虽然灵异部对部员有着极高的自由度，但像是社团活动的报备程序还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多亏了发达的网络，盛谦都已经站到古堡的门口，才从手机上编辑了条信息发给霍扬：

    “我准备去森之堡取材。”

    按理说帝大所有大四的学生今天都有课，但是霍扬还是秒回了信息：

    “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去取材过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他连忙又发了一条：“不过没关系，毕竟是知名灵异圣地，不少新人的第一站都会选择森之堡，想当年麦琪第一次出任务也是去了那里。”

    基本上就是把这里当做最初任务点刷了。不过即使霍扬不补充这么一句，盛谦也会选择留下来的，或者说他来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为了古堡的主人，自然没有临阵逃脱的理由。

    这么想着，他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那个女巫的姓名，本想回到车里问问老鼠头，理智却驱使他停下脚步。

    毕竟这种要紧的问题都没有被放在第一位讲，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老鼠头也不知女巫到底姓甚名谁。

    他回复了个“嗯嗯”的表情包，将手机收到了口袋里，看着面前巨大的铜门。

    另一边，霍扬接到消息，直接从图书馆的桌子前站起身，没管还摊开在桌子上的小说，直接抄近路走到送货电梯前面，按下了向上的按键。

    该说不说，对于他这种孤僻利己的人，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假。多亏这么多年泡图书馆的经历，他总是从一些奇怪的书里淘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他手里这张从一本讲吸血鬼的书里翻到的员工卡，就是少数拥有使用送货电梯权限的凭证之一。

    也多亏了这张卡，他升到了一般读者到不了的顶层。

    不同于大部分把顶层当做馆长办公室的图书馆，帝大图书馆的顶层是类似于废纸处理厂的地方，只是似乎好久没人处理过这些或是“政治立场不坚定”，或是“不符合价值观”的禁书，导致虽然这些书已经堆成了小山，却依旧只增不减。

    他绕过到处都是的书堆，走到了最尽头的碎纸机前面，掸了掸上面附着的灰尘，敲了三下。

    “轰隆”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机械装置发出的声音将嗜书为生的天然碎纸机惊了出来，吱吱地一边吵嚷一边到处寻找着新的定居之所。

    不到十秒钟，巨大的碎纸机就从中间裂开，露出了下方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阶梯。

    霍扬早就习惯了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直接顺着黑暗的楼梯下行到了最底部。经过一个转弯，暗淡是火光突然涌进了他的眼睛。

    M依旧穿着他的道袍，跪在一个用红色画成的复杂的魔法阵中间，面对着前面一尊看不清面部的塑像，一动不动地俯首跪拜着。霍扬也没打扰他，尽量放轻了脚步，退回到转角处。

    不到三分钟，里面就传来了起身的声音，随后，M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他面前，还是沉默着，领着霍扬绕过了魔法阵，走到了最里面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推开了门。

    奇怪的是门里并没有人，不过两个人都像是习惯了，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面对面坐在了正中央的桌子两侧。

    M依然没有出声，霍扬倒是先开了口：“我想麻烦你占卜一下。”说着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和盛谦的聊天记录，摆到M面前，“我觉得有点不安，像是会发生什么一样，你是知道我第六感很强的。”

    M看了看，也蹙起眉头，思量了一番才点点头。霍扬掏出手机，“滴”的一声，划过去三十万。

    这是占卜的惯例，或多或少会给上占卜师一笔钱，只是这“或多或少”在有钱人看来，怎么也得是几十万打底了。

    M并没有取出他最擅长的塔罗牌，而是选择了最迅速的方法：水晶球占卜。

    这是霍扬第二次见他用这种方法，上一次还是在他的调查对象正好涉及数百桩儿童拐卖事件，拜托M寻求孩子们的下落的时候，M声称时间紧，生怕来不及，用了最粗暴也最损耗自身的方法，找到了一个黑市的拍卖会。

    果然，数百名孩子只存活了三十四个，剩下的都是被凌虐致死，活下来的孩子也都奄奄一息，甚至有两个孩子马上就要被用来表演活剖，如果不是警方迅速介入，这些孩子们马上就要进入死亡的深渊了。

    因此，当他看到M掏出的水晶球，右眼不安的抽动了几下，心脏也一阵紧缩。

    用水晶球占卜的时候，除了占卜师以外的所有人都看不到画面。过了三分钟，M的脸色越来越沉，但依旧一言不发。一口气哽在霍扬喉咙间，泛起淡淡的血腥味，他也清楚不应该打扰占卜师，只是绞紧手指。

    直到M手中的水晶球掉到了桌面上，他才准备开口，却被打断了：

    “赶紧给盛谦打电话！告诉他不要进绿之堡！”

    “啊？”虽然充满疑问，但霍扬还是拨通了盛谦的电话，在忙音中抓紧时间询问：“可是不是没人进去过吗？”

    “当然不是，只有受到召唤的的人才能进去，只不过所有进去过的人都再也没有出来过，而且——”他看了看水晶球，捂住眼睛，“我看不到他的未来。”

    “不过我依然觉得盛谦进不去，毕竟咱们也不是没去过……”这么嘟囔着，对方终于接通了电话。

    “你到哪了，盛谦？”霍扬在M的示意下直接问。“我早就到古堡了，光是在里面就已经待了十几分钟了。”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是信号问题，还断断续续的。

    “我就说不用担心……啊？”有一半是震惊，但更多的一半是担心。他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看了看M，M表情极为凝重，很少见的对着他放大声音：“你倒是赶紧跟他说正事啊！”

    霍扬也感受到了M的怒火，赶紧贴近手机：“盛谦，你现在赶紧出来！快！”

    “啊？”见那边实在不上道，他也有些急，打断了盛谦的话，“没时间多说了，反正你赶紧出来！刚才灵媒占卜出所有进入过那个古堡的人的结局，还没有一个人成功——”

    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巨响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把开着扬声器的两人都吓了一跳。“他挂了。”霍扬看向M，“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废话。”M对这种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很是没有耐心。

    “那怎么办？”霍扬有些着急。“别管了，听天由命吧，到了那里就不是我们能改变得了的了。”M瞥了一眼霍扬，抿起泛白的嘴唇，“或者你可以祈祷他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