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殇扬眉，态度很好地在边上问：“我不方便在场听吗？”
“不方便！”
鸿蒙老祖毫不客气打断，末了不忘瞪什锦殇一眼。
什锦殇也不生气，好脾气地朝鸿蒙老祖点点头，然后转头想牵住伏苓染，宽慰她两句。
不料，两人谁都没有领情。
“别动手动脚！”鸿蒙老祖瞪什锦殇。
“正好，我也想和山爷爷聊两句，我们去您的厢房？”伏苓染没有回握什锦殇伸来的手，上前一步走到鸿蒙老祖身边。
什锦殇看了一眼落空的手，视线上移便瞧见鸿蒙老祖和伏苓染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鸿蒙老祖的厢房在同一层，他们很快在厢房茶几前落座。
鸿蒙老祖关上门，给厢房设下屏障，取出上等灵茶冲泡好。
他冲泡茶的步骤很细致，工序很齐全。一杯七分满，香气浓郁水汽氤氲的茶摆到她跟前的时候，已经离他们刚进来过去小半柱香时间。
她能看出鸿蒙老祖的犹豫不决，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她不知鸿蒙老祖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么不好开口。不过她并不着急，可以给足时间让他纠结完。
轻抿一口茶，唇齿留香，她赞叹道：“好茶。”
还不是一般的好茶，可以说是她至今品尝过的，品质最好的那一类。不但品质好，味道也是她很喜欢的。
“是吧，这茶我珍藏许久，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了。今日招待你，我特地拿出来的。”提及茶，鸿蒙老祖面上的纠结暂时丢到一边，喜滋滋接话。
当然，这种情况也只维持了一阵。
鸿蒙老祖品完茶，将茶杯放下看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叹气。
“山爷爷，您有话不防直说？”
她倒是很乐意等，只是如果再任由鸿蒙老祖这气叹下去，她怕他老人家能愁出事儿来。
她和什锦殇在一起，是一件让他很不能接受的事吗？为什么他撞见之后能愁到现在？
伏苓染心下不解，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鸿蒙老祖唇微张，她以为他终是忍不住要说了，却听他话锋一转：
“我们先谈另一件事吧。”
伏苓染扬眉，“您请讲。”
鸿蒙老祖神色凝重，“索命阁大长老虽身死，但你千万不要放松警惕，他背后的人还想要你性命。”
他突然提及这事，是她没想到的。
当时她把大长老杀了之后，鸿蒙老祖突然出现，想必她和大长老战斗的一些场景，他应该是看到了的。
“丫头，希望你不要怪我。当时我撞见你和索命阁大长老的战斗，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没办法出手帮你，对不起……”
鸿蒙老祖脸上有后怕，有自责，还有许多一时间她无法理解的情绪。
她连忙道：“那是我和索命阁的事，您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鸿蒙老祖是德高望重的上位者，周身气度不凡，现在却是将浑身的气势收敛，放低姿态在和她道歉。
鸿蒙老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奇怪，对她莫名的亲切，她也隐隐有些猜测。
“山爷爷，您这是……”
“宁国公府留给你的那封信，是我写的。”
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当他亲口承认的时候，震惊还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她举杯的手顿住，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您就是东迎国的宁国公？”
“是。”
怕自己听错，伏苓染换了个问法不确定又问道：
“您是伏止？”
鸿蒙老祖眼眶泛红，他连忙瞥过眼掩饰，过了一阵才转头对上她的视线，肯定道：“是的，孩子，我是你的……祖父。”
提及“祖父”二字，鸿蒙老祖哑然，一个意气风发的老头子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
“孩子，你受苦了……”
鸿蒙老祖对她说的只有这一句，但他看着她的双眼满含慈爱，似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如果鸿蒙老祖就是宁国公，是收养原主父亲的伏止，那他也只是原主的爷爷，和她……有关系吗？
从日笙嘴里她套出过一些话，她知道她和原主有某种联系，甚至可能像日笙说漏嘴的，她就是原主。
可是，为什么呢？
她怎么就是原主了？
想到这些，伏苓染直接将日笙从空间揪出来，摆在鸿蒙老祖跟前。
她有顾虑，唤出来的日笙是用幻形针改变过样貌的，现在是一只白猫的形象。
虽然鸿蒙老祖是什锦殇的师父，对她还莫名亲近友好，但说到底她和他还是不算熟悉的。
这里有她的顾虑，也算是她的一点小试探。
好在，她的顾虑算作是多虑了。
一人一兽显然也认识，见面都先是一愣，然后日笙略带尴尬地扬起爪子打招呼。
“哎呦，是小娃娃。”鸿蒙老祖抬手揉了揉日笙的脑袋。
鸿蒙老祖是活了许久的人精，伏苓染明晃晃算是摆在明面上的意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丫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有许多话都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确确实实是你的祖父，你的亲祖父。”
这话信息量过大，让听到这个回答的伏苓染一愣。
视线扫到桌边蹲着的日笙，就见它附和鸿蒙老祖的话，不断点头。
“好，其他不能说的我都不问，您挑些能说的说说？”
冒然多出个亲人，还是不知道怎么来的，什么都不能说的亲人，她也不清楚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才好。
干脆也不纠结了，暂时还是将他看做是什锦殇的师父。
“丫头，关于你的身世，你的经历，到合适的时间我会告诉你。至于现在，最棘手的还是索命阁的事。”
“索命阁？”
“没错，索命阁背后的人来自上界，现在星澜大陆的混沌浊气蔓延就和索命阁背后之人有关，他们想打通上界与下界的通道。如果他们得逞，你就危险了。
“星澜大陆几大势力也怕混沌浊气过多，影响大陆安危，正在分批派遣人去处理。之后在西池国举办的精英赛也会如期举行，然后各势力从中选出能力出众的参赛者，加入浊气清除行动。这段时间你定要好好修炼，小心不要再误入混沌空间了。”
提及此，鸿蒙老祖又是一阵后怕，感叹道：“还好这次你们平安出来了……”
“多谢山爷爷告知，我记下了。”
对于“山爷爷”这个称呼，鸿蒙老祖已经很满意了，也没急着要伏苓染改口叫他“祖父”。
“丫头，精英赛不要压制实力，拿到好名次然后进圣天门吧？如果你进了圣天门，上界来人想找你麻烦没那么容易。”鸿蒙老祖满含期许地望着她。
想到什么，鸿蒙老祖补充道：“我很希望你能来圣天门，你的实力也完完全全能够进圣天门，但是我没办法插手你的事，得迂回些，让你通过精英赛的途径进圣天门。”
这么看来，这又是不能说的事咯？
“好，我会考虑的。”
上界的人实力强劲，她的实力得更上一个台阶才有可能斗得过他们。而现在这个阶段，她需要一些庇护，圣天门是个不错的去处。
圣天门是星澜大陆实力第一的门派，一到三段实力的人众多。上界的人来到星澜大陆就得遵守这个界面的法则，再高实力都会被压制到三段九星。
“丫头，你还得注意，平时使用灵力的时候千万不要超过三段九星。现在上界局势比较混乱，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去上界。等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你的。”
在下界使用超过三段九星的实力，界面法则会默认实力达到，将修炼者传送到上界。
这点伏苓染是清楚的。
她在下界还有事没做完，即便鸿蒙老祖不提醒，她也不会贸然去上界。
若使用得当，说不定到时候这传送去上界的机会，还是个不错的逃命方法。
“好的，我会注意的，也劳烦山爷爷到时候给我讲讲，上界现在的局势了。”
在她空间里，有许多关于上界的书籍，但近期发生的事，尤其是关于追杀她那个势力的事，她是不清楚的。
“孩子，难为你了。”
见眼前的大姑娘出落得如此标致，性子好，修炼也不含糊，鸿蒙老祖更是疼惜。
在那样的环境下要长成这幅样子，是多不容易啊！
“您说的哪里话。”来自鸿蒙老祖的关心，倒是真叫她不好接话，她还是不太适应的。
“山爷爷，我们这次掉进的混沌空间连通蛮荒界，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超大型的阵法，我觉得和您画的阵法符文有些相像，不知那个阵法是否出自您手？”
这就是她想和鸿蒙老祖谈的事，如果今日鸿蒙老祖不找她，她也会找机会问问他的。
鸿蒙老祖听罢，很是意外，“你们进到了蛮荒界的天罚荒漠？”
天罚荒漠？
这个称呼倒是符合。
“我们进到的地界限制灵力，出来唯有靠耀石，如果特点都对得上，那应该是的。”
“没错，那就是天罚荒漠，你们在那待了一个半月？”鸿蒙老祖声音都颤了颤，他有刻意压制，但心疼还是不可抑制地蔓延出来
“嗯。”
鸿蒙老祖深吸一口气，应道：“没错，那个阵法是我设下的。当时你的实力不够，对上索命阁很吃亏。所以我事先在蛮荒界设下阵法，牵引罗盘，打算将索命阁大长老引过去。”
鸿蒙老祖竟连罗盘的事都清楚？
还有那个阵法……
索命阁大长老去蛮荒界还是很早之前的事，阵法必然得更早完成。更何况是那样浩大的阵法，断然不是短短的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
所以……
鸿蒙老祖是在她来灵界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