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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元的病历报告】

    姓名:陈大元

    性别:女

    诊断结果:身体健康,未见异常!

    系统建议:无

    没有病,那现在岂不就是装的?

    既然是装的,那谢庭萱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她清咳了几声,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近了躺在她家大门口的陈大元。

    谢庭萱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陈大元的鼻息,又摸了摸她颈上的动脉。

    这两处能说明生人还活着的证据,都无声地向她宣告着这个人已经断了气。

    谢庭萱连连暗中称奇,太神奇了,还真是高手在民间,真人不露相!

    一个活人居然可以屏息这么久,如果在她们那个时代这都可以申请世界吉尼斯纪录了。

    谢庭萱站起身来朗声喊道:“在下就是谢庭萱,谢院正家的三女君。今天陈大元确实让我瞧过病,也确实是我给她开的药。”

    听到谢庭萱居然这么坦诚,人群中居然还对她发出了几声夸奖。

    “谢三女君是有个女郎样子了,往常若是有这种事情,她肯定是第一个跑到她老娘身后,让她老娘清场。”

    “现在陈大元已经断了气,想来也是在下医死人的概率更大一些。”谢庭萱语气中透露着要独揽责任的傻气。

    人群中的气氛更加热闹了,她们好像在谢庭萱承认药死人家的时候就看到谢家的金银长了翅膀一样扑楞楞飞向陈大元的幻觉,说不清的羡慕,对,就是羡慕。

    刘癞子没死都能得了宅子娶夫郎,这陈大元的命都交代在这里了,陈大元家的这是要发财了。

    就在大家争论着谢家这个傻女君要出多少钱平事时,从谢家大院里中跑出来的女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她跑到谢庭萱身边,慌慌张张地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个丫头正是谢庭萱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女使穿林。今日她们两个从太医署散学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了这么有视觉冲击的热闹场景,谢庭萱顿时没了主意,只好让穿林赶紧翻墙回家搬救兵。

    “主子,家主今日在宫中当值,府中男眷也去庙中上香了,府中当下无人主事了。所以奴婢把桑榆女君请过来了。”穿林擦擦她头上的汗,神情满是焦灼。

    听到穿林这么说,谢庭萱这才注意到穿林身旁这位儒雅清逸的俊秀女子。

    女子肩上背着药匣子,身上还穿着太医署统一的浅蓝色医学子服,和谢庭萱身上所穿的正是一样的规格。看来是还没有到家,就被穿林喊来了。

    谢庭萱还没说话,就听到那女子说:“安神草汤不可能有问题!”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草汤没有问题的?”,谢庭萱虽然觉得她们英雄所见略同,但还是有些疑问。

    只见穿林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主子,桑女君今天给病人配的药就是安神草汤。”

    穿林说得隐晦,但是还是让谢庭萱听出来了。

    难怪她觉得原主的草汤配得挺好就是不对症,原来对症的在人家桑榆那里。

    桑榆不愧是太医署最有希望进入太医院的第一名。确实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穿林,现在去京兆尹报官,就说谢庭萱诊病医死了人!”听完她们两个的话,谢庭萱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仿佛医死人的当事人是别人。

    “主子咱们要是报官,您就有可能被判处故意杀人,这……这是掉脑袋的死罪啊!”

    在穿林不太大的眼睛里,谢庭萱看到了里面的不可置信。就连桑榆脸上都流露出了不理解。

    “那就去找谢姨准备给我收尸吧!”

    穿林听完谢庭萱的话,面露疑惑:“谢姨,哪个谢姨?家主的其他姐妹哪有在望京城述职的嘛,主子您都急糊涂了。”

    “就是谢院正,现在你家主子医死了人,她不是就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了吗?以后就不能叫娘了。”

    穿林语气中透露着焦急,她不明白她家主子什么时候心理素质这么强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有心情给她开玩笑。

    在大多看热闹人的眼里,这谢家的傻女君是傻病未愈又添疯疾喽!惊动了官府她还有好果子吃吗?太医院院正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京兆尹。

    谢家三女君真是自寻死路了。

    以后谢家可再也没有热闹可看喽。

    在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中,她就看到刚离开还没有五分钟的穿林竟气喘吁吁地又跑了回来。

    “主子,不知道是哪个狗爹养的,竟然早就报官了,现在已经把京兆尹的官差给招来了。”

    谢庭萱透过街巷几处微弱的灯光远远就看到了一辆华贵的马车两边挂着的灯笼上明晃晃的两个大字“东宫”。

    谢庭萱看着这个喘着粗气的小丫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穿林,没事的时候,还是多读读书,多识几个字总不会是坏事。”

    这哪里是京兆尹的官差,这明明就是东宫太女殿下的私卫。好了,这事都要惊动太女殿下了!

    戌时三刻,望京,京兆尹府衙。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庭萱跪在京兆府的大堂上,跟随着众人对着坐在堂前的太女殿下高声跪拜行礼,她将头压的低低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诸位不必多礼,免礼平身吧!”太女的声音清朗,自带皇家威严。

    “孤在此也不过是占个旁听席罢了,京兆尹大人该如何审理便如何审理吧。”

    传言中太女殿下伏昭女生男相,雌雄莫辨,竟能在不施粉黛的情况下打败一众花枝招展的小郎君位居民间美人榜的榜首,其间竟还没有人有任何异议,谢庭萱很好奇,谢庭萱还很大胆。

    她偷偷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坐在高位的太女殿下,竟险些望得有些出神。

    嘶,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太女殿下竟该死的绝美!

    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只可惜是个女人,谢庭萱在她的时代虽然没有谈过恋爱是个母单,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

    就是那种奶奶的会撒娇的会红着眼睛喊姐姐的漂亮男孩子。

    可惜吧,在她们那里还真挺难找的,所以谢庭萱认为这个女尊世界很大概率是为了解决她的个人问题。

    这位殿下别说做太女的业务能力如何,在谢庭萱看来不管是以她原来世界的审美观还是这个女尊世界的审美观,这位殿下还真算得上倾城美人这四个字,看来这古代世界的打榜还算挺公平。

    不等谢庭萱在心中感叹几遍这位殿下的美貌,惊堂木一响打破了她有些跑偏的思维。

    京兆尹得了太女的准许,也不再推辞,一拍惊堂木,升堂了。

    “堂下之人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谢庭萱听到京兆尹问话,只好恭恭敬敬地说明了事情原由。

    “在下谢庭萱,是太医署的医学子,今日陈大元吃了草民开的药后断气了!她家家属便来找我讨要个说法。”谢庭萱的语气不卑不亢,不由让京兆尹对这个传说中憨傻女子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

    “陈大元家的,这谢庭萱说的可否属实啊!”

    大堂上落针可闻,没有一点声响,京兆尹话音刚落,大家都开始等待陈大元家的回复。

    那对父女像是没有见过京兆尹府如此大的阵仗,都将头压得低低的,不一会儿,只听到那个孩子像是下了特别大的决心一样,坚定地说了一声“是”。

    听完双方的证词,京兆尹本想让仵作前去验尸。可是她们的仵作今天刚告了假去乡下看她老爹了。明天白天才能赶回来。

    今天晚上太女殿下突然造访京兆尹府衙,让她处理这场案件。

    可是这个时辰没有仵作,确实难以审理下去。

    就在她还有些为难的时候,一眼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桑榆。

    桑榆和谢庭萱就好像是两个极端,桑榆是太医署的宝贝,别说是进入太医院,桑榆整个就是按照太医院院正的接班人培养的。反观谢庭萱确实是不值一提。

    当年她们两个的老娘对于太医院院正的位置可是争得头破血流谁也不服谁,最后谢大人以微弱的优势胜过了桑大人,获得了院正一职。

    常言道“老子英雄儿好汉!”

    谢庭萱却如此给她老娘丢脸,再加上有对家女儿那么争气,要是她是谢院正,怎么也得认为家里出了个谢庭萱是家门不幸。

    桑榆接到京兆尹的命令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向各位大人行礼之后走近了陈大元的尸身。

    桑榆检查了陈大元的身体,再确定她确实已经毙命之后,内心虽然觉得震惊,但还是按着步骤完成了检查。

    她从她肩上的药匣子里,取出了根银针,简单消毒后,探入了陈大元的喉中。

    之后取出的银针竟然幽幽泛着黑色的光。

    银针遇毒才会变黑,看到如此景象,大家对陈大元中毒而死没有任何疑问。

    “大人您让属下去陈大元家取来的药渣取来了。”衙役在京兆尹的示意下,将药渣呈送给了桑榆。

    桑榆捻了些药渣放在指间揉搓了几下,继而又放在了鼻间闻了闻。

    接着众人就见桑榆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大人,这陈大元确实已经没有了气息,银针变黑,是中毒之证。这药渣中也有药性相冲形成毒性的药物。”

    桑榆禀报完毕后,更是像给谢庭萱坐实了罪名。

    啪得一声!京兆尹将惊堂木拍得满堂响。

    “谢庭萱,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谢庭萱看着陈大元的嘴唇和四肢这时居然都开始发紫,就算不用银针探查也知道这是一副中毒之像。

    做戏都做得如此全套。

    不让人家演下去,岂不是白瞎了筹谋一场。

    谢庭萱认为她不如顺手推舟,看看他们家究竟有什么新把戏。

    “若真是小民的药物让陈大元丧命,那小民无话可说。”

    “何种惩罚都认?”京兆尹吓唬道。

    “自然!”

    “好,那本官问你,你可是蓄意谋杀陈大元?”

    “小民与陈大元也不过今日才相识,不存在私仇,何谈蓄意?”谢庭萱仍是回地落落大方。

    “可是有证人说你们两个有私仇!有人见你们两个今日辰时当街对骂。”

    啊,这……

    对骂是有些夸张了,其实就是陈大元不想做原主的病人,单方面输出。

    京兆尹也明白谢庭萱与这陈大元之间多半不存在私仇,这陈大元大概率还真是死于谢庭萱开错的药,但是破案程序不可以废,她只能按照程序,又询问起了陈大元家的夫郎女儿。

    京兆尹看向仍然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陈大元夫郎,换了副稍微柔和些的语气问道:“京中医术高超的郎中大夫不计其数,你家陈大元怎的就去寻了太医署的谢庭萱去看病?”

    这京兆尹言下之意便是有病不去找正经大夫,怎么偏要去找太医署这个出了名中看不中用的绣花大枕头去看呢?

    谢庭萱听着这京兆尹的话,怎么就感觉那么奇怪呢,她这形象在人们心中还真是根深蒂固。

    “民夫的妻主是听说去太医署诊病考核期间做志愿病人,诊病不仅不收诊金,还赠送三钱银子,一时迷了心窍,便去报名了。

    谁知道竟分给了谢三女君诊病。这不要钱的好事长毒牙,让民夫的妻主一下子丧了命。”

    陈大元的夫郎说话中都带着些鼻音,一句话说下来,声泪俱下。

    京兆尹有些无奈,但是面上又不能尽显示,不知道这谢庭萱配得的药有没有给其他人吃过,若是还有其他受害者,那这谢家女君的罪过可真就不小了。

    “谢庭萱,你这买卖都做成过几桩?”京兆尹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焦急。

    谢庭萱努力回想了一下,认真的说:“仅此一桩,药也就只配出去了这一份。”

    谢庭萱知道京兆尹这是怕她的药配得太多,到时候处泛滥成灾了。

    现下案情已经明朗,谢庭萱也已经愿意认罚,就看这陈大元家的如何索要赔偿就可以结案了。

    京兆尹问陈大元的夫郎:“陈大元家的,现下谢庭萱也愿意领罚,你们家可有什么样的诉求?”

    陈大元的夫郎见事情已经按妻主的预料发展,高悬不下的心开始安定下来,接着开始按着他妻主先前的指示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我们要谢家的女君赔偿我们家五十两银子供我们孤儿寡父接下来为生。”

    “没有了?不求判谢庭萱个故意杀人,为你家妻主以命抵命?”伏昭意味深长地说道。

    长时间没有出声的太女突然发声,让京兆尹一时间还不知接下来如何进行,只能静静听着太女殿下的指示。

    “不不不,我们普通小老百姓命贱,哪里能让贵人一命抵一命,不敢有这种越矩的想法。”陈大元的夫郎没想到太女殿下会这么问他,连连摆手表示拒绝。

    太女见他这么说又开始问他:“只是赔偿你们五十两银子,这样便可以满意了?”

    谢庭萱就见那夫郎对着太女的方向连连叩头,口中还忙道:“这样便是满意的,不敢苛求太多。望太女殿下成全民夫。”

    “哼,这未免也太便宜谢庭萱了!无药可医有由可恕,庸医杀人才最是真正罪无可恕。”太女殿下看着谢庭萱,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怒意。

    “今日孤为你们父女做主,判处谢庭萱故意杀人,将这该死的庸医当堂杖七十后,收监等候秋后问斩。至于赔偿就让谢庭萱她老娘十倍赔偿你们五百两!”

    “我大梁堂堂太医院院正的女儿会是个庸医,那才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谢庭萱有点不可置信,这太女殿下也真是个性情中人,见第一面就用自己给人家送这么大个人情。

    杖责七十不解气,还要秋后问斩?

    她这身板七十杖下去怎么着也和打个全残差不多了。应该等不到秋后问斩了吧。她是想不让她终身从医,还是想不让她终身下床啊!

    真是美人蛇蝎,太女这行径足以让她美丽的脸蒙尘,谢庭萱看向太女,心里不争气的想,不过确实还是挺好看的。

    谢庭萱看着陈大元家的夫郎还在为自己求情,请求太女收回成命。想来他们一家对于陈大元装死一事并非是完全不知情的。

    他们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求财罢了,而不是想真正把她怎么样,只不过不巧这一次她娘不在,不巧她要报官,更不巧的是这件事情还惊动了太女殿下。

    京兆尹见太女的刑罚已经没有要更改的可能,便准备向朝堂下扔筹子,让衙役开始对谢庭萱行刑。

    既然已经知道了陈大元一家人求财的目的,谢庭萱自然就不会平白去挨这一趟打。

    “等一等”谢庭萱突然的一声不由引得众人都疑惑地看向她。

    “陈大元若是死了,所有刑罚谢庭萱自然是认的,可如果她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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