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宋白语从梦中惊醒,前世的一切已经距离她很遥远,但是刚刚的梦却真实的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身上湿漉漉的,竟然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宋白语无奈的摇摇头,准备下床擦拭一下。

    派出去暗中探查的探子也在这个时候给回了消息,巧妙的通过暗道,交到宋白语的亲信手中,然后由侍卫交给了她。

    宋白语看到信笺上所写,也不禁为之一振,她怒火冲冲的前往晋南问罪,途中遇刺,还让乔晚深陷入险境,想不到,最后查来查去,却查回了上京城,而最后的主谋者,居然是……

    宋白语一甩火折子,把信笺引燃了,看着白纸黑字在火焰中渐渐消失,化成灰烬,心中五味杂陈。

    她松了手,任由最后一点纸张掉在地上,彻底化为灰烬。

    宋白语的眼神也随着渐渐熄灭的火焰,变得越发的阴冷起来,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道:“扶不起的阿斗!”

    宋白语已经命人安全护送乔晚深回府,但转念一想又不放心,还是多跑了一趟。

    她赶到的时候,乔晚深起色已经好多了,正坐在摇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心里默念了一句谢天谢地,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步履匆匆的小跑着到他的跟前。一向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第一次单膝跪在地上,握着他的手,抬起头,看着他如鹿一般的眼睛。

    她温柔道:“身体好些了?”

    “嗯。”乔晚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配上虚弱的病态,倒有几分西子捧心的美。

    自己能够好起来,连乔晚深都很意外,那个偶尔说风凉话,想让他远离白宋的郑木槿,除了说话不好听,真本事倒还真有一些。她会把脉,会一些江湖上的医术,专门针对内伤的。郑木槿还给他输了些真气,帮他温养心脉,这才得以好起来。

    对此,乔晚深如实对宋白语说了。

    “虽然不知道是否是她做的这些起到了关键作用,但是毕竟,她真的输了真气给我,多少是有帮助的。”

    宋白语却微微的沉了脸说:“她那些不过是江湖偏方,铤而走险,或许能救命,更可能会要了你的命。要是输真气就能救下你,哪里轮得到她。”

    “是,妻主说的是。”乔晚深微笑着,反握住她的手。

    宋白语一怔,抬起眼眸,和他对视着,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叫错了吗?

    “妻主。丞相不是早就把我赏给你了吗?”

    宋白语笑了,比刚才还要明媚,她止不住的点头,说起来,连前世,她都没有听到乔晚深这样叫过她。那时候,他总是糯糯的叫着丞相,靠在她的怀里。

    “好,以后,就这么叫我。”

    乔晚深开玩笑的轻哼一声,说:“想得美,只有人后,人前,你还是你的白侍卫,我还是一个冲喜的妾郎。”

    “怎么,不开心了?”

    不开心也算不上,只是……

    乔晚深语气无奈地说:“我们要一直这样吗?我到底算什么呢?”

    他面对郑木槿的那些说辞总是反驳,总是不屑,可,她说的话还是像一根刺,扎进肉里,一碰就很别扭。

    她说他是傀儡,是随时准备赴死的替死鬼,是赏给侍卫赏玩的玩物,甚至他以后还可能被赏给其他人。

    宋白语俯身将他抱起来,“别想那么多,伤身。你深居内院,人前人后都是我的夫郎,大大方方叫我妻主,无需顾忌。”

    “白宋,如果离开了丞相府你想做什么?”

    宋白语放缓了半步,但很快就恢复了步速,大步流星的把他放在床上,这才说:“我没想过。”

    乔晚深歪着头,看着房间的某处畅想着说:“开个私塾怎么样?你博学多才,教文,我会点三脚猫功夫,教武。我们一文一武,远离庙堂,美美的过我们两个的安稳日子。你是我的妻主,我是你的夫郎,好不好?”

    见对方没有回答,他又说:“做丞相的替身虽然威风凛凛,但是随时可能陷入危险,而且,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如果丞相哪天不高兴你做的事了,那……”

    “丞相府是铜墙铁壁,能护你周全。”宋白语说,“只要你对我没有二心,我会护你一世。”

    乔晚深见劝不动,便不说了,他乖巧的躺着,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说:“对了,你这次查案顺利吗?是不是被当地的官员给贪了?”

    “不是。”宋白语柔和的神色在不经意间锋利起来,“我若是让你猜,你就是想破脑袋都猜不到。”

    “啊?难道不是被贪了,是丢了?被山里的野兽给抢走了?” 想破脑袋都想不到,那得多出人意料的理由。

    宋白语看看门外,确认并无旁人,这才小心的放低声音道:“是女皇陛下根本就没有派人往晋南一带送去钱粮。一切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放出的假消息。”

    乔晚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是、女皇陛下放的假消息……”

    置百姓死活于不顾,让自己的臣子陷入猜测,背上污名,只怕她现在还在沾沾自喜,为自己表现的爱民如子而自豪。

    “这次,可得找来郑孟遥好生谈谈了。深深,你想不想一起见见她?”

    和郑木槿相处几日下来,乔晚深发现对方嘴里没几句正经话,总是喜欢插科打诨,倒是很快放松下来,还算是自在。

    想了想,他应了下来,早晚也是要见一见的。

    回到丞相府以后,乔晚深没有再见到郑木槿,他能感觉到白宋并不喜欢这个人,有些奇怪她去哪了,却也没有敢主动提。

    这日白宋忽然问他,“你觉得郑木槿伺候的怎么样?”

    乔晚深说:“解解闷还行,伺候人就算了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宋白语不咸不淡地说:“这当然要看丞相的意思了,她是大将军的亲妹妹,总还是要顾忌一些的。怎么,你怕丞相杀了她,想替她求情?”

    “那倒也不是。毕竟她是行刺,她是没有得手,如果得手了,那丞相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对于怎么处置,我都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相处了几日,发现她这个人并不坏。”

    宋白语说:“正常,刺杀宋相的人可都是打着惩奸除恶的旗号的。”

    她半开玩笑,说的却是真的,两人对视的一刹那,不禁都笑了。

    乔晚深说:“那我就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走了。你一身本领,走哪里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宋白语一挑眉梢,说:“我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宋相,我往哪走,离开了铜墙铁壁的丞相府,不是死的更快?”

    乔晚深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话,想来,她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也是付出了多少辛苦和血泪才得来的。任谁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好,你是宋相,反□□内府外,你现在和宋相也没有什么区别。一般人都分不出你们两个来,连我有时候都恍惚。”

    “那你会认错人吗?”

    “当然不会。”

    “深深。”她忽然很严肃的看着他,说,“你在丞相府住了有些时日了,跟郑木槿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就你而言,你觉得宋相如何?如果你站在郑木槿的位置,你也会刺杀吗?”

    乔晚深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深思熟虑的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宋白语暴虐狠厉,令人闻风丧胆,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我不清楚,但是府上的人确实都很小心。”

    宋白语微敛了眼眸,她听到乔晚深小心翼翼的叫着“白宋”,一遍又一遍,她倏的皱了眉头。

    这个名字,忽然间,让她听的烦躁。

    宋白语起身便走,留下乔晚深独自在房间里,一头雾水。

    乔晚深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宋白语”这么忠心,每次听到关于“宋白语”不好的话,总是不高兴,不过,她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或许,她更懂“宋白语”,所以,才能够得到这样至高的权力,而“宋白语”也处处信任她。

    他有点后悔刚才那么说了,他只是觉得她问的认真,他想对她说自己的心里话不想敷衍而已。

    他还没有说完。

    人都有很多面,既然她能够这么坚定的跟在“宋白语”的身后,“宋白语”肯定有令人敬佩的一面,是传闻中没有的一面。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她已经走了。

    乔晚深劝说她离开,其实也是想让她生活的自在一些,为了给丞相做替身,连在府上,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戴着面具的。

    他正有些垂头丧气的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你聋了?”来人不善的吼了一句。

    乔晚深被吓了一跳,“孟晚?谁让你进来的?”

    孟晚翻了个白眼,说:“白侍卫找你,让你去琳廊后面的小亭找她。”

    她不是刚走吗,怎么忽然又叫他过去?他抿了下唇,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跟她说的那些话,又怕说多了,越描越黑,反倒让她不开心。

    不等乔晚深细问,孟晚已经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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