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了

    宋白语一路往琳廊的方向走,并没有看到乔晚深的身影,一直穿过了琳廊,走到后面的湖边,才看到有一个人正浑身湿透的拖着另一个人往岸上拖。

    看身形,那人是被她派到这里清扫的郑木槿没错。

    她听到宋清澄说乔晚深焦急的往这边走来,便以为是来找郑木槿的。

    郑木槿一边干活一边抱怨,谁知道竟然让她撞上乔晚深被人丢进水里的一幕。

    本来她还分不清抱着乔晚深的人究竟是丞相“宋白语”还是那个替身白侍卫。乔晚深歪着头,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可两人之间的举止却很暧昧。怎么说呢,乔晚深就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布娃娃,任人摆布。

    郑木槿正在咂舌,犹豫着是否要看好戏,还是躲开免得长针眼。

    戴着面具的人突然间也开始犹豫了,本来要解开对方衣服的手忽然就不动了。

    郑木槿暗道这人不行啊,关键时刻掉链子。下一刻,忽然“扑通”一声,乔晚深被面具人给扔进了水了。

    这一刻,郑木槿确定了,戴着面具的是“宋白语”,看白侍卫在乎乔晚深的那个劲儿,也不可能把人给扔水里。

    她没敢立刻露面,等“宋白语”走了,她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救乔晚深。

    她帮乔晚深按压出喝进去的河水,将人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拍他的脸颊,“你醒醒啊。”

    “嘭!”

    “嗯!”郑木槿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在肩膀上,她闷哼一声,摔在地上,生气的瞪着踹她的人。

    宋白语冷冷的看着她,“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郑木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躺在地上正在轻咳着转醒的乔晚深,说:“你看不见啊,他差点淹死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他呀,问我干什么。我真是多此一举!”郑木槿拍拍屁股,又拽拽湿漉漉的衣服,想要走人。

    “站住!”宋白语说,“我让你走了吗?”

    郑木槿不情不愿的冷哼了一声,站在原地说:“是。”她想,丞相府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我看你这个白侍卫又能够得意到多久。

    乔晚深用手撑着慢慢的坐起来,胸口还是难受的厉害,他捂着胸口,平稳了好一会儿,视线在在场的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宋白语身上,从上到下打量着,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

    “怎么回事?”乔晚深见她脸色不太好,再加上昏睡过去之前的疑惑,他说,“孟晚跟我说,你有事找我,让我过来这边。”

    他又看看湿漉漉的自己,“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郑木槿拍拍手,嘲讽的假笑两声,说:“原来是白侍卫你让人过来的呀。你失约了,来问我为什么和他在一块?没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宋白语俯下身,轻轻的帮乔晚深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水珠,“孟晚告诉你,是我让你来这里找我?”

    “是啊。”乔晚深都被她问糊涂了。

    “你怎么会落水?”

    这可问住他了。

    乔晚深朝不远处的凉亭方向指了一下,“那边有一炉香,味道很特别,我被熏的迷迷糊糊的,什么都记不清了。那香,不是你放的吗?”

    郑木槿见对方看向自己,补充说:“别看我,我只听到扑通一声,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只手,正在往下沉,今天就算是别人,我也会救的。”郑木槿看宋白语不打算理会她,便要走。

    “站住!”

    “你有完没完啊!”

    宋白语说:“送他回房间,从今天开始,你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郑木槿正要反驳,对方又说:“别不识好歹。”

    得,她哪有拒绝的份儿啊。

    快到傍晚的时候,郑孟遥来了。宋白语大发慈悲,让郑木槿也跟着一起见了一面。

    可惜,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大喊“阿姐”。

    郑孟遥看向她,她笑着说自己没事,让她放心。郑孟遥只道她不争气,做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弄的自己现在任人宰割,连她都束手无策。

    “看到舍妹神采奕奕,多谢宋相仁慈。宋相这次叫我来,可是想通了?只要您愿意放了舍妹,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宋白语轻笑着摇摇头,“什么条件都答应,是不是说的太轻松了一些?这次我叫你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谈。”

    她一抬手,示意门外的侍卫将门关上,远远的望着这里的郑木槿也就被挡住了视线。

    房间里只剩下宋郑二人,还有乔晚深。

    郑孟遥以为宋白语说的重要事情,是要她和乔晚深相认。如果乔晚深不是宋白语的妾郎,她也不会这么为难,但如果,她愿意用词为条件放了郑木槿的话,她便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乔晚深感觉到气氛的微妙,“我要回避吗?”

    宋白语拉住他的手,“不需要。深深,你和郑木槿已经算是熟悉了,眼前这位,就是郑大将军郑孟遥。你的大姐。”

    郑孟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一些。

    乔晚深还是叫了一声“阿姐”,说完,他就忍不住咳了咳,压抑的闷咳声,连带着还没有恢复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这次的意外落水,没有加重他的伤势,却也让他伤势的恢复变慢了许多,越发不明显的不适感,也开始强烈了起来。他怕白宋担心,没敢说。

    郑孟遥几不可闻的点了下头,算是给了个回应,“舍妹……”

    宋白语一抬手打断她,说:“将军不要急。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谈一下,晋南一带没有收到朝廷派去的物资一事。”

    “此话怎讲?”

    “看来郑将军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有人冒死上奏,晋南一带根本就没有收到救济的粮食,每天都有百姓饿死。可朝廷,还大肆宣告天下,为了百姓有多努力。”

    郑孟遥一脸懵,对方的语气像是在向她问罪,可此事,她全然不知,“这是大事,我会上奏陛下,请缨前去调查。”

    “不必了。”宋白语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语气中难以掩饰的不耐烦,“陛下一向倚重郑将军,这么大的事,郑孟遥,你会不知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白语,我郑孟遥一心为大周,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我从未贪图过不义之财,一分一毫!”

    “嗯,这句话我信。”宋白语讽刺的笑道,“因为一切都是假的,圣旨,告示,全都是幌子,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赈灾物资!”

    她说着,愤怒的将杯盏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郑孟遥惊愕的看着她,“这不可能。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陛下年幼,但人命关天的大事,不会如此儿戏。待我弄清楚,一定给宋相一个交代。”

    “好。”刚才还火冒三丈的宋白语瞬间又露出笑脸来,“我信你。另外,还有一件要事,想要和将军商谈。”

    “请讲。”

    “我弟弟宋清澄和令妹郑木槿的婚事。”

    郑孟遥再次被惊愕住,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自己听错了说出来让对方笑话,愣是站在那半晌没吭声。

    宋白语说:“你不是担心舍妹的安全吗?如果把我弟弟许给她,你也能安心些是不是?”

    这个宋白语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郑孟遥被她给弄糊涂了,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弟弟许配给她妹妹,开什么玩笑?那是她唯一的弟弟呀!

    “宋相,人生大事,还是不要儿戏的好。”

    “我像开玩笑吗?”

    郑孟遥更懵了,“郑木槿不学无术,又犯下刺杀丞相的大罪,怎么能配得上令弟呢?”

    “可如果她和我弟弟成亲,那就只是亲人之间的玩笑,没有刺杀丞相一说了。将军,你看如何?”

    这就是条件。郑孟遥抿着唇,对此,她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她可以不同意,后果,就是郑木槿死。不管宋白语在盘算什么,想救下郑木槿,当下,她都得答应。

    “好,日子宋相定,我到时定会带着郑木槿上门迎亲。”

    “直接迎亲?想的可真美。”宋白语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他们二人都已经没有父母,便由你我来主婚。你挑个日子,上门提亲,我要一百担粮食,作为聘礼。到时候,你可带着郑木槿回去。”

    “一百担!”郑孟遥压着胸口的怒火,她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欺人太甚。

    没想到宋白语却说:“是,送过来清点之后,直接送往晋南一带。郑大将军,你一心为大周,那么,为百姓出点力,再应该不过了。”

    郑孟遥为之一振,第一次,对宋白语露出赞赏和敬佩之情,她拱手道:“丞相放心,我就算是全府上下喝粥度日,也一定把粮食给凑齐!”

    两人交谈甚久,从头到尾,乔晚深就站在一旁,可郑孟遥,不要说和他说两句话,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在郑孟遥要离开的时候,宋白语于心不忍的帮乔晚深说话道:“郑大将军口口声声心系令妹。深深和你分别多年,你就没有想说的吗?”

    郑孟遥脚步顿了一下,“阿阅,既然你已成亲,便要事事遵从妻主,从嫁人一刻起,便已经是宋家的人,愿你们举案齐眉。告辞!”

    她说话时,自从始终,没看乔晚深一眼。

    一句他既然已经出嫁,便已经是宋家的人,无疑是让他断了回郑家的念想。乔晚深对她本来也没有感情可言,说不上难过,可就是有一种被嫌弃的无力感。

    “深深……”

    乔晚深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宋白语本来还要问罪孟晚,弄清楚乔晚深落水的事,对于乔晚深说毫无印象,一无所知,她并不全信,当时并没有旁人,亭子里的桌子上也没有他说的香炉和茶盏。郑木槿能够把他从水中救起来,从他失足落水,到她下水救人定不会差多少时间。难保他没有和郑木槿联合起来撒谎骗她。

    但看他神色疲惫,身体又伤着,她也没有心思继续探究了。

    “我让厨子做了你爱吃的菜,还有松鼠桂鱼。”

    他正要应,却被她一把抱起来。

    “靠过来。”

    乔晚深身体一软,顺从的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

    另一头的宋清澄始终没有听到府中有什么动静,安静的不像话,心中纳闷,随即眼神凌厉的往左边的园子“碧水清幽”走去。

    朱舞就站在他们平日里见面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等他。

    看着那人的背影,他心里的火更旺了,计划全都被她给打乱了,她倒是悠然自得!不过是一个随时替宋白语送死的替死鬼,敢在他面前耍威风!

    宋清澄故意踩在地上的枯枝上,把动静弄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罪一般的语气说:“你什么意思?”

    朱舞像是刚知道他来了一般,转过身,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给宋清澄请了个安,笑呵呵地哄道:“二少爷别生气呀。今日这计划不够周全,小人思来想去,还是慎重一些的好。后日丞相不在府中,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见宋澄清的表情似乎有所疑虑,朱舞又道:“我虽然是一个替身,但是丞相能去的地方,我都能去。我要是有心装丞相,能分辨出来的人也没有几个。我要是死了,丞相再换个新替身,一时半刻,二少爷也信不过,您说呢?”

    她这句话说的倒是不无道理,她这次违背他的意愿着实可恶,但若是换一个人,能不能用还两说。留下她,这个朱舞对他来讲以后能用到的地方说不定还多着呢。

    朱舞看他表情缓和了,又笑着行了一礼,表忠心说:“二少爷放心,朱舞和您是一条心。我已经在那乔晚深身上下了红豆蛊,我一旦催动蛊虫,他便会痛苦难耐,神智迷离,只有和女子相结合才能解!到时你我全身而退,他连自己怎么失的清白都不知道。此蛊消失以后,无知无觉,任谁都查不出来,到时候,他百口莫辩!”

    真想不到啊!

    宋清澄终于面露喜色,他拍拍手,称赞道:“好你个朱舞,难怪你能做丞相的替身呢。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却没能碰一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吧?”

    朱舞玩笑道:“何止啊,都流进湖里了。”

    宋清澄被逗的捂着嘴呵呵的笑了几声,接着,他朝一旁走了几步,看着某处,蓦地阴冷起来。

    “这个乔晚深来历莫测,他出现以后,宋白语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不除掉他,我不安心啊。乔晚深,我要你坠入谷底,永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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