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祠堂

    “诸位大人，皇后娘娘体恤大人们天冷风寒，特命属下给大人们一人一床被子、被褥，还请大人们依次来拿。”暗夜本来在外面守着，看见太监们拿着一条条被子向他们走来，打开门让大臣们一个一个的出来拿，为了避免有人走漏消息，送来的被子全部交到玄冥军手里检查了两遍才递给大臣们。

    “老夫求见皇后娘娘，还请帮忙通传一声。”王启走到暗夜面前，拿出一块银子就要偷偷递给他。暗夜垂着手后退几步，正好让所有人看见王启送也不是，撤也不是拿着的银子。

    “皇后娘娘有令，请诸位大人安心待在祠堂，有什么事等杨忠将军回来再说，大人还是先去拿您的被褥吧，后面的大人们等着呢！诸位大人稍等片刻，御膳房饭菜过会儿便送来。”

    王启本来也没觉得贿赂能行的通，但是如今被软禁在皇家祠堂，吃喝都不能经自己的手，如今家眷都在太皇太后佛堂，纵使心急但也只能待在祠堂里等。

    “王启啊，皇后娘娘让咱们好好写忠君爱国，你瞅瞅这么半天你才写了几个，心里着急吧！着急也没用，皇后娘娘让咱们等着杨忠就好好等着呗，这御膳房的吃食宫外可是见到见不着的。哦，老夫忘了王丞相有钱平时吃惯了好东西，自然看不上御膳房的吃食，皇上为节省银子每顿都缩减到三菜一汤，可老夫却听说王丞相这后厨日日一马车的肉菜，还重金去暮云阁买下不少好厨子，这日子过的真比皇上还好！不像老夫家里穷的只剩下几个杂役打理着，暮云阁的厨子那也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啊。”伍川抱着被子就顺手铺在王启对面，一大把年纪跟个老顽童一样坐在那里笑得正欢。

    “伍太师慎言，御膳房的厨子自是千挑万选的，暮云阁的那些怎能跟皇家御厨相提并论，本官府中人多自然需要的肉菜多些。玄墨正处动荡危难之际，伍太师清闲到连老夫府里进出多少吃食都一清二楚，莫不是真应了皇后娘娘那句有渎职之嫌。”王启就是看不惯伍川一大把年纪还活的这么嚣张跋扈的劲儿，明明自己都把他的门生弟子扔到那些尽干苦力的地方上了，这伍川在朝堂上还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人与自己硬刚，也不知是真的忠君爱国还是老糊涂了。

    “王丞相这句渎职的罪名压老夫头上那可真的是六月飞雪，冤枉至极。老夫只挂了个御史大夫的虚职，芝麻大小的事倒是挺多，但关乎社稷的大事还得靠王丞相能人多劳不是？王丞相如此精明能干，老夫才能清闲自在些，这不昨日刚给慧妃娘娘讲《女则》《女戒》，王丞相知道皇上因为何故让老夫重开皇子监吗？”伍川哥俩好的凑近王启身边，伸手拍了拍王启肩膀，却被王启一巴掌拍了下去。

    “伍川，你欺人太甚！”王启一把把方枕扔向伍川，伍川也没躲毕竟坐地上呢。王启狠狠地瞪着，还能因为什么，整个后宫和前朝都传遍了，他王启的女儿勾引皇上不成才被罚呗，这伍川老匹夫就是看自己着急故意激怒于他。

    刚才玄冥军送膳食来的时候整整摆了十好几个桌子，就这俩一直在那里吵他们也不敢叫人吃饭。一旁的朝臣眼看这俩又要打起来那是一个也不敢劝，皇家祠堂刚设了椅子桌案，所以只能三俩一起老老实实坐着拿着自己那碗饭，眼不见心不烦，只当没看见。

    方庭鹤是把事情原委全看在眼里，无奈只能站起身端了两碗饭、又拿了几盘菜放在一边，大步流星的朝这俩人走去，躲在皇家祠堂房檐上的凤惜月心想这方庭鹤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俯视目光看下去丝毫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连刚刚吃饭时也是轻嚼慢咽，一举一动优雅至极，真不辜负当年庭鹤公子美誉，本来老气横秋的朝服穿在他身上只觉得是压了压少年朝气，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两位大人，天色不早，该用膳食了，一会宫女们就该收拾碗筷，我已将两位大人饭食安置好了，还请两位大人移步。”

    方庭鹤弯了弯腰，站在一旁，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毕竟是少年有为，年纪轻轻就做到刑部尚书之人，双方皆有拉拢之意，奈何方庭鹤每次都避重就轻，该给的面子还得给。王启和伍川又哥俩好的站起身来，方庭鹤在后面跟着。

    “你说方庭鹤睡觉会不会把官服脱了？”

    “主子，您来不是为了探听消息的吗，怎么会在意方大人脱不脱衣服。难道主子你又看上方大人了，那皇上怎么办？”一起趴在瓦片上的红梓小声哔哔。方庭鹤她知道，红极一时的庭鹤公子，至今去别的青楼玩的时候还能听见那些姑娘们如何眼冒小星星，每次方庭鹤一出来那是万人空巷，无数姑娘手持香囊、丝帕扔向方庭鹤。

    “你想什么呢，死丫头，这方庭鹤至今府里无一妻一妾，我在想他是不是有隐疾而已。”

    “方大人又没有隐疾跟您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您的夫君，您操心什么，这深更半夜的还特地出来趴房顶，也就玄冥军那些人知道是您，不然早把您捅成筛子了。”

    “好啦（￢?￢），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方庭鹤是墨子曜的人。我过来瞅了瞅，人越是面对不知名危险的时候越是忍不住抱团取暖，这方庭鹤周围是真没啥人，真可谓称得上是孤臣。”

    “轩鸣楼都没查到的事，您怎么知道啊主子，该不会是在床上套皇上话了吧！”

    “你放屁，我那是在朝上瞅见墨子曜给方庭鹤使眼色了，想那里去了，死丫头！好啦好啦，趁现在大臣们被关起来，咱们偷偷去前线吧！”

    “那怎么行，刀剑无眼，而且皇上知道吗？您又擅自主张，老主人说的对，就得把您栓起来，您没事就乱跑。”

    “你要是敢告状，我马上把你送回去，让你一辈子出不来信不信？”凤惜月威胁道。

    “主子啊，您要分清轻重缓急，如今咱们昙华楼、醉月楼、轩鸣楼的暗卫统领暗影、红缨、花絮带着所有没出任务的暗卫全都盯着皇宫呢，您要怎么去，虽说杨忠将军一路留下不少士兵搜查漏网之鱼，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主子。而且您一去一回要多长时间，估计到哪里了杨忠将军都班师回朝了。”红梓那是真的心累，自家主子想一出是一出。

    “你倒是头脑清醒，谁说我是去救杨苼去，听说杨桦和杨苼就差那么几岁，当初杨桦出去的时候也是小孩家家，如今长大了些，杨苼也不知道长啥样，一个月之前我就备齐了不少好酒好肉一直跟着杨忠后面，只不过他不清楚而已，我就去探望探望。顺便在凯旋归来之前让将士们吃好喝好，提前犒赏三军。他们去的时候就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回来更是没他们的份，那次都是皇帝宴请将军，真正出生入死的人却被遗忘一边。就和我以前遇到的世界一样，哪里的人没啥人情味，虽处于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时代，每个人比现在的人拥有更多的自由、金钱，但面对同胞被残害的时候只顾及自己，无论当官的还是经商的，就单单把我玄墨一个平平无奇的子民与之一比，都如狗屎一般让人难以忍受，相比起来我更喜欢这里，勾心斗角但人情难得。”

    听主子又谈起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只觉得每次主子一说以前怎样就透露出淡淡的伤感之意，她只能安安静静的听着，因为主子所经历之事都是她们不见之事，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无论好事坏事，如果一开始就放弃，选择明哲保身，主子说她并不觉得难受，非亲非故。但如果还肆无忌惮侵害，拿着自认为为他人好的事去嘲笑、侮辱，甚至于独留她一人在泥潭中苦苦挣扎，想逃离却被底下又腥又臭的污泥狠狠陷入，周围无论有无血亲关系的人都在自认为用自己觉得好受的事弥补，本来可以拉一把就能让她脱离困兽危难时刻，却还在自以为聪明的一边投喂食物让她不至于流失生命嘴中口口声声说着救你，却又一边眼睁睁看着你一寸寸消失在泥潭深处。选择权利不是别人赋予的，是自己生来就拥有的，红籽觉得如果她们能去到主子那个时代，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主子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