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温南书从弋苏怀里醒来，她抬起头，只能看到弋苏的下巴。
听见动静的弋苏闭着眼睛将温南书搂紧了些，“又醒这么早。”
“再睡会。”弋苏亲了亲温南书的额头。
温南书窝在他的怀里，提醒道，“今天要去医院。”
弋苏伸手去拿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说道，“宝贝，才六点。”
“起来还要洗漱吃早饭，等到医院就八点了，起来嘛。”温南书挠挠他的腰。
“困。”弋苏有些耍赖地说道，抱着温南书不撒手。
“那好吧，再睡一会会。”温南书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以为他是真的困。
这个时候弋苏也不装了，翻身压在温南书的上方，“你怎么这么好。”他低头亲了亲温南书因为紧张而发颤的睫毛。
“嗯？”温南书发出疑惑的声音，她不解弋苏为何会突然感叹。
温南书睁大眼睛看着弋苏，可爱中透着刚睡醒的朦胧，弋苏情不自禁又去亲亲她的脸颊，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两人腻歪了一会，终于下了床，然而，洗漱的时候又黏在一起。
弋苏贴着温南书的胳膊，两人挤在卧室狭窄的卫生间里。
“楼下的洗漱间那么大，哥非要和我一起。”在又一次被弋苏碰到时，温南书小声嘀咕着。
“什么？”弋苏用毛巾擦完手，转头问道。
“没什么。”温南书一边抹着脸上的霜一边摇着头。
弋苏突然附身凑近她，吸了吸鼻子说道，“香香的。”
“茉莉花的味道。”温南书解释，随后她踮起脚，用手扣了点乳霜抹在弋苏的脸上，“哥也抹一抹。”
“哥哥皮肤真好。”温南书羡慕地说道，听说情侣之间亲吻多了肤质也会变得相似，这么想着，温南书就直接亲了上去。
弋苏虽然一头雾水，却下意识搂住温南书的腰，将人圈在怀里。
温南书亲完就要跑，被弋苏一把拉了回来，“跑什么？”
温南书耳朵尖红红的，她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弋苏的胸口，小声说道，“没有跑。”
弋苏抬起手，捏着温南书的耳垂，“好了，出去吧。”
温南书走在前面，弋苏跟在后头，其实不仔细看，走路慢点的时候基本看不出来腿的问题。
医院诊室。
“刚醒就能恢复成这样，平时没少给他按摩吧？”医生笑着看向温南书。
温南书惊讶地微微长大了嘴巴，她记得家庭医生说情况不好的呀，“医生，恢复的好吗？”
医生用手捏了捏弋苏的腿，“肌肉一点都没萎缩，已经很好了。腿部的疼痛可能是后遗症，刚刚不是看了CT和片子，手术很成功，没什么问题。这种情况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后续定期进行康复治疗，有好转的话就不用担心。”
医生的话仿佛一枚定心丸，温南书和弋苏同时松了口气。
但弋苏仍然不放心，“医生，如果没有好转怎么办？”
医生停止正在翻阅检查结果的动作，“我们会根据检查结果来决定是否需要二次手术，你的腿目前来看没有任何问题，别太紧张。”
温南书挽着弋苏离开医院，“许医生就知道吓唬人，我等会要去骂他了。”
温南书义愤填膺。
“小傻子，许医生只是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了。”弋苏摸摸她的头，叫她不要生气了。
温南书却突然扭过头，眼角有一滴泪落了下来。
弋苏停下来，不再往前走，他捧起温南书的脸，“怎么还哭了？”
温南书眼眶发酸，氤氲的雾气糊住了眼睛，带着哭腔的声音惹人心疼，“你都要和我分手了。”
弋苏觉得要完，怎么又提到这件事了，好不容易才哄好。
弋苏掌心搂着温南书的脖子，让温南书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怎么舍得和你分手。”
他们之间二十多年的羁绊，岂是能说分开就分开的，紧紧缠绕，密不可分。
“哥，南书！”
听到声音，弋苏放开温南书，回头看见林木生正朝他们走过来。
温南书匆忙擦干眼泪，也笑着转过头去。
“哥你终于醒了。”林木生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高兴。
温南书调整好呼吸，才说道，“你今天不忙吗？”
林木生摇摇头，“小助理说在科室看到你了，我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
“谢谢呀。”
“哥的身体还好吗，恢复得怎么样？”林木生目光担忧地看向弋苏。
温南书刚要回答，弋苏先一步开了口，“挺好的，我昏迷的时候辛苦你照顾南书。”
“没事，应该的。”
“有空来家里吃饭。”弋苏真诚地说道，他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林木生。
很多次，他不在的时候都是林木生陪在温南书身边。好像，林木生这个人，在弋苏心里是很复杂的，他是温南书的前男友，弋苏依然会不受控制地嫉妒他。但同时，又庆幸着，还好有他在。
林木生温柔地笑了笑，“好。”
“那我们先走啦，拜拜。”温南书被弋苏牵着，朝他挥手告别。
车窗外的景象如走马观花，飞速从温南书眼前闪过，手指被人捏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向弋苏。
“他还喜欢你。”坐在车上，弋苏忽然开口道。
温南书莫名有些紧张，嘴唇动了动，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和他保持距离？
万一弋苏问了她要怎么回答？
弋苏握住温南书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叠的手，勾了勾嘴角。
“我知道，他是你很好的朋友。但偶尔我也会不自信，如果相遇的时间换一换，假如不是一出生我就陪在你身边，你喜欢的人会不会就不是我了？”
温南书感觉到弋苏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原来哥哥也会患得患失吗？
温南书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拽他的衣服，眼神坚定望向弋苏，她无比笃定地说道，“不会有这种可能。”
“再没有比哥哥更好的了。”
弋苏垂眸看了看腰间被抓皱的衣裳，忽地想起很多年前。他就没有一件工工整整的衣服，每次苏漪刚熨好，放学回家就皱了。
那些是温南书对他的依赖，或者说是爱。
过去无法假设，一旦某个环节发生偏差，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应该一直往前看。
不要担心、不要忧虑、不要惶恐，珍惜现在的一切。
“哥哥！”两岁半的温南书跟在弋苏身后，清脆稚嫩的声音萦绕在空气中。
听见温南书的声音，弋苏挣开父亲的手，呼哧呼哧跑了回去。
他停在温南书面前，半蹲下身子，然后叫她的名字，“小南书，我要回家了，下次再来看你。”
此刻，温言从家里追了出来，他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自己跑了出来。他一出来就看见自家闺女揪着弋苏的衣袖，眼泪汪汪的，好不委屈。
温言不能理解，明明两分钟前还好好的和哥哥说再见，怎么一眨眼就要哭了呢？
“不哭不哭。”小小的弋苏略显手忙脚乱，急忙安慰道。
“这么舍不得哥哥，和哥哥一起回家吧？”温妈妈也出来了。
弋苏一喜，回头去看苏漪，“妈妈，可以吗？”
苏漪囧，还是那个要偷妹妹的儿子，她伸手敲了敲弋苏的头，“你就别添乱了。”
听完妈妈的话，温南书思考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和弋苏再次道别。
“哥哥再见。”小嘴一瘪，豆大的泪珠就这么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温言是又心疼又想笑，一把拎起温南书抱在怀里，“宝贝，为什么哭呀？”老父亲故意问女儿。
“不想……哥哥……走……”温南书边哭边回答，说话都一抽一抽的。
“我们南书好喜欢哥哥哦。”温言亲了亲女儿流泪的眼睛，“等再过几天，嗯……后天，后天我们去哥哥家玩，好不好？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你提前告诉她，又要天天在家里念叨。”温妈妈无奈地说道。
“哎呀，忘了。”温言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妻子，一家三口站在门口，一片温馨的景象。
弋苏低下头，亲亲温南书的脸颊，“知道了。”
他想，温南书爱他这件事，不用再反复确认了。
不管是因何而来的爱，总归是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