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砰!”的一声闷响,周锦宁感觉后脑勺猛地一痛,原本混沌不清的意识被突如其来的痛感刺激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神色惊恐,面色苍白陌生男人。

    而此时,她一只手正撕扯着对方已经松散的衣领,露出了分明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肌肤……

    完全出乎意料的画面让周锦宁的脑子宕机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就松了。

    下一刻,她突然感觉后脑勺一突一突的胀痛,牵动着她的神经,陌生的记忆瞬间纷沓而来。

    等脑子的痛感终于缓过来之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到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周锦宁睁开眼,看着仓惶跑出去男人的背影,心里有一百句国粹,不知道该不该讲!

    她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她刚看过不久的女尊文里,原主的身份不过是里面的一个恶毒炮灰。

    在书中,原主和书中男主从小就是邻居,自以为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男主,还一直想着能娶男主当夫郎,但恶毒炮灰注定只是炮灰,最后下场凄惨。

    周家原本在甘泉村里也还算过得不好不差,和书中男主家过的差不多,但自从原主大姐开始赌博,家里的境况就一日差过一日。

    两年前,原主姐夫被赌输了又酗酒打人的原主大姐打了,被打的终于受不了回了爹家,但运气不好,半路遇上野猪,摔下山坡受了重伤,抬回来没几天人就没了,只留下了一个才两岁的儿子。

    但已经赌的眼红的原主大姐并不知悔改,越赌越大,十赌九输,偏偏还要赌,一年前,原主大姐带回了一个男子,成了原主的姐夫,也就是刚刚跑出去的男人。

    但带回来后也并没有好好过日子,依旧重复着赌博酗酒后就打人的日子,打夫郎打儿子甚至打父母。

    当然,印象中打的最多的就是刚刚那男人了,她现在脑子里还有原主大姐喝的醉气熏熏还拿着棍子一脸凶狠打在蜷缩在地上埋着头一声不吭的瘦弱身影。

    直到一个月前的早晨,原主大姐的尸体被发现躺在回村水田旁的水沟里,是喝醉酒被淹死的。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但在办完丧事的第二天,镇上赌场打手就找上了门,周家人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大女儿还欠了赌场二十两银子。

    周家自原主大姐赌博几年来早就已经倾家荡产,最后是卖了家中三亩上好的水田,这才还了这笔账。

    而原主心中心心念念和隔壁男主的婚事更是没了指望,曹家人绝对不会把自家小儿子嫁给如今的原主,其实,就算是周家情况好的时候,男主也不会嫁的。

    因为男主自小就长的好,又是曹家最小的儿子,在家中很受宠。而且,男主本来就看不上原主这样一个干啥啥不行,整日游手好闲的混子。

    她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抬脚出了这间狭小有些昏暗的屋子。

    屋外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但眼前的一切都已经不是她熟悉的景象。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她这才想起来,这会儿正是十月中旬,正是收晚稻的时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的劳动力都下了地。

    原主的父母也下田了,所以原主才敢在这时候对她名义上的姐夫干这种事,因为根本没人会发现。

    看书的时候,书中写的是因为原主爹爹受不住原主坚持,还是和隔壁曹家暗中透了想结亲的意思,理所当然的被婉拒了。

    也因此,自尊心受挫不甘,又喝了酒醉了,所以才恶念丛生胆大包天对姐夫下手意图不轨。

    书中的原主成功了,并且觉得江氏一个男人,还是她的姐夫,肯定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江氏确实没有说,因为只要说了出去,最后被万人唾骂的人,更可能是他。

    但他却在原主尝到了甜头后准备第二次欺辱时,决然的划破了自己的脸。

    周锦宁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有些回想不起来原主姐夫到底长什么模样,记忆里最多的都是他蜷缩在地上、角落里,被打被踢被踹的画面。

    但即便如此,命运依旧没有眷顾他,紧接着没过几天,江家就来人了,看着江氏的脸在周家闹了起来,闹的还很大,最后把江氏带走了。

    最终,江氏在书中的结局,是在几年后男主锦衣还乡之时,一旁奉承的人提了一嘴。

    原来,当初江氏被江家人带回去后又被卖了,卖去了那老山里的石沟村里的一个想生女儿的老寡妇。

    但却一直都没有好消息,后来看了赤脚大夫才知道,那江氏打小就被他那继爹磋磨,大冬天的下河,下雪天连屋子都不给进,身子早就坏了,生不了孩子,那江氏又是那样一副吓人的脸,没多久就被那老寡妇当畜生一样使唤干活。

    最后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没了性命,都说是生生给累死的。

    而原主,身为炮灰,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在后面男女主定亲后,还想要故技重施,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让男主让曹家不得不认。

    但自然不会成功,男主被女主救了,原主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男女主感情发展的恶毒炮灰工具人,被女主打断了手和腿。

    虽然没死,但却也残了,打了一辈子光棍,最后死在一年冬天,被生生冻死的。

    想到这里,她才陡然呼出了一口气,原主苟且偷生还多活了那么些年,早就该死了。

    骂完原主后,又不禁想起了她自己,想她努力工作,有车有房,还是刚买的大平层!怎么老天爷就把她给弄到这个破地方了?!

    不仅成了一个恶毒炮灰,还穿到什么时候不好,偏偏穿在原主正对人家意图不轨的时候。

    这下好了,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锦宁想着就忍不住头疼,干脆直接躺刚才那床上了,抱着十万分的希冀,企图让老天爷听见自己想要回去的强烈意愿。

    只是直到外面传来了声音,老天爷也没有听见她的心愿。

    “竹子,你爹和你三姨呢?”周爹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问。

    刚捉了虫子回来喂鸡的周小竹声音奶声奶气的道:“爹爹不在家,三姨在屋里睡觉。”

    周爹听了没空再问江氏,他更担心三娘的身体。

    “三娘?三娘……”周爹看着从房间出来的三娘,神色担忧的看着她道:“三娘,你别想坏了自己的身体,曹家小子咱们家娶不上,等秋收后爹就去媒婆那里问问,一定会给你找门好亲事的。”

    周锦宁看着眼前都担忧的看着她的两个老人,心中一时有些异样,她从不缺钱,但从她记事开始,父母就各玩儿各的,都各自在外面有几个家,一年中回她在的那个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在她穿过来之前,她好像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她那对所谓的父母了,也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书中的原主只是和恶毒炮灰,着墨并不多,但她有原主的记忆。

    原主因为从小就不想干活,每次到了秋收的时候总是要找机会偷懒的,今天腿疼,明天头疼,反正轮流不舒服个几天,秋收也就过了。

    整个甘泉村的人大概都知道原主是个奸懒馋滑的德行,怕是只有周家父母是真的担心原主真的身体不舒服。

    不过,她觉得周母周父不一定是不知道原主在装病,也许只是心疼孩子的心占据的更多罢了,宁愿受苦受累的是自己。

    只是可惜的是,周母周父的爱并没有让原主心怀感恩心疼自己渐渐年老的父母,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心中怨怼怨恨自己的父母不能给自己更好的生活,不能娶喜欢的男人。

    原主才十六七岁,周母周父两人的年纪应该才三十多,还不到四十岁,但看着却已经四五十岁的模样,身材比原主记忆中的要佝偻,头发更是已经白了不少。

    周爹看着她的样子,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儿,忍不住念叨:“三娘,你怎么还喝上酒了,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费钱……”

    周锦宁:“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喝了。”

    周爹看着她眼神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再念叨了。

    “爹爹!”院子里喂完鸡的周小竹突然欣喜的叫道。

    周锦宁下意识抬眼望了过去。

    江雪生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口,他低着头,短了一截的袖口掩饰不住他因为紧攥的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指尖。

    周爹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疲累道:“老大家的,准备吃饭吧。”

    江雪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白了几分,片刻后,他才低声道:“爹,饭还没做好……”

    周锦宁的记忆里,原主就是趁着他在厨房做饭之时突然动手的,而男人反抗的那点力气,根本不是原主的对手。

    好在周爹周母都是好性子,周爹听了他还没做好饭也只是皱着眉念叨了几句,就让人赶紧去做饭了。

    江雪生进了厨房,没多久,周锦宁就看见了周家的午饭。

    一人一碗糙米粥,中间放了一碟家里腌的咸菜,一盘煮青菜。

    她尝试性的喝了一口,就没有再喝了,只夹了几根青菜吃,意料之中的并不好吃,连点油味儿她都没尝出来,又能好吃到哪里去?

    “我不饿,你们吃吧。”她现在确实没怎么饿,而周爹周母两人却是才从地里回来,她把她碗朝两人面前推了推。

    周爹说:“是不是没有胃口?等会儿让你姐夫给你煮个鸡蛋吃,补补身体。”

    始终低着头不曾抬起的江雪生突然僵硬了一瞬,头低的越发厉害了。

    桌子就这么点儿大,就坐在她旁边,想看不见都难。

    周锦宁觉得脑子又开始疼了。

    这*#&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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