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身为女人,

    约瑟夫二世走后,暗门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人,正是路易·奥古斯都的妹妹克洛蒂尔德。

    这个完全是女版路易·奥古斯都的小姑娘,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问道:“约瑟芬,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身体还没有抽条儿,对未来却满怀希望。

    约瑟芬想了想,蹲下来,平视小姑娘的眼睛:“亲爱的克洛蒂尔德,我不想骗你,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而且我也不认为,外头传颂的爱情,就是真正的爱情。”

    “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克洛蒂尔德困惑了。

    “是的,我不想骗你。”

    “可是为什么?”

    “你知道我的母亲吗?”

    “尊贵的奥地利和匈牙利女王玛丽亚·特蕾西娅陛下?”

    “是的。你听说过我母亲和我父亲的爱情故事吗?”

    “当然。特蕾西娅女王一直深爱着弗朗茨皇帝陛下。”

    “那你知道,我父亲一直情妇不断,明面上暗地里的私生子也从来不缺。维也纳的酒馆里几十年如一日地流传着:‘弗朗茨太太,请管好您的丈夫。’这样的笑话。”

    “对,对不起。”

    胖胖的小姑娘一缩,那神态,看上去更像路易·奥古斯都了。

    “为什么道歉?我们可爱的克洛蒂尔德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我,我,我让您伤心了。”

    约瑟芬道:“亲爱的克洛蒂尔德,你并没有伤害到我,让我受到伤害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人间世。”

    “这个人间世?”

    “对,别的不说,就说上至王族下至贵族乃至平民中的富裕家庭,女儿出嫁的时候,总要支付大笔的陪嫁,不然,就会被人瞧不起。女性出嫁之后,嫁妆就会通过那一纸婚约,转移到丈夫名下,由丈夫处理,自己的日常开销都要向丈夫伸手。有的男人有良心,女人只要学会了装聋作哑,日子就能过下去。可如果不能忍耐……”

    “就,就跟特蕾西娅女王那样吗?”

    “没错。同样的事情,不只发生在奥地利和匈牙利,还有法兰西,甚至海对面的英格兰,都是如此。从王室到贵族再到平民家庭,女人,被要求成为男人的附庸。”

    “附庸?”克洛蒂尔德显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没办法,她还小呢。

    “是的。”约瑟芬道,“我想,克洛蒂尔德,你的家庭教师应该告诫过您,面对你的哥哥,你的祖父,以及你未来的丈夫的时候,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情愿,那么你也必须说‘是的’或者‘遵循您的意志’。哪怕你心中有更好的主意,你也不能开口。你的家庭教师反复跟你重复,必须服从男人。”

    克洛蒂尔德:“难道您的家庭教师不是这样的吗?”

    “我的家庭教师如果不这么干,我会这么了解这些事?”

    “那,那你不喜欢?”

    “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极度厌恶这种教育。因为这种教育的本身,就是在抹杀女人的自我,企图操控女人。男人们只允许女人们成为他们的附庸,并且制定了一整套的秩序。亲爱的克洛蒂尔德,你知道胆敢违逆的女人的下场吗?”() ()

    看着约瑟芬的脸,克洛蒂尔德忍不住问道:“会怎么样?”

    “就跟哈布斯堡家族的纹章一样,属于苍鹰的桀骜不驯一直流淌在我们的血液之中。在我们姐妹几个中,拥有类似想法的人,还有我第二个姐姐玛丽亚·伊丽莎白,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伊丽莎白的家庭教师注意到了她的桀骜不驯和不肯认输,就回复我的母亲,说伊丽莎白姐姐的身体不好,不适合结婚。”

    “所以伊丽莎白女大公就只能去了修道院?”

    “对,现在她是修道院院长。”约瑟芬道,“伊丽莎白姐姐的遭遇,让我学会了伪装。尽量把自己伪装得安全无害。实际上,我对那些淑女标准,从来就是嗤之以鼻的。选择嫁给你的哥哥,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克洛蒂尔德道:“因为能摄政吗?”

    就连克洛蒂尔德也知道,就凭她哥哥的尿性,将来摄政的,不是他的王后就是他的情妇。

    克洛蒂尔德还知道,她的姑姑阿代拉伊德也打过这个主意,利用路易·奥古斯都对她的依赖,让自己成为法兰西王国新的大女士。

    只是她失败了,进了巴士底狱。

    约瑟芬摇了摇头,道:“是做我自己。你的哥哥和现在的法兰西宫廷,能让我获得最大的自由。”

    “可是,法兰西宫廷一直都是王后的修道院。”

    这是数百年的真理,以及客观事实。

    “自由与否,要先看你对自我的认定。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自由的感受也是不同的。”

    克洛蒂尔德道:“我,我不懂。”

    “举个例子,参加舞会开不开心?”

    克洛蒂尔德立马点头:“当然开心!我早就盼着能快一点长大,好参加舞会!”

    “那么,参加舞会,为什么会让你觉得开心?”

    “为什么?这,这很重要吗?”克洛蒂尔德困惑。

    “我就拿我自己和我的妹妹安东娜举例吧。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男人的附庸,所以我参加舞会,第一个目的,永远都是先取悦自己,让自己开心。”

    “让自己开心?”

    “对。跳什么舞步,无所谓,舞伴是谁,也无关紧要。因为我的目的是取悦自己,所以,只是跟随着节拍,移动着脚步,就能让自己开心起来。但是安东娜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因为她接受的就是那一套附庸教育,所以如果舞姿不够轻盈,得不到旁人的夸赞,她就会焦虑;如果舞伴不够出色,或者不是舞会上最英俊的人,她也会焦虑。”

    “焦虑?对。因为女人是男人的附庸,所以才会有女人不够漂亮就吸引不到最出色的男性之说。所以舞伴不是最英俊的,她就会焦虑。所以舞会结束,浮华褪去,她就会很寂寞,盼着下一场舞会快点到来。”

    克洛蒂尔德有点懂了:“难道你不是吗?”

    “对于我来说,舞会只是取悦自己的方式之一。如果舞会不能消解我的疲乏,反而让我精神紧张,无法收获快乐,我就会换种方式取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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