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只能败在我手上。
慢慢地我开始恢复了一些力气，而后直起身来：“怎么了？”
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正在慢慢消失，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疑惑，我刚才遇到的那种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还有......
“我在想为什么外祖母的生辰还那么慢。”远澈的嗓音也开始恢复正常，却忽然提到了这个话题，“还有，你为何一会儿精明无比，一会儿又是一张白纸？还好，还好是我得到了你这个宝......”
我任由远澈伸手轻抚过我的脸颊，只是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精明？白纸？我为什么会是白纸？怎么会是。
我有些愣神，又回忆起刚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好了。”远澈凑过来轻轻地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你不用多想，一切还有我，我会照顾好所有的。”
“天色不早了，你好好歇息，天亮我们还要赶路。”远澈慢慢站起，“我先走，明天见。”
我看见他的眼眸又恢复了正常：“嗯，明天见。”
天亮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这里，目前时间紧迫，等回到了岭顶山，我一定要首先弄清楚那熟悉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
我抬眸看向外面如墨的夜空，或许我现在仔细回忆一下也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凝神聚气，绘琭如画。
我仔细查找着琭玉中所有的记忆，那种异乎寻常的嗓音，我一定有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祯祯！”我的琭玉中忽然炸开师姐的这一声呼喊。
“怎么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通过无限术联系我？！
我赶忙收回琭玉，睁眼后却没有发现周围有半点启用无限术的痕迹。
是我太慌忙了产生了幻觉？我再三确定过，真的没有谁在用无限术，师姐是真的没有在这个时候联系我。可琭玉里忽然的紧张复杂甚至还有一些激动又是为何？
还有刚才的那声呼喊真的是像极了师姐的声音。
师姐？刚才？等等。
我重新开始查看琭玉里的记忆——
“祯祯！”确实是师姐在用无限术联系我，可这是在我还没有成年时的记忆里，不是在现实中，“得手了得手了！我终于拿到我和你师兄的婚书了！”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听起来我的声音好像和现在的没太大区别。
“哈哈哈那是！”那时候师姐声音里的喜悦和最近那次交谈时也一样，“好了我要去找阿旭了，祯儿你......”
“师姐你去吧，师兄肯定在急着等你的！”
“好，那我先走啦。”
“嗯！”
朝露散尽，已经是第二天了。
“师姐——”
“吱呀——”
我一如既往地边推门边叫人。
“阿祯——”师姐......
对！就是这个嗓音！就是这种不同寻常的音色和音调！
“唰——”
我收回琭玉，重新睁开双眼。
对！我觉得熟悉就是因为这个！
“苏小姐，夫人请您过去。”门外传来一个婢女的声音。
“知道了，这就过去。”
我定了定神，看到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分外敞亮。时候到了，事情也该见分晓了。
“苏小姐。”李应珂和李应琪异口同声首先开口，身上的衣服都不再是之前的深衣广袖，而是精干的短褐。
如我所料。
我点点头：“你们好。”
侧头，师父和远澈刚好跟着我的后脚走进屋内，我向师父点头示意后看向远澈，等他走到我身旁。
“二位前辈好。”我和远澈都向正中坐着的李向品和李晴微微行礼。
“客气了。”李晴开口，“阿祯，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劳烦你多多照看了。”
狐狸终究是狐狸。
“前辈言重了，晚辈自当尽力。”我谦逊地笑笑，大家都是聪明人，该说的东西都会懂。
总归在你们看来，李应珂和李应琪都不是我压着走的，而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跟着我离开的。
我看了远澈一眼，这其中他确实功不可没，省了我不少功夫，我甚至算得上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果然，他还是只适合作为我这边的人。
“秋铭，下一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顾好大局就行了。”李向品对师父这样说，话语间有着对师父刻意的信任。
其实懒狐狸不懒的时候......
“你说的对。”师父点点头，“我也相信祯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语毕，师父看向我笑了笑，我仿佛也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李向品对他的那种信任。
“弟子必定会做好的。”我保证。到时候他俩就是我的人，我当然会好好关照的。
就先从我的蓁记开始吧。
“时辰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出发了。”师父起身告辞，我和远澈自然跟上，只是这次身后又多了两个人。
在快要迈出院门的时候我似乎感觉到了李晴那固执的视线，儿行千里母担忧，李晴你放心吧，就算作为我自己给你的诊费我也会保他们无碍的。
至于李应珂和李应琪，自当以为在跨过这道府门槛之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只不过一直都会是我做的海、我造的天罢了。
“琪哥哥！琪哥哥你等等！”有个很耳熟的声音从侧面出来，越来越近。
庚霖？
还没死心啊。
不过想来她也许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死心。
“琪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看到庚霖完全无视了这在场的所有人，直奔李应琪而去，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扯住了李应琪的一片衣角。
还真是......不过看她这样子已经是知道了李应琪今天要走，眼睛和鼻头都有些泛红了。
我忽然有些想问她，至于吗？
“霖公主！——”还没等谁有所动作，刚才那个侧面方向上又传来越来越近的声音。
哟，来的人还挺多，竟然还有轩地阶六等的练琭者。看来是怕这位任性的小公主跟着心上人撒手跑了啊。
“祯儿。”师父轻轻唤了我一声，摆明了是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的意思。
“我们该走了。”我把声音放大，特意说给还在“纠缠”着的两个人听。
果不其然，李应琪当下就抬腿要继续跟着我们往前走，只是又被庚霖死死拽住。
“琪哥哥，你回答我好不好？你要去哪儿？去多久？霖儿等你回来好不好？”语气中都开始有了哭腔，“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走的，可是父王母后他们不让，还派了那么多人守着我，我这次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而且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想我跟着你走的......”
这下好了，眼泪也跟着掉了。
李应琪终于开口说话，打断了庚霖的自述：“公主，草民不管去哪儿都与您无关，您也没有这个必要这幅样子。”
好一出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这李应琪还专挑疼的刺，够狠，真不愧是那对懒狐狸的种。
“什么无关！你是我的琪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因为......”
“公主，草民早就说过，草民与您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担不起这‘哥哥’二字。”李应琪径直打断了庚霖的话，而后又重新开口，“还有，您贵为一国公主，应该有点公主的样子才行，这才不会丢了我们琳琅国的颜面。”
......
这话恐怕也只有你这小子敢对她说、还让她听得进去吧。
说不定还会效果不错。
“你......你......原来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庚霖看起来完全被吓住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启程。”我朗声说出这两个字，而后在师父之后登上李向品和李晴老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在远澈也进来之后，车帘一扫而过，却让我清楚地看到了庚霖脸上的崩溃交杂着恨意向我袭来。
哟，怎么这还莫名转移到我头上来了？
还真是傻得可以。
“祯儿......”远澈唤了我一声。
我回头，却刚好察觉到他身上忽然凛冽扫过的杀意，原来你也看到了啊。
“这个庚霖，还不吸取教训。”师父也开口说话，不断滚动着的车轮声都掩盖不了他语气中的不满。
“教训也够她吃一辈子了。”远澈接过话，“总归她这一生都出不了这琳琅国，不足为患。”
我微微挑眉，看来在这两个多月间发生的那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要是她出了琳琅国......”我开口，现在已经加上了那冰凤凰，后面的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吧。
“冰凤凰只会让她在最后的关头出去。”师父回答了我。
哦，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啊。
也对，这背后的人可是师父，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百无聊赖地挑起车帘，看到原本跟在后面的马车正在慢慢追赶上来。
我忽然有了心思，放下帘子看向师父：“这李夫人还真是细心，知道师父您想要低调，所以没让李应珂和李应琪二人来给你驾车。”
按理来说，师父当然用得起这样的车夫。
“哈哈哈哈，就你会说话，这都快赶上琅儿了。”师父笑了笑，顺着我的意愿接下话头，“你放心好了，为师既然说过让你管就不会插手，哪怕你要把他们兄弟俩带回岭顶山去我也不反对。”
这么好说话？！
我有些惊讶，不过我还真没想过带着他俩回岭顶山来着，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师父，那李应珂幼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