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宠

    听松阁位置偏僻,在公主府内却是个清静的地方,离前院远,避开了闲杂人来往,又离府外的后山近,常能听到野禽的鸣叫。

    当年钟晓肯把这里留给邱雨络住,难道不是在照顾他吗?既知道他冷淡的性子,又满足他随心所欲不拘小节的愿望。条条框框的公主府,唯独听松阁下人虽少,却不被其他公子和仆人们轻视,小小有些忌惮这位邱先生。这特殊,到底是大公主给的,还是二公主定的?

    邱雨络此刻正在案上改稿,没料一向沉着的两个小童慌慌张张进来,说是公主到了。

    “不怪你们,你们来了以后也没怎么见过她,你们去煮茶,跟膳房那边要点心,我在这等着就是了。”邱雨络也有一丝惊讶,不知今天公主是吃错了什么药?

    但是,她吃错药也不是今天开始的,那又有什么奇怪。

    想想她之前绑了白公子进府,又莫名其妙宠幸了一个不知名的人,好似把之前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立刻抛到脑后,公主的爱不都是这样吗?

    邱雨络不知为谁不值,总之很提不起劲,也没注意小小已经来了房里。

    “你在想什么呢?”小小见邱先生若有所思的样子,凑到他身边,那木案上一堆废纸,纸上全是线和圆圈,不像是乱画的,圆圈有密有疏。

    邱雨络正费解今天什么风把公主吹来了,略有心虚,赶紧道:“在下没有想什么,只是为谱曲烦恼。公主今日怎么想起了在下?”

    这邱先生有趣,一个公主要见自己的公子还需要理由吗?

    要不是这位邱先生太单纯,要不就是他太绿茶了,明知故问。

    “怎么,我来看你,还要寻个理由?”小小试探他,“下午我听了你的琴,觉得开心,就来找你玩。”

    “公主不该来找我玩。雨络不会逗人笑,只会弹琴而已。”

    “邱先生别这么说,我是真的羡慕你。”小小说得极其模糊。

    她羡慕他的琴技,如果她穿越之前也能有一项特殊才艺,那该多好!小时候每次路过琴行,连多看一眼钢琴都叫母亲厌烦,母亲总是拉着她快步走开。

    羡慕?这话说得好讽刺。邱雨络想着自己不过是一只皇家的金丝雀,从一个公主府转到另一个公主府,求爱不得,求死不能,今日公主的话也太不着调了。何况,邱先生,这又算什么称呼?乱了尊卑。

    但他并不生气。也许是因为上次公主单独和自己聊天是好几年前了吧,要不是那次她救下服药昏迷的自己,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解脱了。自尽未遂,命到底还是欠着公主的。进府这几年,她倒没有强迫自己侍寝,时不时招他弹琴已经让他在府里够过舒服日子了。

    这样混过此生也好。

    “你在写什么?”

    “在下改的乐谱,过几日便是大公主的生日了,几个月前你就命我做的礼物,在下献丑了。”

    “你过谦了,”小小还没弄懂邱雨络和大公主什么关系,又知道了大公主生日临近,有份礼还亲自让邱雨络准备的,难不成从前钟晓是帮着大公主养人?

    “你就算真的出了差错,我也是向着你的。”

    说完,小小自己都觉得肉麻,不过她好奇邱雨络的反应,果然,这个温和的男子脸上感觉有点崩不住了。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我们有那么熟吗?

    有问题,太有问题啦!公主和自己的男宠怎么会是这种奇怪的氛围啊?

    好在这会子两个小童把点心和茶水都端过来了,暂时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何管家有自己休息的地方,已经先离开听松阁了,侍卫在院外把守,月儿羞于听墙角,以为公主来邱先生这里就像找安安一样“吵闹”不休,早就红着脸寻偏房待着了,眼下只有两个不经事的小童服侍着。

    “公主走的时候,我让元兰提灯送你吧,虽然他年纪小,两个孩子里他更沉稳些。”邱雨络离了琴,不知道再跟公主聊什么,这番话已有了要送客的意思。

    没有这样的道理,小小意识到邱先生避宠心切。

    “怎么都是小孩子,使唤起来方便吗?我前些日子病了,很多事在昏睡中不太记得清楚,今天我要在这里留宿,有些话还是想问问你。”

    所有人都知道二公主因为白泓下狱一事焦头烂额,半条命也快去了。府里有人嫉妒得眼红,有的人恨,有的人乐,有的人觉得不关己事,邱雨络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他对公主,因为这事,产生了些敬意。

    那种敬意和守规矩不同,不是位低者对位高者得臣服,是一种欣赏参杂着怜惜,他那时好像在发了疯的公主身上看到过去用情至深的自己。但是,为爱抛弃权势可成一段佳话,也可成一段笑话,公主和自己都不幸沦为了后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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