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鸟语

    次日一早,凌云就被信阳翁主派来的人接走,木有枝心中忧虑,去紫兰轩找紫女打听信阳翁主的为人和具体背景。

    “什么?弄玉要去姬府献艺?”原来竟然到了这一天吗?

    《秦时明月》因为更新速度感人,木有枝前世并没有看完。连带着后面出的《天行九歌》也没看全。

    了解弄玉还是因为小破站的推送,那一年的年度动漫女神中就有她。在颜值的吸引下,木有枝跑去看了弄玉的剧场《空山鸟语》。

    “我也去!”

    “此行凶险,你去作甚?”韩非制止道。

    “弄玉武功不如我,她去得,我去不得?”

    “她不一样,她是流沙的人。你不是,不必为此赴险。”紫女也劝道,她并不想因为韩国权利之争牵扯其他无辜之人。

    “我要去。”

    “给我个理由”韩非道,“流沙并不需要牵扯外人。”

    “理由一,我的朋友被信阳翁主缠上,我欲来个釜底抽薪,没了姬无夜,她不足为惧,我朋友自能脱身。”

    “那也不必跟姬无夜作对,你朋友武功不俗,你二人联手逃出韩国并非难事。出了韩国,信阳翁主鞭长莫及,你二人也算脱险”

    “我还有理由二”木有枝笑嘻嘻得意道。

    韩非斜也了她一眼,一副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

    木有枝喝了杯水正色道“韩非公子是我朋友,对我有朋友之义,引荐之恩,知己之情。我将入秦,其心惴惴,愧疚难当,非如此,我心难安,意气难疏。”

    她如此坦诚,韩非一时怔住,喃喃道“一家兄弟尚能各为其主,此乃当世常情,你不必如此。”

    这个时代各国人才流通频繁,世家大族为保障鸡蛋不困在一个篮子里,通常各处下注,因此同族兄弟各为其主都是常事。韩非感动木有枝的情谊,却也不愿她赴险。

    “心甘情愿,心之所向,你不必多言。”木有枝态度强硬。

    见紫女和韩非被怔住,又俏皮道“还有理由三”

    “说罢,你还能怎么编?”韩非自知劝不动她,认命道。

    木有枝见他不再制止,心中得意“本姑娘怜香惜玉,怎么忍心弄玉美人落入贼手。”她本就是女儿身,此时一副色迷心窍怜香惜玉的样子,惹得韩非哭笑不得,拿起案几上竹简就往她头上敲。

    “你干啥呢?”木有枝立即避开。

    韩非追上打“没个正型,老师教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想起荀翁,木有枝就老壳疼,老人家可比她师父严厉多了。木有枝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嚷嚷“你还说我。君子还能追着打人?你的君子之风呢?”

    两人围着紫女转圈,晃得紫女头晕,最后被暴怒的紫女一人一个暴栗降服。

    木有枝和韩非两个捂着脑袋相对跪坐着,紫女坐在中间“你要去可以,弄玉会弹琴,你会什么?耍大刀?”

    “对呀,你会什么?”韩非立即呛声“真耍大刀,那不就是摆明了你是刺客?”

    “你去才耍大刀呢,我可以跳舞。”

    “你还会跳舞?”韩非一脸怀疑的打量木有枝。

    “你什么眼神?我不会还不能学吗?练武都成,跳舞什么不成的?”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紫女当机立断“最迟半个月,你学成,就去。不成可去不得。”

    “好,一言为定。”

    从紫女那里了解到信阳翁主娇纵跋扈,却也自有一番傲气。看来短时间凌云的清白还能保住。木有枝心下稍安。

    辞别紫女,买了许多绢布和笔墨。她前世用惯了纸笔,不爱用竹简,书写一般买绢布,虽然贵很多,但她也不差钱。

    木有枝回到客栈,将自己记得的一些农工相关技术写在捐步上。时间仓促,她简单画了曲辕犁、水车、风力磨坊、风帆小船等图样。

    有些细节她记得,便画的详细些,有些不记得就画个大概,反正有墨家黑科技,相信自己只要给个思路,后续难不倒他们。

    想了想,又画上反曲弓、马蹄铁等军事用品。最后又补充了丹药都是重金属,有毒。写了一些简单的江湖骗术伎俩…

    等她弄完已经月上中天。木有枝虽然对韩非她们信誓旦旦自己不会有事,但实际上心中也没有底气。因此做好一去不回的准备。策论已经献给秦王,用不用但凭君意。希望这些技术能让大秦变得更好。

    次日,木有枝抱着装有绢布的木盒前去找郑照。

    “这是什么?”

    “给你的。”木有枝有点别扭道。

    “哦,多谢。”他们默契的没有提之前的事情。

    郑照打开木盒,越看越惊喜,越看越心惊。“这,这些都是你画的?”

    “嗯。”

    “这也是白玉京所见?”

    “你还记得?”木有枝还想着该怎么解释,糊弄过去。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记得当时她瞎编的理由。

    郑照深深看了她一眼“阿枝的话,铭刻在心,昔日光景,历历在目。”

    明明不是情话,木有枝却觉得心慌意乱。

    被他幽深的双眸盯着,那双似乎盛满星辰的眼眸之中,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一瞬间有一种她是整个世界的错觉,她感觉像要溺毙其中,忙移开视线。

    “为什么给我?”

    这些惊天巧思,任何一个都能带来荣华富贵。为什么给我?之前在地宫也是,宝藏如山,神兵利器,泼天功劳,都让我一人独享。

    他这一生,皆为人所求、所用。唯有一人,世间美好尽赠于他。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给你给谁?”你是秦王心腹,不给你给谁?

    他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喉咙沙哑“阿枝,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心悦我。

    木有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关于嫪毐之乱,秦王猝死后赵高李斯祸乱朝纲到底该不该说。

    “你说什么?”木有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清郑照说什么。

    郑照手心汗湿,正欲鼓起勇气表白心事。

    “阿照。长信侯与帝太后育有一子,将叛乱。”算算时间,历史上秦王21岁发生嫪毐之乱,他杀死了两个亲弟弟,小的一个还在吃奶。算她三年抱俩,现在第一个差不多该怀上,甚至可能已经生下了。

    “你说什么?”郑照又惊又怒,什么绮思都没有了,满脑子是被母亲背叛的痛苦和愤怒,以及母亲生下孽种,母亲竟然支持情人意图篡位的震惊。

    她对他难道没有半点慈母之心吗?他半点都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阿枝不会骗他。他母亲是怎样浪荡无耻,他心有底数。

    他幼时母子相依为命,因此他对母亲十分纵容,给予她荣华富贵,对她和吕不韦的私通装聋作哑,甚至封她的情夫为至高爵位长信侯。这固然有借力打力打击吕不韦的用意,可他对母亲和长信侯也是真的纵容。

    不想她竟然全无慈母之心,与情夫合谋叛乱。哈哈哈哈,她早就没有慈母之心了。她难道不知因她舞姬身份,他被质疑非先王之子,何等性命攸关大事,她不知警醒吗?时人多寡妇再嫁,他并不反对她豢养男宠,关起门她如何放浪皆可,只是,若生下孽种,叫他怎么为她遮掩?这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能显于名堂之上。若彰显于人前,叫他以何颜面见世人?由此及彼,叫世人怎么不怀疑他的身世?她只顾自己享乐,何曾有过半点慈母之心?

    “阿照,你怎么了?”木有我见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以为这要命的消息吓到他了。

    “阿枝”郑照不说话,用力把木有枝拉入怀中,仿佛要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才能抵御心中的寒凉。

    木有枝见他状态不对,也不挣扎,温柔的给他抚背。良久,郑照沙哑的声音传来

    “阿枝,不要告诉别人。不要显露你的异常。”

    “放心吧,只有你。”原来是这样,阿照是担心自己。木有枝心中感动,嘱咐道“疏不间亲,此事你还是不要上报了。”木有枝有些后悔,疏不间亲,若是秦王不信,反而会让阿照身陷险境。她虽然不忍心秦王被背叛,但更不想阿照殒命。秦王雄才大略,历史上没有自己也照样平行战乱,何必多此一举。只要秦王不嗑丹药,多活几年,只要他活着,大秦就不会乱。

    “无妨,我会暗中调查,恰当的时候暴露出来,不会牵扯自己。”

    郑照被至亲叛乱的消息砸懵了,一时没有思虑木有枝如同交付遗物的行为。才让后来的事情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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