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打扰了。”这邀请可谓正中燕赤霞下怀，他正想从老头儿这打探点东西呢。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来了都是客，那不能让客饿肚子不是？快请！”秃头大爷脸上挂着纯真的笑，一边招呼二人进院子一边冲屋里喊，“老婆子，两位客人！把咱们的拿手好菜都弄上来！”
    “客人？拿手好菜？”宋龄听着感觉这味有些不太对，“大爷，在你这吃饭，该不会收钱吧？”
    “什么收不收钱的，你们来到了我们村，我们不能让你们饿肚子不是。”秃头大爷嘿嘿一笑，“你们都是城里人，有素质，也不差钱，肯定不会白吃白喝，吃完了随便给点辛苦钱就是。”
    “随便给，大爷，你确定？”宋龄笑眯眯的问道。
    “额……”秃头大爷看着宋龄天真无邪的笑，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连忙改口，“八折！你们来到我们村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我，咱们那是有缘人，这样，所有的菜，我给你们打八折，成不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爷，咱做生意也得有个做生意的样子。”宋龄跟着大爷走进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宽敞的屋子，“先把菜单拿给我们，什么菜，什么价，我们也好有个数，别等我们吃完了，你再随便要价。”
    “你这后生，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随便要价，我是那种不厚道的人吗？”
    “菜单。”
    “什么菜单不菜单的，我又不识字，没那玩意。”秃头大爷坐在那抓了一把瓜子嗑着，“就几个家常菜，你们城里人，还怕吃不起？”
    “不是吃不吃得起的问题，在消费之前先弄清楚价钱，这不是最基本的吗？”宋龄道。
    “这样，你们想吃什么菜告诉我，我跟你们说价格，这样总行了吧？”秃头大爷看不好糊弄，也只能退步。
    “土豆丝多少钱？”
    “一盘。”
    “不好意思大爷，我不饿。”宋龄起身就走，这大爷挺黑啊。
    “后生，坐下，坐下，我这不是一般的土豆丝，是加肉的，土豆丝炒肉丝。”秃头大爷忙道。
    “土豆丝肉丝你卖难道就便宜了？”宋龄反问道。
    “什么菜你看着上吧。”燕赤霞却是懒得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钱上计较，“大爷，我可以按照你的价钱给，但是我这人爱八卦，有些话想跟你打听。”
    “放心，你想问什么，只要是这村子里发生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秃头大爷又抓了一把瓜子，“想问什么，问吧。”
    “你们村之前住了一个叫李初九的，你知不知道？”燕赤霞问道。
    “没听过。”
    “就是他。”燕赤霞打开手机里一张照片给秃头大爷看，李初九这种职业，在一个地方生活很可能使用假名。
    “这不王小树吗。”秃头大爷道，“那个胆小鬼。”
    “胆小鬼？”
    “对啊，那王小树非常胆小，连只鸡都不敢杀，被村里的一些个老娘们骂，都不敢还嘴的。”
    “他是本地人吗？”
    “不是本地人，他是从外面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村子里住下了，是个很热心的人，村里谁有困难了都不用招呼，他知道了一准主动去帮忙。还有他很会打猎，经常能到山上抓住一些野兔野鸡，别说，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咦，好像有几天没见到他了？”
    “他是什么地方来的，你知道吗？”
    “这就不知道了。”
    “他的家人呢，也在村里吗？”
    “他还有家人？他不是一个人住吗？”
    对于这点，宋龄也不觉得多奇怪，杀手这种职业，不跟家人住在一起太正常了。
    “他有没有提过，他经常会做一些噩梦？”
    “倒是有提过，那段时间他经常噩梦中醒来，然后就睡不着，每天顶着个黑眼圈，精神非常差。”
    “村里不是有个神医吗，没找神医看吗？”
    “应该找了吧，他后来精神不是好了。”
    “这个刘神医又是怎么回事？”
    “刘瘸子，那是神明转世。”说到刘瘸子，秃头大爷明显感兴趣很多，简直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你们不知道，刘瘸子以前只是一个放牛的，一次回家的时候摔到了腿，成了瘸子。他本就长得又矮又丑，家里更是穷得只有一间草房，这村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只能打光棍呢，没想到突然就被神明附体，成了神医。”
    “他读过书吗？”宋龄问道。
    “读书？”秃头大爷摇摇头，“没有，他以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也是后来成了神医，有了钱，这才下山专门请的老师教他识的字。”
    “连字都不认识的人，是神医？”宋龄跟燕赤霞对视一眼，均觉得这事古怪无比。
    倒是不说懂医术的必须多高的学历，起码得认识字吧？
    不认字，医学类的书籍著作如何读的懂？
    医学中那些拗口的术语、医学理论，要如何学习？
    不用识字，只靠口口相传能教授出来神医不成？
    “刘神医既然不识字，那如何为别人开方拿药？”宋龄边问边尝了一口刚刚端上来的土豆丝炒肉，就跟水煮似的，啥味没有。
    “开方拿药？”秃头大叔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谁告诉你刘瘸子治病要用药了？”
    “那他怎么治病的？”燕赤霞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们不是也来找刘瘸子看病的吗？到时候不就见到了？”秃头大叔却是卖起了关子。
    “好，吃完饭我们就去找刘神医。”燕赤霞也夹了一口菜。
    “那恐怕你见不到。”秃头大叔摇摇头。
    “怎么？”
    “电视剧里经常有这样一种人，本领高强，但却有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怪癖或者规矩。没错，刘瘸子也有规矩。”
    “什么规矩？”
    “一天只看一个人。任你给再多的钱也不行，就算你病重到当场死在他面前，他就只看一个。没看见村头那么多车吗，都在那排队呢。你们这来的太晚了，刘瘸子的时间最少也得排到十天之后了。”
    “恐怕这位刘神医不是不想看，而是一天只能看一个吧。”宋龄心中暗忖，现实又不是小说，哪有那么多个个性，有谁会放着钱不赚，这刘神医不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