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扬名篇：5
团藏要给根部成员做体检，向纲手指名要春野茜。以根部部分人的身体数据为诱饵，纲手不会不心动。只是体检需要过程，春野茜势必要在团藏那里多待些时日。
期间她有经历什么，这就说不准了。
放心，他不敢直接下手杀你的，顶多也就是想从你这里挖点情报。纲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纲手又何尝不知团藏是起了挖墙脚和挑唆之意，但不去岂不是又露怯了，反正茜也不可能是他几日的功夫就能策反的。
你去吧。纲手示意。
茜奉师名前往根部，根部居然就在火影楼的地下，像根系一样支撑着木叶的生长。
根部的成员全都如出一辙，不言不语，仿佛没有痛觉、没有感情，全部都化为了标准的工具。
他们女男老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一举一动乃至思想都如出一辙，简直像失去了自己的大脑一般。
五百个工具却只有一个大脑，恐怖如斯。
茜在给他们体检时，每个人都一句话不说，哪怕是她故意手重了一点，也看不出对方反应。那小伙子乍一看眉眼和佐助还有点像，皮肤却白的发青，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
明明看上去和鸣人差不多大，但他的脉象，却已经有了气血干枯的征兆。
茜一边把脉一边书写脉案，佯装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脉象有些不稳，建议你多保养保养，给你开几副养生的方子，你回去后记得去木叶第一医院拿药。”
那人还是不言不语。
茜见状又忍不住多加了句，“如果你现在不注重的保养的话，恐怕不到半年，就要患上早衰之症了。”话说重了些，但情况确实不好，茜说完用余光偷瞟那小子，观察他表情，居然还真被她捕捉到了一丝动摇。
好小子！这是她体检这么多天一来，唯一一个出现情感波动的。
茜装作无事的样子，让他张开嘴看看舌苔，打算再开几副保养方。
这小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看着一具尸体，瞅得她浑身发冷。然后他就慢慢、慢慢地张开了嘴，舌根赫然是一个邪术咒印！
茜看得直冒冷汗，迅速反应了过来，为啥之前的忍者都跟失声了一样，不肯言语，他们根本就不能言语！不知道怎样触发了关键词，就会引发咒印窒息封喉。
团藏竟对自己的直系部队都如此狠心，那么对外还不知是怎样的丧心病狂。
茜再看到团藏时，不由得有了畏惧之心，要知道如果当年她真的被带进根部，如今被咒印封喉威胁，失去语言的，恐怕就是她了。
一阵迟来的后怕席卷全身，茜不由得冷汗直流。
见威慑起到了作用，团藏有些得意，他一改往日强硬的语气，温和地叫茜坐下报告，然后似有若无地向她透露他的思想与策略。
能看出来茜一开始很抗拒，眼珠不动，嘴唇紧闭，但后来倒是听进去了。
当然，团藏一直都是这样和根部的人说的，自然很懂得如何跟她这个年龄的人如何灌输自己的思想。
特别是像她这样有几分野心，但还不成熟的年轻人。
团藏笑了笑，知道自己这番折腾有了不错的收获。
“所以，太过于墨守成规，自己束缚自己，是会失去创新能力，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失去希望了。”他总结道。
他说的没错。
茜已经亲眼见证了
卡卡西不就是被写轮眼束缚，以至于成年之后再无创造出新的超越雷切的忍术吗？
尽管不愿苛责他，但是茜很清楚，作为一个创造型忍者失去了创新能力，就等于失去了灵魂，徒留一具躯壳在世间行走。
她见证了卡卡西，怜爱卡卡西，也怕极了卡卡西。怕自己有朝一日变成这样。
纲手已经把自创的百豪之术传授给了她，她也正在修炼的途中。但师妇也是日日防范着她，生怕她变成另一个大蛇丸。
但她觉得她和大蛇丸是不像的，她研究医疗忍术的初衷是救人。可纲手说大蛇丸一开始的初衷也是救人，只是后来沉溺在研究中不可自拔，失去了本心。
于是茜就开始恐惧了。
仿佛一个不小心，大蛇丸就是她日后的样子。
而现在，她恐惧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她居然在志村团藏身上找到了相通点！
一样的信念坚定、一样的敢为人先
她心情复杂的开口试问：“我不明白。您已经年近七旬，为什么还不肯隐退，为后辈让位，反而事事亲力亲为呢？”
团藏道：“你会放心将你毕生的事业、你的挚爱随便交给别人吗？”
当然不会！
她付出这么多努力才得到的，怎可能轻易放弃呢？
茜感觉自己被看透了，毫无保留。而团藏也像极了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她黑暗的一面。
深渊在凝视着她
而她也在凝视着深渊
茜终究是魂不守舍地回到了纲手那里。
纲手看她一眼，便了然了。“团藏和你说了很多吧。”
“是。”茜答道。
纲手：“你自己有什么心得，和我说说吧。”
茜（犹豫）：“志村团藏.....真的是一个心性坚定的人，很多想法，都非常人所想。所以......”
纲手：“所以你觉得他说的没错，对吧。”
茜：“七句假，三句真。他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政客。但他确实敢想敢做，勇于创新。对手下虽是高压管理，但也得了不少人真心跟随。”
纲手：“所以，你觉得他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毫无可取之处，因此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茜，他既然能坐到这个位置，并且多年不倒，自然是有些手腕的。而这些你日后也会熟练掌握，不必太过惧怕。”
茜（咬咬牙）：“师妇。我觉得，我好像在团藏身上，看到了我的未来，”
纲手（不解）：“为什么这么觉得？”
茜：“我们的相通点，真的很多很多。他的思维和我也非常相似，他干的很多事，如果换成是我，很有可能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我对此感到恐惧。”
纲手明白了，茜这是被自己突然爆发出来的阴暗面惊到了，可是谁又没有阴暗面呢。
纲手：“茜，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你我都是如此。纵使是三代目，团藏做的那些事也未必没有他的许可。他俩本就是一体两面。所以，你不用放在身上。既然我能万里挑一选中了你，那么我肯定是相信你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茜眼睛转动，还是有些迷茫。
“师妇，为什么你会挑中我作为你的继承人呢？”我现在自己都怀疑自己了。
我身上有这样多的黑暗元素，你就一点都不怕我成为日后危害木叶的毒瘤吗？
纲手单手托腮想了想，道：“因为我觉得你骨子里是很善良的。而善良的人，即使是低谷，也会保有底线。”
茜：“我...我很善良吗？我怎么觉得我每件事都不会吃亏呢。”
纲手宽容地笑了笑：“不吃亏，不代表就不善良啊。你只是聪明，罢了。”
茜：“可是聪明人作恶，不是更可怕吗？”
纲手认真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一定就会作恶？”
茜：“我不知道。但我好像确实一直在利用自己的聪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特别是在卡卡西身上，哪怕撒谎、道德绑架，也要在他身心留下印记。
纲手想了想，觉得今天必须要给她梳理好了，否则后患无穷：“茜，你现在已经有心爱之人了吧？”
茜点头：“有。”
纲手：“你很喜欢他对吧。”
茜：“非常喜欢。”
纲手：“那如果他不喜欢你，你能接受吗？”
茜：“不接受。我这么喜欢他，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可是。”纲手循循善诱。“他没有必须爱你的义务啊。他甚至也没要求你必须为他付出。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其实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坚持吗？”
茜沉默了。
纲手明白她应该是理性和感性之间作斗争，她自己也说不好。
纲手继续说道：“那如果他喜欢上了别人，你会因为感到失望，而要报复伤害他吗？”
茜怔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低下头去，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痛苦地从嘴边挤出一句
“我不想.....”
这就是了。纲手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果然没看错，茜到底还是善良的。宁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而这，正是她与大蛇丸、团藏最大的不同。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发现。
“茜。”纲手温柔地引导着她。“这就是我一直坚信你不会变成大蛇丸他们的原因。纵使是感到痛苦，你也不会轻易地把矛头对准他人。你现在这样怀疑自己，是因为你还没有认清自己。你确实是有很多黑暗的力量，但你可以控制它，将其驯化，用在正途。你真正会成为的，还是你想要变成的人。你会想成为大蛇丸或团藏吗？”
茜：“当然不想！我，我还是想像师妇这样，站在阳光下，救死扶伤，接受世人的敬仰。但我没有办法像师妇这样善恶分明，大义凛然。”
纲手笑了：“我其实也是自己修炼成现在这样的。我小时候也有过很多阴暗的想法。比如我一直都知道那癞蛤蟆喜欢我，我看不上他，但又引以为乐，这不也是很过分吗？我是初代目的孙女，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必须要得到、做成，别人让着我，我也觉得理所当然，这不也是很任性吗？人是会成长的。而成长的意义就是为你的恶言恶行上锁。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匹野兽，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学会驯化它，让它为我们所用，不让它跑出去伤害到别人。”
茜：“可是，如果对方也不觉得这是伤害呢？”
纲手严肃道：“对方准许，你未必就一定要去做。别忘了，你是可以选择做与不做的。所谓君子慎独，就是哪怕在没有人看到、没有人觉得这是作恶时，你仍然能够坚守底线，独善其身。我相信你能做到，我一直都相信。因为你，是我心爱的弟子啊。”
纲手温柔地笑了，那笑意感化了茜。
茜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感觉消失了。
这几日上头的荷尔蒙也消退了，茜反思起自己这几日的作为，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我行我素了。
对卡卡西做的尤其过分。
茜怀着愧疚之心，回家给卡卡西做了一堆好吃的。
卡卡西食欲大开，不停地往嘴里塞。
茜看着那条链子，还在他脖子上挂着，随着他的动作晃啊晃的，就觉得很愧疚，说道：“这项链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你还是摘下来吧。”
“为什么？”卡卡西端着碗，抬起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茜不好意思看他，避开目光，道：“你天天戴着，执行任务到底是累赘，万一被敌人趁机勒住脖子就不好了。”
“哦这个啊，没事。他们近不了我身。”卡卡西满不在乎道。
茜（更愧疚了）：“你要喜欢我再给你买一条吧，这条你还是摘下来吧，你要是自己摘下不来，我帮你解。”
卡卡西立马护住颈上的项链，道：“你说好了给我的，怎么，想拿回去啊？不行，它现在是我的了。”
茜（无奈）道：“罢了，你想戴就戴着吧。”
反正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至于仗着他的忍让，吃他豆腐的事，茜也不再干了。
二人相处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循规蹈矩了。
茜除了吃饭和他同吃，其他的时间都回自己宿舍打坐修行，读书写字。
可卡卡西反倒不适应了，时不时就找个小事，拿扫帚捅捅天花板让她下去处理。
茜在跑了好几趟，帮着搬东西、整理、洗衣服后，终于决定直接来他宿舍，在他能看到的范围里学习了。
他果然就消停了。
卡卡西的心思，也太说不准了，她现在猜都猜不出来。
没过几天，她刚回宿舍，卡卡西就给她打来了座机，说自己又喝多了，让她下来看看。茜想我就在你楼上，就这么点距离，至于浪费电话费吗？
等到她拿钥匙下去的时候，卡卡西已经乖乖地在床上趴着了，茜抬头一看，他居然跑到那家店里，又买了几瓶随风倒，现在全开瓶喝光了。
茜：“三三，你知道你上次就是喝这个喝断片了吧，你为啥还要买呢？”
卡卡西：“额，我就是想试试，到底是不是喝它喝的。”
茜（一言难尽）：“好吧。你换身衣服，就躺着睡觉吧。我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楼上去洗。”
卡卡西一把拽住她，让她留下来就在这里洗。
茜说好吧，那我去客厅，你换完了叫我。然后抬腿就走了。等再回来拿时，他已经连面罩和上衣都脱了，见她视而不见（其实是不好意思再看了，怕犯错误），居然还流露出了一丝失望。
他在失望个什么劲啊？
茜觉得卡卡西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由于喝醉后的卡卡西不肯让她走，而她又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样再做出什么非礼的举动，于是只好守着光溜溜（下半身穿没穿她又不能掀开被子看）的卡卡西，汗流浃背的练习书法。
不停地写着“静心”、“克己”等词汇，警示自己修身养性。
结果卡卡西爬过来看了看她在写什么，然后抬起头，用舌尖卷住了她流到脖颈上的汗滴。
茜顿时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颤抖着扭过头去看他。罪魁祸首立马躺平，一副任你处理的样子。
茜深呼吸了几下，伸手把他连人带被给绑起来了。
看着他不解、不满挣扎地样子，撸撸他的头毛，语重心长道。
“三三，你喝醉了。我不能趁这个时候欺负你。我越是喜欢你，就越该尊重你，不可以随便占你便宜的。”她低下头，亲吻了他的手指，无比虔诚。
“我最近有点忙，几天后还要出趟远门。等我回来后，我就可以正式追求你了。我们两个想要在一起，就一定要面对很多阻碍。我得先做好所有人的工作。我做的越多，需要你面对的就越少。我想和你做一对能坦然面对阳光、长久久久的情侣。所以，在你答应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地碰你的。我想给你这世上最真挚、最纯粹、最毫不保留的爱。我越爱你，就越要克制我自己。我会尽我全部的努力做好所有的事情，让你可以一直做你自己。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抱怨你。我想，这才是我要做的事，这才是我想要的爱。”
看着迷迷瞪瞪的卡卡西，她知道他没听懂，但没关系，她想明白就够了。她低下头去，真诚地吻上了他的额头，然后拍着他，哼起了歌谣，温柔地哄着他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