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她眼里有不安,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珠,轻轻牵了牵他的衣袖,眸中止不住地泛起点点泪光,软绵绵地望着他,“殿下不心疼我吗?”

    “怎么会?”他终于放弃了进门的念头,转过身来看她。脸若桃红,肤胜粉白,哪里是病了的样子,分明就是装的。

    可也架不住,她这般软糯相求。即便此刻放过又如何,他陆照枝早就是瓮中鳖,逃不掉的。

    她牵着他的手下山,这才发现随行而来的仆从早被赵怀英遣到了山脚下,萤灯见此情形也是静静上前,去提车帘。

    待到马车里坐定,她才松了口气。一旁的赵怀英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等开口,对方已经乖乖地贴过脑袋,软绵无力,“头还是有点晕……”

    赵怀英笑而不语,伸手去搭她的脉,她却迅速把手收回,“就是受了点风,殿下不必太过忧心。”

    他虽然不精通医术,但真病还是装病,不至于分辨不出。而她的言行已然出卖了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那道血痕上,对方也很快察觉到,下意识地伸手盖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荔枝,“是寺庙的狸奴,都怨我先招惹了它。”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很是勉强,但出乎意料的是,赵怀英并未多问,只是慢慢把她的手挪开,用指腹在伤口上来回摩挲。

    才干涸的伤口又慢慢地涌出几滴血珠子,她吃痛低哼一声,推开他的手,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就好像在审视一件珍宝,看看有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

    她出来之前,已再三确认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可即便伪装得再好,心虚总是那么难以掩藏。

    而他也没有半点犹豫,低下头去吻她。她想躲,对方已经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腰身,力量悬殊,根本无法脱身。贝齿被温润的舌尖顶开,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尝到了血腥味。

    尽管很淡,可他仍旧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不属于她的味道。

    他神色骤变,仿佛凝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异常冷峻,眉宇间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脸上又热又烫,仿佛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

    她很快反应过来,双手环住他脖子,试图去吻他。

    他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

    “怎么了?”她声音依旧轻软,像做错了事那般不敢轻举妄动。

    “你很想要?”他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探入衣裙。

    “殿下不想吗?”她脸上泛起潮/红,抿嘴轻哼一声,神情迷离。

    她真的害怕,赵怀英已经发现了什么,也害怕他追问,只能借此搪塞过去。

    “不想。”衣裙下没了动静,他看着怀里人欲/仙/欲死/的假媚模样,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刀了陆照枝。

    “殿下有心事。”她脖颈上香汗一片,整个人软得好似没有骨头那般,歪靠他怀里,伸手去抚他眉心。

    “是吗?”他抓住她的手,眼笑神不笑,“我倒觉得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宁。”

    她身子一僵,看向他幽暗的眼眸,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哆嗦。

    “不过好在,我替你想到了。”他从袖子里取出平安符,在她眼前晃了晃,嘴角扬起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浅笑。

    刚求的,上头甚至还有香灰的味道。

    她脸色铁青,脊背生寒,就连身子也有些僵直发冷,“殿下!”

    她想问,却没胆量问。

    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又见了什么人。

    最重要的是,他想做什么。

    “怎么?不喜欢,”他道,“这里太破旧了些,不如改日我给师太腾个好位置,也方面你还愿。”

    “喜、喜欢,”她头皮发麻地接过平安符,翻来覆去地看,很是爱不释手,“殿下有心了。”

    “白云寺从外边看起来微不足道,不曾想里头竟是别有洞天,”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种地方最容易窝藏流寇山贼,要是叫他们玷污了你的身子,该如何是好?”

    她紧攥拳头,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什么都知道,不过是想给她一个警醒罢了。

    “我记住了,”她动了动被吓得干涸的唇角,“让殿下担心,下次不会了。”

    他无视她微微发颤的身子,用手狠狠捏住她下巴,眼底是散不去的怒意,“邹衡阳,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又想挑战我的耐心,要是活腻了我倒是很乐意陪你一块下地狱。”

    他声音很轻,却像利刃,把她不堪一击的心,狠狠捅穿。

    她只是哭,却不敢发出声响,眼里有恐惧担忧亦或者遗憾,甚至有他最厌恶的怜悯。

    可瞬间,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分了些,心中难免忏悔,低头去吻她的泪。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必定信守承诺,给陆照枝申冤,还他清白。”

    她眼眸一亮,想说些什么。

    “不过,你就那么肯定,陆照枝会信我。”

    他毫无情面地添上一句。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日敢冒死闯入府邸行刺,就不难看出,即便自己交出真心,对方未必会信。

    他可不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勾当。

    “在这朝堂中,唯有殿下不计前嫌,愿意出手相帮,他自然是信得过殿下的。”气氛好像悄悄缓和了一些,她才敢松一口气。

    马车缓缓驶过空无一人的狂野,疾风掀开车帘,她的思绪如乱麻般,只想快些逃离。

    “倘若,要我为陆照枝一命抵一命,你也愿意吗?”他问,神情有些悲凉。

    他本来想说是不是舍得,但细想了想,她根本不爱自己,自己也根本不配。

    她心一紧,的确没有想过。当年,他为了救自己,不惜惹怒龙颜,而今再要为难他,怕是真的会搭进去。

    可她曾说过,即便是死,也不会叫他孤零零一个人。

    他不怕死,就是怕孤单。

    她有些犹豫,迟迟不开口。

    他好像也早已猜到,面无波澜继续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三年前,虎牢关一役的主谋就是我呢?”

    “大白天的,殿下莫要开这样的顽笑了,”她神情不自在地看向窗外,“一点都不好笑。”

    尽管她初入王府时,坊间也有过这样的议论纷纷,但她笃定,以赵怀英的身份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想娶自己,不过是皇帝点个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看来,你对我很有把握,”他象征性地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殿下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完美的,人总会遇见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但殿下不会。”

    她一番话确实发自内心,听得赵怀英也是微微吃惊,不由打趣道,“当年那个在国子监被太傅谬赞的小丫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嘴巴像涂了蜂蜜,甜得发腻。”

    许是他语气太过亲切温柔,让她觉得好似回到了当年,忍不住挤了挤眉头,撅起嘴,“赵怀英,你又取笑我。”

    两人双目对视,才觉得原是梦境一场,不由自主地收起笑容。

    气氛一下子骤冷,唯有行过街巷的马蹄,哒哒哒欢快清脆。

    马车刚刚到府们前停下,郑氏的贴身丫鬟翠儿就匆匆迎了上来,脸色有点难堪,“殿下,首辅大人……”

    “我去见他,”他牵着她下了马车,温声道,“让萤灯替你梳洗。”

    郑安德从来无事不登门,想必是为了上回郑从善的事,尽管这个老顽固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但他心中早已应对的法子。

    翠儿平日里最怕赵怀英,即便还有话要说,也不敢贸然开口,直直地追了上去。

    “殿、殿下……”小丫鬟身子哆嗦地厉害,连讲话也不利落了。

    这是大忌,眼看着小丫鬟要惹祸上身,她也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忙上前,“翠儿,何事这般慌张?”

    赵怀英见她这般,才缓和了一些,语气却不见得有多耐烦,“哑了?问你话呢!”

    翠儿年纪小,被这语气直接吓哭,她不由地蹙起眉头看向赵怀英,“殿下。”

    始作俑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了,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回殿下,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让夫人一道过去。”翠儿好容易把话说出口了,战战兢兢地看着赵怀英,大气不敢出。

    “退下。”赵怀英冷冷开口,脸色愈发阴沉,而翠儿也吓得一溜烟跑没了影。

    她知道这一刻总会到来,说不害怕是假的,过去三年一直太平,老天已经眷顾太多。

    只要赵怀英在,每日出入王府的外人众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总是闭门不出,即便不幸遇见了那些大臣,也都会绕道走。

    她不想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话。偏偏郑安德又是出了名的毒舌,一针见血,自己去了还不知道会被如何奚落。

    赵怀英比她更清楚这点,直截了当道,“你不用去。”

    他已经默默替她挡了许多次,可唯独这一次她心里暖暖的,两眼发酸,握了握他的手,“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啊……”

    对于这样的反应,他也颇感意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往中堂去了。

    中堂是王府为了宴请特设的,衡阳到时才发现,郑从善也在。两人四目相对,郑从善眼眸微敛,似乎怨气难消。

    郑安德看到这两个人是一块来的,心疼地看了身边的女儿一眼,冷哼一声走上前,佯装行礼。

    本以为赵怀英多少会卖他面子,不曾想他径直走到正中央落座,举手投足间清冷矜贵,气势压人。

    郑安德见状,不情不愿地将礼数行了个周全。而赵怀英更是不紧不慢地捧起案上的热茶,轻呷一口方才回话,“让岳父大人久等了,小婿惭愧。”

    说是这么说,脸上还真见不到有什么惭愧的。

    郑安德知晓他的脾性,也不乐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过多计较,目光斜睨衡阳一眼,“殿下折煞老臣了,说实话这称谓老臣怕是无福消受。”

    “爹爹。”郑氏似乎没料到父亲会突然登门,听到这话,不由地起了身冷汗。

    赵怀英惯来不吃这套。

    果然,对方慢慢将茶碗搁了回去,“看来首辅大人是嫌本王没有做好小婿的本份了。”

    郑安德愣了愣,笑道,“殿下哪里的话,是老臣教子无方,才会叫犬子这般胡作非为,险些误伤了殿下,实在惭愧。故而,今日老臣特地带他过来给殿下赔罪。”

    若没记错的话,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真要来赔罪,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

    “混账东西,”郑安德吼道,“还不快滚过来!”

    郑从善尽管一万个不情愿,还是耷拉着脑袋走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先前多有得罪,还请殿下责罚。”

    听着郑从善懒洋洋的模样,郑安德二话不说,抬脚照着他屁股就是狠狠一踹。毫无防备的郑从善摔了个狗吃屎,很是狼狈。随之而来的,是一顿乱打和谩骂。

    赵怀英哪里看不出这老滑头的心思,说是打,没有一拳一脚是用力的,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妹婿,救我,爹爹要打死我了。”郑从善见他不动声色,跑到他跟前抱住了大腿,郑安德这才停下手,摇头道,“废物。你以为殿下护着,我就不敢打你?”

    “教训人这样的事,首辅大人不如回府以后,关上门慢慢钻研。”根本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郑安德听他这么说,脸色不由一滞,叹息道,“让殿下见笑了。”

    转而又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女儿,“还有你,平日我和你阿娘是如何教导你的,为人妻者,当已贤良淑德为己知。你说殿下忙于公务,无心儿女之事,但也该想想自己可曾尽了本分,若没有,便莫叫哀怨。”

    赵怀英有些感慨,闹半天是来府上演戏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

    可他倒情愿是个傻子,一言不发,只是喝茶。

    郑安德眼见他毫无反应,便又苦口婆心道,“你说你,这都成婚三年了,也没个自己的子嗣,你阿娘都快愁死了。旁人说起来,我这老脸都不知该往哪里搁。”

    肃王正妃三年无所出,才纳了妾便诞下一子,不得不叫人多有猜疑。到底是这王妃无法生育还是根本不受宠?

    “爹爹。”郑氏有些看不下去,轻轻喊了一声,希望父亲可以停止这样荒唐的行径,早早离开。

    而一旁的赵怀英耐人寻味地看着郑安德,“首辅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郑安德笑笑,“殿下见谅。小女自入王府,离了老臣,没了束缚,难免懒散,一时疏于管教,险些酿成大错。不过,老臣只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任她不管,更不会看着她一错再错,成为世人的笑柄。”

    “老臣年过半旬,礼义廉耻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绝不能忘。”

    衡阳身子微滞,这指桑卖槐的话分明就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她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双手不安地捏着裙角,嘴唇微微颤抖。

    羞耻和不安,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她丢得不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邹家的。

    她也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进的王府。那个晚上,放下所有身段,只为迎合讨好他。

    直至今日想起来,也仍不能接受。

    赵怀英也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站起身来,走到郑安德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首辅大人言重了,你的心愿本王一定极力促成。”

    “只是论起管教一事,本王倒有个不一般的见解。首辅大人,要不要听啊?”

    郑安德愣了愣,没敢回答。

    “你一直想抱孙子,可有问过这孩子是否愿意来到这世上,”赵怀英道,“倘若他的父亲不疼他,视他为眼中钉,恨不得他去死,他一出生就会受到各种欺凌谩骂。他从来不知道被爱着的滋味,更不能左右自己的性命,因为他的存在不过是大人们用来权衡利弊的条件。如此,首辅大人还想要吗?”

    他语气很轻,但慢刀割人最为致命。

    郑安德犹豫了一下,笑了笑,眼里似乎有些鄙夷不屑,“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老臣有句话也不得不讲了。新立皇储的人选,已经有了眉目,怕到时候殿下只会成为一枚弃子。老臣是在关心殿下,倘若那日真的来临,老臣还有另一条路,可殿下,却什么都没有了。”

    赵怀英笑道,“首辅大人高瞻远瞩,一眼就看到了本王看不到的东西,不过本王目光短浅,本王以为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郑安德眼里露出一丝惊恐,琢磨不透眼前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老臣不得不为自己谋划退路。”

    “首辅大人觉得,上了本王的船还有退路么?倘若哪日本王不幸受了牵连,泉下必然孤单,自然需要大人相陪,”他轻描淡写,丝毫不管郑安德白了又青的脸色,低声道,“乱世之局,谁又岂能独善其身?”

    郑安德此次前来,本来不期望他能狗嘴里吐出象牙,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言不惭,心中不由忌惮些许。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从来只是听过,如今真见到了。

    这个从宫廷血海里爬出来的人,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怕。

    “最后,奉劝大人一句,本王最厌烦的,就是好为人师。她做错了事,自有大周的礼法朝纲约束,几时需要劳烦首辅大人亲自过问?更何况,是本王要她留下的。”

    郑安德从来没想过,他会如此护短,更没想到他会为了区区一个妾室,同自己撕破脸皮。

    而自己确实也没有说多少重话,只是觉得对方家规不好,生养出这么一个勾引人的东西,想着好好教训一番。

    任是有莫大的委屈,都只能往肚子里吞。

    “赵怀英你!”郑安德再也忍不住了,气得当场就吼出他的名字,愤怒地耍袖,“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小女许配给你。”

    郑安德气呼呼地走了,郑从善走上前看了赵怀英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殿下,爹爹是糊涂人,还请殿下不要往心里去,妾去劝劝他。”郑氏顾不得许多,略行一礼,便匆匆追着父亲的步伐去了。

    “殿下,你……”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敢上前,小声道,“殿下不该为了我,让首辅大人伤心。”

    “难道你也觉得我错怪他了?”他回过身,眼底有一丝怒意。

    他赵怀英固然再不受宠,可郑安德又算什么东西?哪里轮到他对自己的私事,评头论足了?

    讨骂已经是轻得了,要真惹怒了,赵怀英自己也想不到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只是以为,殿下若想得到那个位置,首辅大人尤为重要,他是殿下不可摒弃的左膀右臂,”她好声好气道,“再说,我已经习惯了。不要为了我,和他们伤了和气。”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赵怀英很生气,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殿下对我好,不忍心看我受委屈,可殿下也说过,凡事需以大局为重。”她说这话时,心里莫名变得沉重起来,从来没有过的压抑让她险些喘不过气,就好像把自己珍藏了许久的宝贝,拱手让人。

    而这种感受,是她从前没有过的。

    赵怀英的的确确是个璧人,当年国子监的学子中,数他最为好看,眉眼柔和地像个美人,也难怪那些没根的东西会对他起淫心。

    他有种支离破碎的美,以至于衡阳有些都会恍惚,恍惚到可以原谅他做得一切。

    时隔十年,容貌虽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但依旧难掩天人之姿,远远站着,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叫人心甘情愿地把心掏给他。

    “今晚,殿下就去姐姐那儿,好不好?”她问,脸颊绯红。

    “把自己的夫君,推给别的女人,怕也就只有你邹衡阳做得出来。”赵怀英冷笑一声,看着她一副敢为大义赴死的模样,也实在搞笑。

    她一时失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么做,到底是不是自己本意,她自己也想不清楚,但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弃的玩物?”他平静发问,“邹衡阳,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以为,你可以忘记,三年的时光,足够让你重新爱上一个人,可现在我成了什么了?我以为,你至少能回过头来看看,说几句不愿意,这样我心里也能感受一些……”

    “你怎么,还把我往别人身边推啊?”

    他像做错了事的孩童,昂起头来,让泪水流回眼底。

    “赵怀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或许……”她胡乱说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不是最想要得到储君之位么?郑氏一族可以帮他的,为什么看起来,会那么不高兴。

    “好,”他微微颔首,身子往后退了退,“我今晚就去和她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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