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有何吩咐……”
“把衣服脱了。”慕容儁收回眼神，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看着窗外。
“啥？”
“本世子说的话你听不懂？”
“不是……这也太快了吧！”明月心中正盘算，若是慕容儁执意要圆房，怎么曲折迂回地回绝他，谁知他今天也不使唤她了，突然变得如此奔放！
“怎么个太快法？夫人，对男人，千万别说‘快’，否则有你折腾的。”慕容儁揶揄道。
“我……我感觉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明月紧紧揪住自己的衣服，吞吞吐吐道：“世子殿下，你看我一没胸二没臀，尚未长开，好像不大适合圆房……是吧……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我帮助你修炼，你免我侍寝……你觉得如何……”
慕容儁好笑道：“助我修炼？凭你？”
明月犹豫片刻，下定决定般鼓起勇气道：“殿下，其实，我是浣灵体质，你与其与我圆房，不如让我助你修炼，那样更有价值。”
慕容儁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道，用低沉磁哑的声音道：“本世子知道你是浣灵体制。”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明月有一丝激动，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慕容儁看见明月眼里闪着星光，好似只要能够不与他圆房，暴露自己浣灵女的身份都无所谓。
她就如此想要与自己保持距离吗？
慕容儁很快恢复成一脸冰冷的样子道：“浣灵女又如何？本世子只需知道，你是世子妃就够了。怎么，到底是自己脱，还是本世子替你脱？”
书房里的莲花灯台上烛火快燃尽了，烛泪滴落在火光周围，橘色的光点亮明月的眸子，她的眼中笑意褪去，有一些闪烁的液体在悄悄徘徊。
不知为何，那一套吸灵的方法对慕容儁丝毫不管用，明月试过好几次，都被他轻而易举化解了。
慕容儁的手捏着腰间一只玉佩把玩，此刻那玉佩却忽然化为粉尘，飞扬在空气中，他目光凌厉，似乎早已经失去了耐心。
明月将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缓慢且木讷地褪去外衣，额上不一会儿就沁出些细密的汗珠。
“怎么？脱个衣服竟如此耗费你的心神？”慕容儁左手一扬，带起一阵阴风，屋内的窗户吱嘎作响，而明月也顺势倒向他的怀中。
“那个，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明月的声音很低沉，几日的应付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头也犯疼，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和害怕。
慕容儁却眉目一沉，就像有什么尖利的锐器刮到了他的眉心。
这副身躯的香肩冰肌在明月落下中衣时悉数落在慕容儁眼中，他面色平静如湖水，明月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却没想到一双宽大温暖的手附上她的肩头。
莫名其妙地开始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双修这种事情她当真从来没干过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内心有点害怕。
而下一秒，那双手竟反向一转，一推，开始向明月体内输送灵气，一颗水蓝晶莹的珠子发着耀眼的光芒飘到她的眼前。
明月猛地睁开眼，才意识到慕容儁并非是要与她行双修之事，而是在运功疗伤！
“慕容儁，你这是在做什么！”明月想要挣脱，但慕容儁力道之大，让她无法动弹。
“本世子今日杀了一个妖修，取了她的水灵珠，都说那妖女的水灵珠有回天之力，正好在你身上试试。”慕容儁道。
明月长吁了一口气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胆战心惊了半天！”
“小丫头片子，你当真以为自己生的倾国倾城是么？以为本世子一定要与你行双修之事？就你体内的那点灵力修为，炼丹都不够，还以为我会稀罕？”
明月内心有些震颤，但为了在气势上不输给慕容儁，她还是发挥了顶嘴的本事：“我修为再低，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要拿走便拿走，用不着假惺惺地来为我疗伤。”
“听说前几日你拜见父王时遇到了奕妃，奕妃强行与你斗法。冥王二世子正妃惨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枉死城的每一个角落，本世子觉得甚是丢脸。“”
明月冷哼一声：“原来如此。哼！”
“不服气？”
“服不服气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你们这些仗着自己修为高深的魔修，闲来无事想寻个开心，解个闷，何时会关心别人愿不愿意，能不能承受。”
“明月，其实你不必如此……”慕容儁欲言又止。
书房的窗外偶尔吹来一阵风，敲打着窗户发出吱嘎的声音，那古旧的音色和明月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输掉一场比试，又算得了什么。苟且偷生的日子都过来了，一场斗法不过是家常便饭。”
“所以用火系法术虐待你也是家常便饭？明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你在我府上我哪日亏待过你，竟让你觉得是苟且偷生。”
明月轻笑一声道，“是，世子说得对，全府上下，从未亏待过明月。”
“听你这口气，倒像是在讽刺我。”
这样的对话，明月觉得实在没有什么继续进行的必要了，简直是一个作死，一个跟着作死的节奏。
她闭上双眼，任由充盈的水灵气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隐隐感到前些日子破碎的内丹正在慢慢愈合。
果然慕容家的世子出手方显不同，在硬核本领上，明月还是有点佩服慕容儁的。
疗伤完成后，明月披上衣服与慕容儁道谢。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
“慕容，我这个人，不爱欠别人的。你若有什么需要，除了圆房，我都尽量满足你，哪怕赴汤蹈火。”
书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慕容儁定定地望着明月，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面前少女认真的模样。
“欠？”慕容儁像是自言自语，喃喃地咀嚼着这个字，“欠……这世上，究竟谁欠谁，又怎么说得清。”
这时候，一道尖利的女声打破了静谧的气氛，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风一般地冲进来，扑倒在慕容儁面前，啜泣着说道：“世子爷，您不能把我赶走！您以前不是很喜欢妾身的吗？怎么这个贱人一来，你就要抛弃妾身，弃我于不顾？”
慕容儁闭上眼深呼吸，脸上浮现出凉薄的神情，随手抓起一盏烛火，蹲下身，轻轻撩起女人额前凌乱的碎发道：“如意，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如意伸手想要抓住明月的裙角，明月下意识后退一步，亦是冷漠地看着那个女人，她并不知道这两人的恩怨，因此不发一言，只是冷眼旁观。
然而有的时候，你不犯别人，别人却要来找你麻烦。
只见那名叫如意的女子失心疯似地狂叫：“贱人！你给世子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世子爷为你着了魔。”又趴在慕容儁身上楚楚可怜道：“世子爷，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对我们每个人都温柔体贴，我们愿意一起伺候你侍奉你，你别赶我们走。”
明月看了看这两人，有一瞬间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听慕容儁轻浮笑道：“温柔体贴？本世子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们也当真？”
“我不信，一定是这个贱妇使了什么妖术！”
慕容儁一掌劈下，一股强风将如意推出一丈开外，她顿时感到五脏六腑都几乎要爆裂，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颤巍巍道：“世子饶命……如意知错了，求世子看在如意服侍您这么久的份上，饶过如意这次。”
“滚。”慕容儁轻轻吐出这个字，仿佛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转过身来看向明月时，眼中又恢复了几分清明，沉着嗓子道：“本世子腻了这些聒噪的女人，你不必想太多。”
彼时明月从角落里走出来，看见地上那摊尤为鲜红的血迹，透过窗户的缝隙，冥界阴沉的天落入视野里。
她点了点头道：“嗯。我有点乏了，世子能让我先回去休息吗？”
慕容儁轻叹一声道：“去吧。”
明月转身正待离去，那个声音又道：“等等。”，回头，见慕容儁手里躺着一枚闪烁着灵动光芒的水灵珠，他懒懒道：“看来这东西也很一般，就送给你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犹豫片刻，最终明月接过那缕幽幽之光，将水灵珠小心翼翼收起来。
明月走后，醉生殿里的灯火一直燃着，男子的高大的身影倒映在书房的窗户上。
那影子仿佛伫立在那里，凝望着什么，许久许久，直到蜡烛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