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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与人鱼·上篇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心地善良的渔夫,她叫慕笙,在一个暴风雨过后的清晨,她在海滩上发现了一条受伤搁浅的人鱼,于是她快步走向前去解救可怜而美丽的人鱼。】

    “啪叽!”人鱼被甩回地上。

    “老实点,我现在要救你,别乱动。”【慕笙温和地劝告倒在地上的人鱼。】

    “……”人鱼冰冷冷地注视她,眼神里带着深海般的寒意,身体摆出攻击的姿态,无声地警告她不要靠近他。

    “啪叽。”人鱼再次被甩回地上。

    慕笙一脚踩在人鱼后背,双手束缚着人鱼粗壮的尾巴和有着尖锐利爪的手腕,【心平气和地安抚不安的人鱼。】

    “再冲我动手我就烧光你的头发。”

    见他终于安分一点,慕笙从粗布口袋里翻出伤药。

    【慕笙为受伤的人鱼上了药,弯腰把他抱起放回海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慕笙拿着药包没有动。

    不对吧,上完药又丢回海里那药不就浪费了?

    【少废话,按旁白说的做。】

    伤药刚敷上去,刺痛感让人鱼不禁扑腾两下,利爪下意识向慕笙抓来。

    慕笙耐心见底,伸手卸了他两只手臂。

    人鱼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粗大的尾巴不安地扫动,在岸上显得格外笨重。

    他逐渐意识到此时她比他更强大的事实,喉音越来越细微。

    人鱼安静下来,一双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满是警惕戒备。

    上药避免不了肢体接触,人鱼上半身的皮肤非常光滑且富有弹性,慕笙清晰地感觉到手指涂抹过的地方,肌肉一阵紧绷。

    下半身是人鱼的鱼尾,有的鳞片都已经断裂开,慕笙剔开破损的鳞片把药敷上去,指尖划过伤口,敏感的鱼尾就不自觉挣动一下,好在她把小腿稳稳地横压在鱼尾上,他掀不起任何水花。

    话说,人鱼的自愈能力不是很强吗,干嘛还要给他上药啊?

    【上药好得快,多涂点。】

    慕笙看了一眼因为她的触摸微微颤抖的鲛人,心说再多点,再多点她都要把这鱼从头到尾摸个遍了。

    上完药,人鱼上半身赤红,他别开眼睛不看她。

    她将人鱼打横抱起往海里走去,人鱼被卸下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任人摆布。

    直到海水漫到腰际,她才把他放下,一只手扶着他光滑的后背,另一只手把他的手臂正回去。

    行动恢复正常的人鱼回到海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挣脱她的怀抱,翻身入水往她脸上抽了一尾巴,仗着在水里的优势,眨眼已经离她几百米远。

    慕笙:“……”

    【被放回海洋的人鱼依依不舍地回望自己的恩人,渔夫慕笙看着自己救下的人鱼,挥手告别,在茫茫大海中他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远处的人鱼挑衅地看着她。

    看他口型,似乎在骂她。

    我能抽他吗?

    【不能。】

    我想抽他。

    【不行。】

    怎么样才可以让我抽他?

    【怎么样都不可以。】

    她远远看着那条有着银白色头发的漂亮人鱼,冲他阴森森一笑。

    等着,别让我再逮着你,看我烧不烧光你头发就完事了。

    【别看了,他走了——慕笙划着自己的渔船,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慕笙把渔帽一戴,开着渔船晃悠一圈走完过场。

    【勤奋又善良的渔夫总是这么不幸,今天依旧一无所获。】

    视线暗下来,随后一亮,像是降下的幕布被揭开。

    【过了很久,慕笙又一次出海打渔。】

    我有个问题。慕笙举手提问。这渔夫天天出海打渔,次次空军,怎么还没饿死?

    【……别问,童话的事成年人少管。】

    【慕笙的渔网没有捕上一条鱼,雪上加霜的是,她遇到了暴风雨。真是可怜的渔夫。】

    慕笙眼睁睁地看着晴空万里切换到黑云密布只需要一秒。

    【猛烈的风浪掀翻了渔夫可怜的小船,渔夫掉入海水中,惊慌失措地扑腾,可惜风浪太大了,把他压在水里快要浮不出水面。】

    【渔夫慌张地喊——“救命!救命!快来人救救我!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可是空旷的大海上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呼喊。】

    【你船怎么还不沉。】

    慕笙安稳地坐在自己的渔船上。

    “海水太冷了,湿漉漉的难受。”

    【彳亍。】

    【危急关头,慕笙以为自己会身葬大海,突然,那条她曾经救过的人鱼挺身而出——】

    慕笙忽有所觉,回头一看,人鱼出现在她船屁股后面,冲她咧嘴,露出森森一口尖利白牙。

    他嘴里吐出不属于人类语言的音节。

    流氓,你也有今天。

    “划拉”一声巨响,渔船被人鱼粗壮有力的鱼尾拍成两半,慕笙反应及时,提前跳入海水。

    【人鱼抱住自己曾经的恩人,将她托举出水面。】

    利爪向她袭来,慕笙屏息匆忙闪避,只是水下是鱼人的主场,刚躲避了一次袭击,下一次又来了。

    水中的人鱼敏捷而又强大,连尾巴掀起的水流都可以轻易将一个普通成年人拍晕。

    他的尾巴搅动海水,动作有意压制慕笙,让她无法浮出水面呼吸。

    接连的闪躲迅速消耗剩余的氧气,她需要陆地和空气,然而在水里她游不过人鱼,只怕还没游上岸,她就被这条人鱼撕碎几百次了。

    人鱼得意看着逐渐处于下风的人类,眼角愉悦地弯起,容貌精致,行径残忍。

    他嘴巴开合,吐出一串气泡,用不知名的语言嘲弄她。

    嘲弄着嘲弄着,他发现本来闪避不及的人类反而向他靠近。

    人鱼下意识要发动攻击,慕笙先发制人,虎口卡住他下巴,朝着嘴巴贴了上去,趁着他愣神撬开牙关,卷了一大口空气离开。

    她见好就收,指尖的刀片抵着人鱼心口那枚脆弱的鳞片,这是人鱼唯一的命门,人鱼不单战斗力强大,生命力也强悍得可怕。

    人鱼回过神来,上半身苍白的皮肤已经漫上红云,他碧绿的瞳眸瞪着她,双手捂住嘴巴吚吚呜呜地骂她,指间薄膜都染上了红色。

    骂得应该挺脏的,她听不懂,但看嘴型跟她被扇了一尾巴后他骂的差不多。

    人鱼越骂越凶,到后面也不跟她打了,心口的刀片视而不见,只顾着骂她。

    慕笙想上去喘口气,看这鱼还能骂很久,要不她还是先走吧。

    没成想她刚一挪窝,人鱼的尾巴就紧紧缠上她的大腿,不让她走。

    眼看氧气又要没了,她看着无知无觉的人鱼还在骂骂咧咧,于是拉开他的手腕,倾身压上去故技重施。

    人鱼彻底呆滞了。

    大腿上的力度一松,慕笙便迅速往上游,思考了半秒,又转身拉上呆愣愣的人鱼一起浮出水面。

    安静了许久的旁白继续响起。

    【……人鱼与落水的渔夫一起浮出水面,渔夫昏迷不醒,人鱼焦急地把她带到一个小岛上。】

    昏迷?慕笙为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犯难,一股电流流窜全身,她视野陷入黑暗,意识还没昏迷前,她心底骂骂咧咧的比人鱼还脏。

    慕笙在一块石头上醒来,睁开眼,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身旁已经空无一物。

    重新看到阳光那一刻,她庆幸那条人鱼还是讲武德的,没趁着她昏迷把她撕成碎片,反而把她带到岸上。

    围着小岛转了一圈,岛上没有大型动物,鸟类稀缺,爬行动物倒是不少,可惜肉质一般不好。

    【夜幕很快降临,渔夫从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饥肠辘辘,他悲伤地想,我真倒霉,遇上了暴风雨,沦落到这么一个荒岛上,现在又没有食物没有工具,我该怎么在这里生存。】

    慕笙生火取暖,坐在火堆旁用树枝穿了两只蝎子放在火上烤。

    味道真不敢恭维。

    察觉到有谁在看她,她转头一看,那条人鱼手扶在岸边的石头上看了她不知多久。

    慕笙以为他在看她手里的蝎子,脑一抽就把蝎子串递过去。

    “你要尝尝?”

    人鱼看了看她,一声不吭接过了她手里的蝎子串,嗅了嗅,也不吃,哗啦一声又钻进水里去了。

    她回头打算再烤两串蝎子,刚捡起两段合适的树枝,水面上飞起两条鱼,精准地扑腾到她脚边,看起来是某种深海鱼。

    慕笙看向鱼飞来的方向,人鱼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她给他的蝎子串。

    有鱼吃谁还吃蝎子啊。

    慕笙果断放弃蝎子,串起鱼烤了起来。

    两条鱼份量都不小,她走到鲛鱼跟前,弯腰递了一串烤鱼给他表示感谢,她看他伸出手,以为他要接,结果那只手转而抓着她的衣角。

    她被迫弯腰改成蹲姿,举着烤鱼让他拿着。

    人鱼一手抓着蝎子串,一手抓着她的衣角,只伸脖子就着她的手去咬那串烤鱼,咬下一口鱼肉,吞咽,又张嘴咬一口。

    慕笙伸手想把鱼塞到他手里,人鱼误以为她要抢他手里的蝎子串,眼前一花抓住蝎子串的手藏到了身后,一边吞咽嘴里的烤鱼,一边偷偷看她脸上的表情。

    慕笙:“……”

    什么品种的傻鱼?

    她索性顺着他,不再强迫他让他自己拿着啃,一只手安静投喂,另一只手摸上了人鱼银白色的头发,发丝缠绕指尖,如丝绸一样的触感,视觉上又有水面上那种流光。

    他的头发很漂亮,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岛上干净的淡水不多,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靠着浆果和人鱼时不时投喂的鱼过活的。

    【不幸中的万幸,渔夫的祈求得到了人鱼的回应,人鱼给她送来了食物……】

    沉默许久的旁白又一次响起。

    哟,回来啦,这次怎么掉线那么久,发生什么意外了?

    【……没有。】

    行吧。慕笙不再多问。接下来呢?

    【这时,一艘路过小岛的船发现了渔夫,船上的人惊喜又兴奋地大喊:“快看,我们找到女王陛下了!我们找到女王陛下!】

    慕笙:“?”

    这不是渔夫和人鱼的剧本吗?怎么还有个女王的马甲?

    【原来被敌国暗算掉下悬崖的女王陛下失忆了,扮做普通的渔夫打渔为生,直到侍从们找到了她,女王陛下终于恢复记忆,在他们的护送下回到王宫。】

    慕笙登上那艘豪华气派的轮船,被一群人拥簇着返航。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条人鱼远远看着她,追在轮船后面,跟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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