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很快就到了，在村里众人的帮助下，杨瓷家张灯结彩，喜字贴满了窗户与大门，廊檐上挂着的旧灯笼也被换成了崭新的红灯笼，大堂上被布置得喜庆极了。

    天还没亮，林语墨就被桑儿从被窝里扒拉出来：“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桑儿一脸恨铁不成钢。

    林语墨揉揉惺忪的睡眼，用凉水冲了下脸，顿时清醒不少：“爹爹呢？”

    “主夫在外头等着呢。来，先换好喜服，等会我喊他们进来给公子化妆。”

    林语墨机械展开双手，任桑儿打扮。一通鸡飞狗跳之后，林语墨的衣服总算是穿好了。

    桑儿打开门房，一群人跟着何媒公鱼贯而入。

    何媒公挥挥手，后面就有一个脸上扑满粉的阿公走上前，将手上的包放在梳妆台上，打开包，一堆化妆用品放在其中。阿公打开凑近看了眼林语墨，拿起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些胭脂。

    不知这盒胭脂用了多久，铁皮盒已经有些生锈，但外壳没有一丝污垢，里头的胭脂中间空了一块，四周铁皮反着银光，凹凸不平的表面布满了指纹。

    林语墨看着这胭脂，笑意僵在脸上，他忍住恶心撇过头过，吩咐桑儿：“刚好前段时间买了盒胭脂，这不今正巧可以拿来试试色。桑儿，去取我那盒胭脂来。”

    说完这句话，林语墨对着阿公甜甜一笑，没说话。

    阿公看了看桑儿手中精致的胭脂，瑟缩了一下手，他默默盖上铁皮盖，将胭脂盒小心翼翼放进包中。双手在衣摆上重重擦拭，这才敢接过桑儿手中的胭脂。

    许是没见过这胭脂，阿公捧在手上研究了一会，才拧开盖子。一打开，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里头飘出来。

    这回桑儿把能用到的东西都摆在梳妆台上，阿公变得谨慎，不敢用力使用这些物件。阿公拿出五色棉纱线给林语墨开面，林语墨怕疼，没让阿公上前。桑儿掐准时间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一一递给在场诸位。

    阿公等人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子，默认跳过这一项。

    等画完妆后，林语墨肚子饿得直叫。他捂住肚子，开口喊桑儿拿些吃的。

    这回任凭桑儿塞多少红包，媒公就是不肯松口。怕惊动林主夫，桑儿只能劝林语墨稍安勿躁。

    好不容易折腾完，新夫郎终于出嫁了。外头鞭炮声响起，锣鼓喧天，林语墨蒙着红盖头看不见其他人，只听见耳边响起接连不断的道喜声。

    自家爹爹在一旁笑着谢过他们，让桑儿撒点铜板，让大家伙沾沾福气。

    林语墨被引导坐到轿子上，何媒公掐着嗓子让杨瓷往轿门上踢上三脚，去去晦气。林语墨坐直身子，双手扶在两侧，做好轿子晃动的准备。

    没想到，杨瓷只是轻轻叩了三下轿门，声音压过何媒公：“我们出发吧。”

    林语墨放好手，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杨瓷她是不懂流程还是故意为之。

    比鞭炮放了一路，林语墨坐在轿子里，随着轿夫的走路一晃一晃，头上的珠钗一荡一荡，叮铃作响，有些纠缠在了大红盖头上。

    林语墨感受到风轻轻吹过盖头，听到窗臼响了一下，他摸索着伸出手，等着桑儿给他递一些小食。

    握住他的那只手明显不是桑儿的，林语墨心下大惊，想抽回手，杨瓷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别动！”随后手上被放了一包东西，“垫垫肚子，轿子里有水。”

    说完这句话，杨瓷跟做贼似的迅速关上窗，只听见啪一声，惊起轿内的风。

    林语墨抿着笑，将东西放在腿上，眼神往下瞥，慢慢打开包装。他也没嫌弃糕点难吃，配着桌上的茶水吃起来。三块下肚，林语墨终于好受了点。

    他装好剩下的糕点放进袖中，这糕点可不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