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头十分不解自家闺女打电话的意思，他这饭馆都快干不下去了，还能去干食堂？
    干食堂那投资成本可比小饭馆大多了啊。
    “那你咋不问问清楚呢？”钱母着急的问。
    钱老头叹气，“我这不还没来得及吗？那丫头每次打电话就跟被狗撵的似的，算了，明天早上我给她姑打过去，再问问到底咋回事。”
    “嗯。”钱母应下了。
    从村部回家的路上，钱母就小心翼翼的说，“曹兰说让咱饭馆给停了，我倒觉着这话也没错，要不，咱饭馆就盘出去吧。”
    从今年正月开了这个饭馆以来，他们老两口每天忙里忙外的，原还想带着儿子一起开饭馆赚钱。
    可没想到，开饭馆也没那么容易，不是说你做菜好吃，生意就一定能好的。
    眼下生意不好，一天天的真是熬人。
    不过，钱母知道自己老头是个性子要强的人，之前那么雄心壮志的开了饭馆，指望着带领一家子致富奔小康呢，哪知道会是今天这样冷清的局面。
    要知道，钱老头厨艺好，方圆几里的村子，但凡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都爱找他办酒席的，老头对这方面信心可足了。
    可这回开饭馆，一下子被冷酷的现实给打懵了。
    钱母也不敢说他，更不敢提关门的事，就怕刺激的老头心里不痛快。
    可这回，闺女先提了出来，这老头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妥，钱母这才紧跟着说出来心底的话来。
    饭馆关了，大不了还回家该干嘛干嘛呗，再不济，腐乳那边还能挣呢，家里的田地也能种，不会饿着的。
    钱老头听着老伴这带着小心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饭馆生意不好，让老伴也跟着担心受累了。
    “行。”
    村子里没有路灯，路上黑漆漆的，钱老头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握住了老伴的手。
    “老伴啊，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明天我就找人把饭馆兑出去，咱不干了，咱回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嗯。”钱母轻轻的点了点头，昏暗的光线下，她却一脸凝重。
    钱老头虽然话这么说，可钱母听着就觉得他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呢，再加上老头破天荒的竟然牵着她的手，老天啊，这老头面上冷静，这心里指不定恼成啥样了，连人都糊涂了，还牵她手了。
    怕她摔着咋地？这村子里的路她走了几十年，别说黑天黑地的了，就算闭着眼睛，她都能摸着回家的路呢。
    哎......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钱老头就到村部这边借了电话打给周芸。
    因为怕晚了，周芸又去店里了，不好找。
    电话打到胡同口的小卖部，周芸刚巧上完厕所就过来接了。
    “她姑啊，我问你个事，昨晚曹兰打电话给我也没说清楚，你知道是啥个事吗？她让我把饭馆关了，搞啥食堂的？”
    “伯父，是这样的。”周芸昨晚就猜，钱草兰说的那样急，老人家未必听的明白，可不，这一大早电话就给她了。
    于是，她耐心又清晰的解释，“我跟朋友一起办了个服装厂，服装厂里不是有食堂么？这厂里的食堂，可是关乎着全厂职工的伙食，大伙吃的好了，吃的香了，才能有更好的精力和心情去投入工作嘛。
    所以，我就想找个厨艺好又有管理能力的大厨，这不，就想到了伯父您。
    您从前经常给人家办酒席，几百人的大酒席，您一人操办都不在话下，所以，我想食堂大厨的位置交给您，准错不了。
    只是，您现在还开着饭馆，我不知道您能不能来？所以就让嫂子打电话问问。
    对了，要是可以，婶子也能跟着一起过来，这边厂子才办，要人。
    就食堂这边，目前才招了两个人，还缺清洁工和杂工。
    要是您和婶子一起来的话，厂里也有宿舍，宿舍住不惯的话，也可以另外租.....”
    “住的惯，住的惯。”不等周芸说完，钱老头就点头如捣蒜，急切的应了，“我跟你婶子都能来，饭馆关了，我们，我们这几天把家里料理一下就过去。”
    “成。”周芸道，“那你们哪天过来了，我带你们去人事科报到，具体的到时候咱们再详谈，至于到时候要不要，你们还可以再考虑。”
    “不考虑，我们做，做，只要厂子要咱，咱就为厂子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伯父，过了，咱就给工人做个饭啊，”周芸连忙打断老人家。
    钱老头呵呵笑了，“嗯，成，总之，厂里叫咱干啥咱都好好干，绝不辜负厂里对咱的厚爱，还有，小芸哪，多谢你，总想着我们一家人。
    真的，我老头子嘴笨，也不会说那感谢的话，但是，我们这心里.....”
    “伯父，我懂您的意思，不过，您千万不要多想。”周芸解释，“我呢，也只是举贤不避亲，您是确实有这方面的本事，我才向厂里举荐你的。
    您要是不行，我也不会张口的。
    所以，你不要感谢我，只用心的工作就好。
    眼下厂子刚刚起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对您知根知底，您这样的大厨一来，立马就能在食堂开展工作，也给我们省去了许多适应磨合的时间呢。”
    钱老头被说的心里美滋滋的，周老板这是夸他有能力呢，所以说，饭馆生意不好，完全是不占天时地利，不完全是他的原因呢。
    周芸继续说，“另外，厂子里近期还会招聘普通，就是缝纫工，女性为主，另外还有看仓库的、打包等人员要年轻力壮点的小伙子也成。
    伯父，村子里有需要外出找工的年轻人，不妨来厂子里试试，要是面试成功，就在咱县城里上班，不用去外地那么远的找活了。”
    “真的，那太好了，能在县城干活那不就跟在家门口一样吗？我回头就跟老支书说一声。”钱老头激动的说。
    老支书就坐在边上抽着旱烟呢，闻言，吐出一口烟圈，急问，“啥事啊？要跟我说的？”
    他耳朵挺灵，刚才电话里，他也听出了些只言片语，说是啥不用去外地找活......钱老头又说啥家门口的？
    “哎，好，好，知道了，这几天我把家里料理好了，就跟你婶子一起过去。”又再明确了一遍，钱老头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那张老脸上的笑依旧抑制不住。
    老支书急的起身拽他，“老钱，咋回事啊？你家那大侄女让你跟我说啥事？”
    他总觉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