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天空火红火红的,青青的芦苇映着这片霞光,微微闪出一种紫色。菜叶上有露水,水珠儿是红的,芦苇的头一动,红水珠上就跟着闪出蓝的、橙的、黄的颜色的光芒,就像神话里的那种宝珠。不时的,有一只翠绿的小青蛙“噗”一声跳上芦苇,蹲在叶梗上,那水珠就纷纷地往下掉落,落在清碧碧的河水里。
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一阵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让人感到窒息。夏天到了,山坡上的草长高了,随风摇曳,连绵不断,似海浪起伏。到处开满了各色小野花,远远望去,像碧绿的大地毯上绣着五彩花朵。
逾数日后,正值初夏之期,绿树成荫,暖风和煦。
以前,初棠最喜欢的便是冬天,因为可以看雪,漫天的雪花在眼前飞舞,好看极了。如今,初棠只能喜欢夏天了。跟着萧洵来到狩猎场,眼看其他人都是大汗淋漓,初棠只觉得自己浑身是神清气爽,半点燥热都没有。
赤云与她同坐在狩猎场外的营帐下,一把琉璃霜花镂空扇摇在手上,就没停下过:“初棠,我如今怎么有点羡慕你了,你真的不会觉得热?”
初棠微微颔首:“不会,我觉得这个温度刚刚好。”
“真好。”赤云放眼朝猎场望过去。看到萧洵身着星黑色窄袖骑装,镂空雕花的银冠束着头发,腰上束着的是背上还挂着箭囊。他今日这身朝气的打扮,倒让赤云又想起了他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听说这场狩猎与往年不同,今年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年。以萧洵所定下的规则便是: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范围限制,而狩猎的胜负也不是由数量决定,而是凭猎物的凶猛程度决定。
只见那些各个世家的少年郎们都踏马而去,萧洵却牵着追风朝营帐走了过来。
慕容婉看到他走过来,忙站起来行礼:“皇上,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去?”
萧洵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初棠,傲然道:“年年都是朕第一,今年就把头魁留给那些少年去争吧。有些位置,一直都站在顶端,也挺没意思的,总要下来看看底下的风景。”
慕容婉含羞一笑:“那…皇上您是来看哪位风景的呢?”
“自然是…”萧洵嘴角勾起坏笑,松了追风的缰绳,趁初棠还未反应过来,迅捷的搂住了她的腰。抱着怀里的人,萧洵脸压的极低,嘴唇在她的鼻尖上方喃喃道:“自然是这世上最绝美的风景。”
这人为什么总是动不动就要抱她?初棠脑袋往后缩,蹙眉道:“你又想干嘛?”
“你太闷了,带你散散心。”稳妥抱她上了追风的马背,萧洵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
慕容婉脸色铁青,乍白乍紫的,极不好看。赤云悠哉的坐在一旁瞅着她的模样,虽然萧洵护着初棠很不自在,但是看到慕容婉这个脸色,又觉得很是自在了。
“走吧追风,这次跑慢点儿!”
追风很有灵性,说让它慢点儿,它就真的慢悠悠的走进狩猎场。
深吸一口森林的空气,那种清新透彻的感觉仿佛能洗净心灵,带着森林特有的清香和湿润的泥土的味道,让人恍若置身于一个仙境之中,所有尘世的喧嚣和烦恼都瞬问消失无踪。
雨后的森林更是如诗如画。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清香,阳光浴过云层,洒下温暖的光辉。森林中的一切仿佛焕然一新,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脸凑在她的肩头上,萧洵极近的距离可以闻到她茉莉香的气息,指腹抚摸在她的小腹,萧洵搂着她的腰更紧,恨不得揉进胸膛里。
闭上眼睛,他又回忆起那晚的躁动。那晚她躺在床榻之上,如一块无瑕的玉珏。他唇边暗香疏影,多么令人沉醉。
初棠感受到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的游离,沉肃道:“我告诉你,别在这乱来啊。”
冰冷的语气刺入耳中,萧洵从侧方盯着她的脸,心中暗忖:这个女人的心是捧不热的么?明明林叙风已经离开她,明明陪在她身边是自己。哄着她,宠着她的人也是自己,她难道半分都没有心动过么?
在她面前,这种程度已经很克制了,若是四年前的萧洵,早已在这深山密林中要了她。
游离在她腰间的手停了下来,萧洵有些微恼:“你在我面前,就不能开心点么。”
“你希望我开心么?”初棠问。
“当然。”
初棠没抱任何期待,但也随口问了句:“那你让我和林叙风见面,我就开心了。”
萧洵脸色骤冷:“你当我没问过。”
赤云撑了个懒腰靠在玫瑰椅上,瞧见旁边的慕容婉还在生着闷气。心里甚是意气洋扬,神色却颇有同情的意思:“还在依依不舍呢?有这么不甘心么?”
慕容婉拳头陡然捏得死紧,扭头盯向旁边的赤云,目光扫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时,怔了一瞬。
赤云竟也怀孕了?!
初棠得宠,赤云怀孕。偏偏就她慕容婉什么都没有是吗?不仅什么都没有,父亲慕容玄还犯了弥天大祸,指望她能够救整个太傅府。简直笑话,她能拿什么救?
当初得知初棠有孕,慕容婉冒着有损阴德的险,好不容易把她的龙胎给除去,结果换来的却是更加的宠她爱她,偏偏连赤云也都能全身而退,这到底凭什么?
现在怎么办?
又要费尽心机除去这一个么?
可是除去又能怎么样,自己的肚子又不能凭空怀一个龙胎,他完全就不给她机会啊!
“各位娘娘,卑职摘了点荔枝过来,你们尝尝。”程绍端着一篮子的荔枝,来到慕容婉身边递给她:“娘娘,天气炎热,吃点荔枝吧?”
烦乱的思绪聚集在胸腔,慕容婉狠厉道:“不想吃!拿走!”
见她恼得满脸通红,程绍还以为是给热的,便试图好心劝她:“你吃点解渴吧,不然会中暑的。”
赤云见他们之间奇怪的很,“程绍,你就不问问我吃不吃么?”
程绍这才怔怔的反应过来,忙把荔枝篮递给她:“云妃娘娘,您……”
话还未说完,赤云毫不客气的把整个篮子都端了去,程绍手中瞬时变得空荡荡的。
虽然不想吃,可是看到赤云抢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何感到有些不快?
赤云得意地朝她嗤笑,拿了颗红荔枝剥在嘴里,“嗯!没想到这儿的荔枝还挺好吃的!”
“你尝尝?”赤云递给旁边的欣儿。
欣儿跟在初棠身边,本应该为姐妹相称。可初棠好歹是尚书之女,所以才能封了郡主。而欣儿只是一介民女,没办法给她一个身份,所以时常是打扮成一个宫女跟在身侧。
“你不是那天救我的小妹妹么?”慕容婉这才发现,赤云身旁的婢女,是当日在游湖中救她的那个小妹妹?
“嗯…”欣儿轻巧地点了点头。
慕容婉眉头一撇,走到她面前,问:“你怎么进宫当宫女了?”
“喂喂喂!”赤云见她凑欣儿面前,总感觉要使一肚子坏水:“你离她可离得远点儿啊,别靠近她。”
慕容婉被她推后了一步,朝她白了一眼,转头对欣儿温善道:“那日你救我,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欣儿温婉道:“姐姐不用这般客气,你是棠姐姐很好的朋友,所以不用这么见外的。”
“我…棠姐姐很好的朋友?”慕容婉以为自己听错,又重申了一遍。
“对啊。”欣儿笃定。
什么情况?那日明明是初棠下狠手将自己推下了湖,如今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朋友?难道欣儿还不知道那日真实的情况么?
初棠这个人真够可以的啊,表面纯洁柔弱,内心确是如此阴暗虚伪。如果让她最亲近的妹妹直到真相,事情会变得如何呢?
“你没有搞错吧?”连赤云都在质疑。
欣儿盈盈一笑:“怎会弄错。”
这个小姑娘倒是乖巧的很,慕容婉心里打了个转,“欣儿,这儿太热,要不你随我去林中转转可好?”
“好呀好呀。”欣儿重重点头。
程绍也急忙附和道:“林中山路崎岖,需不需要我带路?”
“不用,我们不会走远的。”
说完,慕容婉拉着欣儿的手就往林中走去。赤云坐在后边,眯着眼睛打量她俩手拉手,完全不明白欣儿为什么会跟她这么熟。
走在林中,慕容婉随口问道:“欣儿,你是哪里人?”
欣儿温婉道:“我一直就在云洲城长大。”
“哦…”慕容婉若有所思,追问道:“初棠是尚书府小姐,你为何会与她结识?”
“说起这个,可就有意思了。”欣儿笑了笑,悠悠道:“那日我在街上,被一个公子当街欺负,当时人来人往,却都在一旁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救我。当时我无助极了,心想这一关定是过不去了。可就在这时,是棠姐姐现身救了我!她就像是仙女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呢。”
她还有这一面呢?慕容婉道:“所以,你们因为这个事结识了?”
“岂止是结识呀,你知道多巧么?她的家就住在我隔壁呢!而且更巧的是,我是卖竹藤的,她是买竹藤的,她正好需要我的竹藤来编织竹编拿去卖呢!而且她好厉害的,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挣了一大笔银子。”
“等等,等等。”欣儿越说越离谱,慕容婉有些疑惑:“她会竹编?还会画稀奇古怪的东西?”
“嗯!”
慕容婉追问:“那…她画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嗯……”欣儿食指点了点下巴,眉头紧皱:“我也说不上来,有带蝴蝶结的猫,有紫色的兔子,还有带帽子的狼……”
“什么鬼……”
慕容婉听的云里雾里,“紫色的兔子…带帽子的狼…她……”
也是穿越者?
在另一边的树林里,萧洵悠悠荡荡的骑着马。他哪里像是出来狩猎的,眼睛从头到尾就没从她侧脸移开过,路过的猎物都被这动静吓得跑光了。
突然,有一只野兔从眼前飞窜而过,萧洵看到动静下意识迅捷拔箭开弓,瞄准片刻后,又把弓箭放了下来。
“怎么突然停手了?”初棠问他。
萧洵顿了顿,道:“我不想在你面前滥杀,况且小兔子这么可……”
话音未落,初棠夺过他的弓箭,使出全身的力气拉开了弓,然后瞄准,放箭,一气呵成,正中目标。那兔子当即被射得鲜血淋淋,动弹不得。
“哟,你还挺准的呀…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有一年中秋节,你为了那只玉簪也开过弓,真想不到,棠儿你还是射箭的高手啊。”萧洵简直要给她鼓掌。
初棠冷言道:“既然是出来狩猎的,就不要分心。”
“看来你是来干正事儿的?”萧洵轻笑一声,把背上的箭袋取下来递给她:“请吧。”
初棠接过箭袋,窜在林中边骑马边涉猎,她的准度是很强的,因为曾经就是游戏王神枪手,然而射箭最重要的还是力气。射到第四箭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开弓了。
见她开弓异常费力,萧洵还是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帮她把这悬了许久的箭给射了出去。萧洵几乎不用抬头,便射中了那只野鸽。
“你怎么又出手了!”初棠恼怒道。
萧洵悠悠然道:“我没帮你出手啊,箭可是在你的手中放出去的。”
“你……”
天色渐渐将至黄昏,一抹股红色的冬阳照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茶,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
过了一会儿,夕阳那微弱的光芒给大地披上了蝉翼般的光彩。云朵披上了金辉,像棉花一样姗姗而行,渐渐靠近江面。天边飘着几块白云,宛如鲜艳夺目的彩缎,装饰 这红蓝色的天空。
初棠和萧洵同骑一匹马慢悠悠地回到了营帐处。
程绍忙赶过来牵马:“皇上,都等着您宣布获胜者呢。”
“哦?”萧洵散漫道:“差点忘了这事儿了。”
萧洵翻身下马,抱着初棠稳落在地面后,与程绍走到狩猎台上。少年郎们站得萧风凛凛,脚边的猎物摆在地面五花八门。
萧洵顺着走过去,粗略的看了一眼,目光忽然定在了一匹白狼上。抬头一看,发现白狼的猎者是慕容玄的儿子慕容青,目光又收了回来。
“获胜者是江小公子!”萧洵只扔下了这句话,便再没多说转身就要走。
“慢着!”
什么人?竟然敢对他说“慢着”?!
萧洵转过身,只见慕容青青涩的面容上一脸焦灼:“皇上,这白狼比江公子的野猪要凶猛的多,为何……”
萧洵剑眉冷峻,透着逼人的怒气:“你这是在质问我么?”
慕容青慌忙低头,拱手道:“这怎么敢!只是明明规矩是……”
慕容青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看到程绍在萧洵的身后拼命的朝他使眼色,慕容青凛了半晌,然后实在不甘心道:“规矩没有任何问题,皇上的判决也没有问题,是我弄错了。”
他的话已说完,可萧洵那双带着怒气的眼睛却还在盯着他,恨不得要将他燃烧殆尽。
“皇上……”程绍见气氛不对,忙冒着赴死的勇气插嘴:“太后有急事喊您过去一趟。”
收回凶戾的目光,萧洵转身离去。
黄昏将至,初棠四处环顾,发现欣儿不知去向。
“奇怪了,她能去哪儿。”
低头一看,一地的荔枝壳。再抬头一看,赤云竟还在啃荔枝。初棠忙过去问她:“赤云,你有没有看到欣儿?”
赤云不假思索道:“她跟着慕容婉去树林散步了,怎么,你们回来的时候没碰到吗?”
“她跟慕容婉散步?!”初棠瞪目结舌:“她怎么会跟着慕容婉走了呢?”
赤云撅着嘴巴,嘟囔道:“谁知道呀,我看你那个欣儿好像跟她还挺熟的,还说什么跟你是非常好的朋友,拦都拦不住。”
“那他们!!”初棠指着树林,追问道:“逛了多久了?!”
赤云揉了揉额角,思索道:“就在你们离开没多久就进去了,应该有两个时辰了吧。”
两个时辰?散个步需要两个时辰么?!那日落水之仇她未得报,该不会想报复在欣儿身上吧?她如今只是一个宫女,万一有什么不测如何斗得过太傅之女,婉妃娘娘?!
越想越急,初棠拔腿就往那树林中跑进去…
此时天空开始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所有侍卫慌忙围在赤云身旁,保住她的身子往安处走…
“太稀奇了,我从未见到过这些东西呢……”
欣儿坐在桥边,听着慕容婉说她过去的往事,虽然有很多都听不懂,可是觉得好像很有意思。比如她说什么会放故事的小盒子,能当马骑的小房子,还有可以自己洗衣服的工具,甚至还说什么千里传话的小方块,天呐,这些感觉就像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
慕容婉站了起来,整理整理了裙子,漫不经心道:“我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这么多了。”
欣儿暖意洋洋地笑着:“姐姐,谢谢你跟我聊这么多故事,我可喜欢听了。”
慕容婉眼珠转了转,心里打着鼓:“既然我同你说了这么多,那你能不能跟我谈谈你的棠姐姐呢?”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呢。”欣儿笑道。
“初棠她每天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你可知道她是为何不开心?”
“她是因为……呀!下雨了!!”突然下起了雨,欣儿忙伸手遮着脑袋,“快回去吧!不然这雨下大了就不妙了!”
慕容婉有些不甘,为什么这雨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
终于冒着雨跑回了猎场外,慕容青连忙赶过来迎她们,“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差点都打算进去找你了。”
慕容婉视线张望了一番,发现人都已经散了,营帐处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拳头捏得死紧,后槽牙磕得咯咯作响。在萧洵眼里可当真是没什么存在感啊!就算是一个大活人突然死了他都不会发现是吗!
“姐,快回去吧,雨越来越大了。”
都已经湿了,也没必要快不快了,慕容婉侧头看着旁边的小姑娘:“欣儿,这雨太大,你就跟我一起回太傅府吧,明天我送你回初棠身边。”
欣儿轻轻点头:“好,多谢了。”
“欣儿!欣儿!!”
初棠浑身湿透,穿梭在树林里,眼见着这雨下得越来越大,天越来越黑。心中倍感焦急,若是再寻不到欣儿,初棠很难想象她是否遇到了不测。
越走越累,初棠捡了根树枝当腿用,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被污垢染得漆黑。刚刚走过来时还被树藤绊了一脚,险些弄花了脸。
天色渐晚,雨也慢慢地停了下来,初棠已经实在没有力气走了,如今是自己走出去的力气也没了。她斜靠在一颗大树旁,嘴里还在嘶哑的喊着:“欣儿……欣儿……”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回去了,慕容婉就算跟我初棠有天大的不解之仇,应该没必要对一个小姑娘下手吧?
不…绝对不可以这样想,她连未出世的孩子都有杀心,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黑暗的小树林在月亮的照射下有了一丝光明
,一缕缕柔和的月光,抚摸着叶子的脸庞,把月光透进树林,一缕缕银白色的光辉,把树林衬托得更美了。初夏之夜,如水凉风轻轻涤荡去了白天喧景和浮躁,窖气中处处处弥漫花香是那样沁公心脾。倒影星星,就像无数珍珠洒落在波光粼粦湾上。
夜幕低垂,苍茫大地上的浓雾渐渐散去,苍穹上沉浮的游云变得愈发稀薄,一弯新月探出头来,犹如一盏闪耀的孤灯,洒落满地的清辉。
掩映的闲云渐渐飘走,一轮皓月露出,清冷的月辉倾酒而下,苍茫大地上一片明亮,鳞次栉比的房舍屋顶犹如覆霜盖雪,贯宇村落的南北街道显得平坦而宽阁,道旁树影幢幢,投落满地的墨影,夜风吹过,地上光影交错,变幻莫测,令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