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没来救她？
    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绝望啊啊……
    她不甘心自己那么积极改变命运，却被命运三下两下就改变了轨迹。
    但当真正看到了，她好像对海盐川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
    突然就不怨恨了任何人了。
    她不想说话。
    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她只想静静。
    但她还是开口了：“有没有不会生崽的药？”
    老巫医看了海盐川一眼。
    海盐川侧脸走了出去。
    老巫医也心疼林娇娇。
    那么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积极向上，努力生活，对什么都好奇。
    现在神色憔悴不堪。
    跟她缔结契约的少年更是……幸好回了部落，不然估计无了。
    没人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半死一伤，疯疯癫癫。
    现在她这个身体情况，喝药容易死。
    而且，鱼舌部落没有这种药。
    “喔。”林娇娇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我想洗澡。”
    已经洗了很多次了，身上抓痕都纵横交错。
    老巫医不忍：“你已经很干净了。”
    “要吃松子吗？”
    “我锤了一大堆松子，香呼呼的。”
    林娇娇木然摇头。
    她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别人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沉默不语。
    那些只言片语就被一笔带过的事情，确是她经历的人生。
    林娇娇背过身去，蜷缩成一团，睁着眼睛，也不说话。
    老巫医重重叹了口气把海盐川叫了进来。
    海盐川进来，林娇娇也没翻身。
    海盐川站了一会又出去了。
    不一会。
    缸来了。
    水来了。
    海盐川的体型很大，他在水缸里尚且有一些空隙。
    林娇娇蹲在水中，慢慢把自己沉溺。
    肺部空气被迅速压缩，心跳越来越困难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眼前一片白茫茫。
    痛苦……
    失望……
    难过……
    无奈……
    好像她不想这样，但好像又只能这样子了。
    本就不是一条光明平坦的大道，如今越走越急，越走越挤，她忍不住想要跑起来，可是前面没有一丝丝亮光透过来。
    生来彷徨无处安放，家乡是异乡。
    肉身支离破碎化为灰飞，换得灵魂到了异世，他乡也是异乡，根本成不了家乡。
    如果生来就是经历苦难，那她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
    应当歌颂的是在胜利到达之前的吃苦蛰伏，而不是毫无意义的痛苦。
    她很正常，没有受虐倾向。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挣扎，可残存的理智又让她压制住了本能。
    直到大脑缺氧，理智荡然无存的，呼吸和心跳合上了拍，就在本能即将崛起的那一瞬间。
    忽然本能放弃了抵抗！
    然而，林娇娇并没有死去。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的身体也变了。
    周围变得白茫茫波光粼粼开始有了模样，呼吸和心跳缓慢恢复。
    “呜～”
    一股空灵悠远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如泣如诉，如哀如慕。
    林娇娇身心由内而外幽幽飘忽起来，就像受到了某种不可抗逆的召唤一样。
    粼粼波光变成了五彩斑斓的模样。
    那不是光！
    是鳞片！
    无数的鳞片犹如蝴蝶翅膀上的粉翩翩沉落，水变成了蓝色。
    林娇娇刚伸手去接。
    眼前光影忽然急剧变化，水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等到视野再次稳定的时候。
    她置身在一片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