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你不用害怕……”海盐川越说越迟疑，安慰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顺利说出口。
    因为和林娇娇以后还会和其他人有契约。
    他好像帮她不行，帮雄性反抗她也不行。
    他很憎恶这种关系。
    小娇不会强迫人。
    他刚才陷入自己的既定思维了。
    此刻，豁然开朗。
    林娇娇暴躁的抓着头发：“啊这……”
    雌性之所以能够强迫雄性，那是为人家体格更为健壮。
    海盐川似乎在思考一个极为艰难的问题：“小娇，你不会强迫对方。”
    林娇娇急了：“我是怕别人强迫我呀！”
    海盐川眉心一蹙，杀机四溢：“谁？”
    “我帮你。”
    “好肯定。”林娇娇眨巴眨巴眼睛，内心有点激动，她本身敏感多疑，所以有时候更喜欢坦坦荡荡。
    但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们之间不存在伴侣契约，那么他们之间的帮助好像就显得没那么名正言顺。
    没办法，这里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异性朋友之间的友谊，非常稀有。除非等双方都有伴侣契约之后。
    海盐川低垂着睫毛，大海一般的眼眸坚定而又温柔的注视着面前的雌性。
    仿佛林娇娇真的只要敢说出来是谁，他就立刻执行。
    如果，银柳是流浪兽，林娇娇毫不犹豫的就能说出口，但是很可惜不是。
    如果他们还想呆在这个部落，仅仅是因为她喜欢厌恶就杀死银柳。
    有点难。
    海盐川没身份。
    她没能力。
    除非……在部落外。
    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断了海盐川后路。
    “咦，我从集市带回来的小狗呢？”
    “这家伙，跑哪里去？小心被吃掉。”
    “川，你先回去吧。”
    林娇娇到处找小狗，最后决定煮肉汤。
    林娇娇刚一抬头看到一只猫头鹰落在自己院子外面的树上。
    猫头鹰落地变成了一个颓废的少年。
    他的头发凌乱，面容憔悴，身上还有被束缚过的痕迹，像一朵饱受风雨折磨的娇花。
    少年还未开口，思念和痴情。就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林娇娇言简意赅一个“滚”字。
    一把花落在地上。
    林娇娇转身就走。
    少年不肯。
    院子里面的野鸡吓得乱跑。
    林娇娇烦。
    真不知道是哪里墙垮了，让这个家伙跑出来了？
    他们夜游神连一个人都管不住吗？
    就在这时，心脏紧缩传来一阵刺痛。
    其实大家都很难受。
    银柳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
    而林娇娇却用她的理智来违背伴侣契约，带给她的本能亲近心疼。
    她为什么要心软？！
    她才不要被这个契约控制！
    林娇娇转头摸出竹刀。
    银柳瞳孔一震，瞳孔最外延的金色几乎快要被撑破:“你要……”杀了我？
    林娇娇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喜欢干很麻烦的事情。
    林娇娇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个事儿妈，找个石凳坐下来，伸脚。
    心一横。
    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刀就朝脚上一划。
    “噗！”
    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袭来，就像人的神经被拉出来，反复切割。
    皮肤上面的伴侣契约痕迹瞬间被割断。
    鲜血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两条只被割断了一条。
    银柳想要靠近却被林娇娇平静的眼神击溃。
    刚才她对他还有烦躁，现在连烦躁都没有了，就是那样的平静。
    没有愤怒憎恨，是令人窒息的平静。
    林娇娇淡定地处理伤口:“如果你想要通过这一条契约来让我喜欢你。”
    “那你听好了，答案是不可能。”
    契约而已，附属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它凌驾于主意识之上。
    下次还敢来动摇她的心，那她还敢再刀。
    直到她的身体出于本能保护机制，一有苗头，立刻掐灭。
    而伴侣契约想要在她身上继续存活下去，就只有夹起尾巴来做事。
    “姐姐，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
    “我不靠近就是了。”
    银柳步步后退睛里水汽氤氲，颗颗眼泪像珍珠一样聚着光亮掉了下来，清亮悦耳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沙哑难听。
    就像喉咙上面卡着刀片砂石一样。
    银柳一字一句。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喜欢我？”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自己。
    受害者也许能原谅施害者，但绝对不可能是她。
    如果她能原谅他，那她之前所遭受的一切痛苦折磨都是她该的！
    原谅施害者，还要爱施害者，那她岂不是在鼓励受害者继续伤害她？
    简直荒唐。
    可笑。
    他的深情对于她来说无比恶心。
    眼泪刺痛了眼睛，银柳努力睁大发红的眼睛。
    “我希望……”
    银柳眼睛一亮，再重新升起的期待之中，听到了对方的回答。
    “爱人先爱己，做别人之前先做你自己。”
    银柳摇头，神色疯癫:“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了？
    银柳回想他不知道自己哪一步做错了，但好像每一步都做错了。
    林娇娇神色清冷。
    “你是你自己。你做你自己。”
    “我是我自己。我做我自己。”
    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的风附庸，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自然也不希望别人成为她的附庸。
    银柳不太明白，他年少轻狂，飞得又高又远，容貌昳丽可爱，意气风发，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未失手，他没吃过多什么苦头。
    他们以前关系那么好，怎么到现在就要分的这么清楚了呢？
    爱怎么就错了？
    他掏心掏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她对他气若敝履。
    他的爱被践踏。
    他跪着双手奉上所有的尊严和生命，换不来一颗爱他的心。
    等到有一天他想回头再来思考这些话的时候，那个时候轻舟已过万重山。
    但前提是如果他能回头……
    如果，他有时间……
    林娇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死了，更没时间没耐心陪谁长大。
    曾经林娇也对这个少年有过期待，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像这个少年一样就好。
    有一个和谐的家庭，健康的身体，自己是属于自己的，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是因为爱而出生，还有朋友……
    但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好言难劝。
    至于希望。
    “我希望你自己去死。”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次，那她希望他们两个不要认识好了。
    他们两个之间横亘着不只是成熟和幼稚的区别，还是来自于两个不同世界的思想。
    林娇娇处理完伤口。
    银柳站在院子里，看到自己吓到了院子里的鸡，后面又飞到树枝上。
    海盐川来了。
    银柳再飞远一些。
    林娇娇全当没有银柳这个人了。
    林娇娇没开口。
    海盐川也有些猜不准了。
    血腥味。
    海盐川来了又走，同时带走了银柳。
    两个又找一个空旷地方打架，打完架，夜游神来了把鸟抬走了。
    渡鸦接班。
    林娇娇并不关心那只五彩斑斓的黑鸟。
    左右，比那只鸟好一点，没那么烦人。
    懂得保持沉默，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