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路上仆从许是闲得慌，那些士兵也是发慌，几个士兵开始怂恿魏府的人说魏府的丑事。
    “谁说的好，说的多，便给一个馒头吃。”有人大声说道。
    魏染竹抬头见苏烈嘴角弯起笑，显然他纵容这样的事。
    枯燥无味，开始便要找事。
    说魏府的事……
    “莫要胡说！”魏染竹第一次见父亲的脸色变了。
    一旁的王氏脸上也如土色。
    这两日说得还不够么？
    但那些士兵显然不听，一行人吵吵闹闹。
    “苏统领，魏府也曾是皇帝钦点的朝廷命官，请苏统领高抬贵手。”魏染竹也忙道。
    自家的事一路上被人不断提起，谁也不想别人乱说。
    “魏小姐，不提你的事便罢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一路无聊，大家只是随意开心一下。”苏统领摸了下嘴角的胡子，几分大胆。
    不知怎的，到底是魏家的人，魏染竹心中几分怒气。
    “我有什么，也不怕人说，但魏家几代清流世学……”魏染竹只道。
    如此情况下，不知会说出什么话。
    无论如何，父亲也想要魏家保留最后的颜面。
    “大小姐，我可没说魏家什么事，嘴在别人身上，这我哪管得了，我看你也当听不见就好。”苏烈打断魏染竹，故意道。
    魏染竹望向卫央，卫央忽站出来劝道，“魏家的事有什么可说，咱们说京城的事，京城趣闻最多。”
    “京城那点事还用得着说，在衙府中便听得不听了。”苏烈不屑。
    “今日就听魏家的事，魏家的事好说！”
    一帮人又怂恿起来。
    “这越是清流人家，这做起丑事来越是带劲！”
    “哈哈！”
    十几个士兵笑作一团。
    魏染竹还想要阻止，却被抢着说得一行人打断。
    “谁先说！”
    “我说！”
    开始有人争抢着说。
    “大夫人家原先是卖猪肉的！”不知谁先说了一句。
    他的一句话，平地一声雷，所有人笑起来。
    王氏堂堂魏府大夫人。
    “你怎么知道？”有人笑问。
    “大夫人从不肯吃猪肉，连靠近都不靠近，生怕沾了猪肉味，每日身上熏得香香的，为了掩盖她的猪肉味！”
    说话的是王氏院子里的李姐，跟在王氏身边好几年了。
    “哈哈！”连苏烈都大笑起来。
    一旁的王氏愤然，“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有人知道！”
    王氏的脸色变了变。
    魏染竹一直以为是小户人家的小姐，说她家卖猪肉魏染竹从不知道。
    “那……魏老爷怎么看上她的，难道魏老爷喜欢吃猪肉？”苏烈故意说着。
    所有士兵又是大笑。
    父亲脸黑的气愤不已。
    “大夫人嫌自家家世不好，认了个有些钱的爹，大家都知道的，伺候好干爹，后来才嫁给了魏老爷。”
    魏染竹看到父亲脸上滞了一下，显然气得不轻。
    往日父亲重面子，娶妻娶妾都会找有些学识教养的。
    对于王氏，在魏染竹印象里也算看中。
    估计父亲不大知道什么。
    “闭嘴，闭嘴，胡说八道！”王氏有些激动，眼都红了。
    不知真假，王氏说着便要上前来抓那人，被士兵一下推开，推倒在地。
    父亲怔了一下，想扶却没扶。
    “你干什么！谁准你们乱来！”
    一行人又是哄堂大笑。
    “无耻至极！”父亲气道。
    “当年大小姐的母亲可是大家闺秀，顺城有名的千金，长得也算是如花似玉，魏老爷连高攀都高攀不起，后大小姐的母亲看上魏老爷，低嫁给了魏老爷，刚开始夫妻举案齐眉。但王氏一来，对魏老爷使了那狐媚术，听说在房里把魏老爷伺候得舒舒服服，魏老爷便冷落了大夫人。”父亲院子里的小仆杨哥儿说道。
    杨哥儿年纪不大，却如此说。
    “闭嘴！”
    父亲忍不住喊，但显然无用。
    一说开，各种话都说出来。
    “你这般年轻，怎么会知道？”一个士兵笑着问道。
    “我听之前在魏府伺候魏老爷的老王头说的，老王头的腿摔了一下，瘸了，魏老爷便让王氏打发了他，他走之前跟我说的。”
    魏染竹脑中想着杨哥儿刚开始的几句话。
    父亲因为王氏冷落母亲。
    她的母亲是大家闺秀魏染竹知道，母亲是外公唯一的女儿，母亲去世几年后外公外婆也去世了，财产给了大舅，记忆里王氏进门前，父亲和他母亲确实较好。
    但王氏进门面上一副温和的样子，记忆里没发生什么冲突。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染竹看到父亲开始有些面红耳赤。
    “不要说了！”父亲嘴上道。
    这些话估计父亲听也不曾听过。
    “当年王氏怀孕，大小姐的母亲大夫人去看她，她的孩子忽然便没了，就说是大夫人做的。后来魏老爷和大夫人吵了架。大夫人以前温柔的很，大家应该明白怎么回事。”
    母亲被陷害？
    许多事情开始一件件被说起。
    “听闻大夫人当年也烈的很，后来便对老爷冷淡了，过了好久，老爷依旧被王氏勾引，听闻他们还买了那秘闻的房中之物。”
    “什么房中之物这么厉害，我也买点。”苏烈挑了眉说笑。
    一旁的士兵也开起玩笑了。
    “我也得买一些，我老婆说我不行！”
    “你这身子板看也不行！”
    “我看这魏老爷也不行，要不然怎么生的都是女儿呢？”
    一群人难堪的话越说越有劲，父亲气得手发抖。
    “还有啥事说来高兴高兴。”苏烈随手将一整个馒头丢给了刚才几个说话的人。
    “我知道！”
    “我说！”
    开始更多的人抢着说。
    “大小姐之前被退婚，而且与那钱如风有那种事！”不知是谁说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卫央一鞭子挥过去，“大小姐是你可以说的？”
    “大小姐见谅，今晚不给他吃！”苏烈故意道。
    魏染竹脸色微微发白，没想到她的事也被提起，有些话当真不好听。
    可见有些不一定是真。
    “四小姐根本就不是老爷的女儿！”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平地扔起一颗雷。
    所有人望向了那人。
    “胡说！闭嘴！”父亲拍着腿道。
    魏染竹也不觉皱眉。
    这样的话也有人说。
    所有人来了兴趣。
    “莫不是魏老爷还好心为别人养女儿。”有人道。
    “这府中这几位夫人你们知道魏老爷最喜欢哪一位吗？为什么这么多年魏老爷都没有再娶妾？”
    忽然被孟嫂说起的问题顿时让魏染竹也是一怔，这话不是随便说，不觉让人考量。
    父亲如今只有王氏一位夫人，多年确实没有娶妾。
    为什么？他心中的人便是王氏？
    “魏老爷年轻时最喜欢的夫人便是张姨娘，但张姨娘从嫁来便一直对他冷淡，早有所属，魏老爷为了张姨娘都不去王氏和原先的大夫人那里。”
    “不是说魏老爷抛弃大夫人和王氏几日，又变心了？没想到魏老爷这般风流。”有人好奇。
    “四小姐的母亲赵姨娘与府中的账房先生有染，那账房先生是张姨娘的表亲，就是为张姨娘而来，后被王氏告发，魏老爷怕传出去，一气之下打死了账房先生，张姨娘郁郁寡欢，后得病王氏不给张姨娘请大夫，后来张姨娘便去了。”
    王氏不给张姨娘请大夫，魏染竹听魏染雪也是说过的。
    魏染竹看到父亲双眸微微滞在那里。
    魏染竹从不知魏府的事这般复杂。
    孟嫂的这番话几乎让魏染竹震惊。
    四妹不是父亲的女儿？怎么可能？
    这件事府中从没有人提过，魏染竹想都没有想到过。
    “那你怎么知道四小姐不是魏老爷的女儿？”魏染竹不觉问。
    “闭嘴！”父亲嘴中只道。
    “张姨娘出了那档子事后，她的老妈子都被处死了，我早年在张姨娘那里做事，那几日刚好被分去别处躲过一劫，前段日子我在路上见那账房先生先夫人的两个女儿长得和四小姐几分像呢，而且你们没发现四小姐与魏府小姐的美长得不一样。”
    说到长相，四妹的美更标致，鹅蛋脸，五官立体，魏染竹一直以为她像她的母亲。而魏染嫣的美，是额头饱满，脸部轮廓柔和，略扁些，魏染竹和魏染若几分瓜子脸，清秀多些，没有魏染雪那般立体。
    “不会吧，魏老爷替别人养女儿，魏老爷你说说，真的假的，说实话，晚上给你两个馒头。”
    苏烈朝着孟嫂扔过个馒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