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转变

    因着上次三月暮答应池上暝以后带着他、不瞒他,而三月暮又跟晏昭、鹿和胜说过池上暝不参与,所以鸳鸯剑就当不当正不正地被三月暮收在乾坤袖里听了全程。
    回去的路上,三月暮坐在剑上看着天边流云,衣摆被风吹着,向后拂动。
    其实挑拨南部再容易不过,因为他们能被离间的本质原因不是是否有内奸,而是他们不会去真正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他们中有一个可以被利用的点,那么他们就好全盘崩溃——
    叶承宇。
    叶承宇在南部就是个烫手山芋,南部不敢惹叶言卿,所以只能好生待着叶承宇,不敢伤不敢碰,但也就因为叶承宇的存在,他们又总担心会不会有别的门派和他勾结,和巽寅派一起做出对自己有害的事情来。
    三月暮往身后人身上靠了靠,池上暝顺势抱住他。
    三月暮:“现留在咱们派内的弟子不多,灵力也都不高,往后主动出兵和巽寅派硬碰硬,胜算太低,这几天你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大战时制敌。”
    池上暝应下来:“好。”
    玄门对战和上阵杀敌本质是相同的,兵力强大是硬道理,没有足够的精兵,你就是把阵法用出花来,也没有用。三月暮要求的明明是极其困难的事,但池上暝这样轻飘飘云淡风轻的一个“好”,竟也不让人觉得他狂妄自大,反倒是多出了几分心安。
    三月暮偎着他,没人说话,百米高空之上,耳边只有风声,他却觉得幸福又弥足珍贵。
    他想,自己大抵是年纪大了,对什么情情爱爱也没有太多过于热烈的想法,大多数时候,比起更深的、让人汗流浃背的事情,他总是更喜欢拥抱的。
    可能因为拥抱更容易让人生出一些相依相偎的感觉吧。
    人间多风雨,他是站在最电闪雷鸣地方的人,别人都能躲到屋檐下避一避,或是和别人同撑一把或大或小的伞,只有他不能,他两手抓的是人间局势和黎民生死,所以风雨飘摇,他都得挨着。
    直到有一个人走到他身边,给他撑了一把纸伞。
    刚刚好。伞不大,挡不住多少雨,但有人愿意给他一直撑着伞,他就总是心安,雨还在,他也就不会只沉溺于这份心安。
    “今晚子时,约沈兴地牢一叙,别惊动旁人。”三月暮说。
    他口中的旁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坤卯派的几位仙尊,一部分是南部的其他掌门。
    池上暝替他挡去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如今一直停滞不前的时局再不能让他躲避了。
    池上暝抱着他的手臂僵了一下,没有直接应下他的吩咐,“主人要亲自去吗?”
    “嗯,”三月暮若无其事道,“你就不用去了,给你主人留几分颜面。”
    池上暝什么都明白,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他光明正大地说了,倒也能让自己有种全然没放在心上的错觉。
    可池上暝这次竟真的没接三月暮的话,只是说:“主人出门不能不佩灵剑的。”
    三月暮笑着:“有什么不能的,你不在的那些年,我不是也没佩吗?该不是我最近这阵子韬光养晦,你就真觉得你主人是个文弱书生了?”
    池上暝:“……没有。”
    他觉得自己主人这笑有点晃眼了,明明自己都说过了,不开心就不要笑,他却总也记不住,想来是装模作样的久了,纵使只有自己在,他有时也记不起来。
    池上暝顺着三月暮纤长的眼睫望进去,望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
    再说这人哪里韬光养晦了?自从他回来就没见三月暮闲下来过,要说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几个月来发生的都不是之前那类暗潮涌动,个别几个不足挂齿的事也被他接手了,三月暮面对的就都成了放到明面上的真刀真枪。
    如今天下得片刻喘息,那些不成气候又无法忽视的细碎事情就又找了上来,无他原因,不过是手里握着权势的人总是闲不下的,世道乱起来的时候他们担惊受怕、草木皆兵,等到一切平息或者说看上去变得风平浪静了,他们又开始不安分,认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觉得自己这样的一代英雄怎么能屈居于现有的小小领地。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该用的手段,时候到了,玄门第一门派的掌门得开始不择手段地玩弄人心了。
    地牢里,不知道是哪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安排的牢房,沈兴十分完美地和孟屿住了个面对面。
    蓬头垢面的孟屿看见来人,几日未洗的脸上幸灾乐祸地容光焕发起来:“诶呦,这不是沈掌门吗?也过来啦?”
    沈兴:“……”
    不知是不是同病相怜的原因,还是他们太了解南部的各个门派包括他们自己在内都是个什么出息,面对直接导致自己身处地牢的人,孟屿却没有想象中的恼怒怨恨。
    “说说吧,”孟屿往牢门上一靠,歪着脑袋问,“沈掌门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沈兴也没什么心力去气恼,也倚着墙道:“和你差不多。”
    孟屿问:“有我的教训在,沈掌门怎么不直接跑呢?”
    “跑了啊,这不是没跑掉吗,”提起这个沈兴就来气,他干脆把自己往墙角一缩,话说得像有进气没出气似的,“诶……不提了……”
    孟屿还想再问出点什么,沈兴却无论如何都不开口了,他只得作罢,也在自己的牢房里安静下来。
    沈兴不提了的原因不止是心气不顺,他看到了立在他身后缩小了好几倍的鸳鸯剑,人差点吓过去。
    他的消息不灵通,还以为池上暝该是在叶言卿手里,但电光火石间他又想起叶言卿被应淮斩断了剑,那必然不会是鸳鸯剑,以是他一时又不确定到底是叶言卿那一战没用鸳鸯剑还是鸳鸯剑早就跑回了坤卯派,如果是前者,心里只有坤卯派的叶言卿此时找他这一个阶下囚做什么?若是后者——可鸳鸯剑跑了叶言卿又怎会隐瞒不说呢?这不是绝佳的祸水东引的时机吗?
    千般心思都发生在一息间,沈兴愣愣地瞪着那散发悠悠银蓝光芒的灵剑。
    牢里有旁人,池上暝当然不会傻得在这里化形,他轻轻晃动在空中写了几个字,也不管傻看着自己的人明没明白什么意思,剑身一晃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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