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妄哑了声，仔细辨认柳絮手中的却邪，似乎想找出柳絮作假的痕迹。
    显然是找不出来。
    他一头雾水，不对啊…玄之明明说逐风和却邪只会分别跟着善魂和恶魂的。
    看轻妄的表情，柳絮也有些无语了，她疑惑道：“不是，为什么你们上界的神，这么极端？不是大善就是极恶？”
    轻妄皱着眉解释：“不是上界的神只有大善和极恶，而是神魂的分裂只有善恶之分，只有两种神魂的结合，才能触发神性，飞升必然是需要两种神魂的结合。”
    柳絮歪头不解：“所以，陨落的神君分裂善恶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为了增加历练成功率？”
    “算是，但成功飞升的那缕神魂会占据大部分的思想，如果善先飞升，那便会善良许多，上界的仙君大部分都是善魂飞升。”
    “大部分。”柳絮重复了一遍，轻妄听出了莫名意味。
    没管轻妄奇怪的表情，柳絮才说：“所以你只是凭我在这恶之海钓起了鱼和逐风来判定我是善是恶？”
    “按理来说是的。”轻妄也觉得不理解，柳絮虽然钓起了鱼，却是金色的龙鱼，只是后期还是变了，这也说明柳絮不是纯粹的恶，她还有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柳絮举了举手中的剑：“还打不打。”
    轻妄神色复杂，最后只叹了口气，语气商量：“我确实不能让你走，我们硬打起来可能会两败俱伤，我不愿跟你动手。”
    “是帝尊让你来这里守着？”
    “嗯。”
    柳絮眯着眼睛打量轻妄，四处张望了一下后道：“你不是帝尊关在这里的？这里不是拘禁你神魂的地方？”
    轻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天之岛确实是拘禁堕神神魂的地方，不过我不是被拘禁在这里，只是帝尊让我来这等他的殉世后的神魂出现。”
    “你没有犯错，却答应帝尊在这里待了千年？”
    柳絮有些不确信，挑了挑眉八卦道：“你跟帝尊……什么关系？”
    “上下属的关系。”轻妄正经回答。
    柳絮狐疑的打量轻妄：“只是这样？”
    轻妄噎了一下，思索片刻回答：“玄之与我也曾是至交好友，不过他成为帝尊之后我们之间身份悬殊，我只是听从他的安排。”
    ……他都殉世陨落了下的命令你还这么认真的听从，很难不让柳絮想歪。
    “那你，还挺忠心。”柳絮只能这么说了。
    “帝尊值得。”轻妄因为帝尊一句话，在这里待了千年，只凭一腔忠心，柳絮是佩服的。
    不过这些飞升的神君本就年岁不知几何，对时间的概念不像凡人，修炼的话几百年很快就会过去。
    “看来你们上界对帝尊的信任度很高。”柳絮好像也没当自己就是帝尊，只是感叹了一句。
    轻妄看着柳絮那张脸，表情莫名疑惑起来，掐指在算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占星卜术，轻妄不太熟练，不过上界的神多少会些，他卜算出来的事好像不太妙，狐疑的打量柳絮：“你有一劫。”
    柳絮挑眉示意，眼神落在他的剑上：“你说这？”
    轻妄：……
    “不是，是你在这修真界有一劫，现世亦有一劫。”他两指并拢指向柳絮：“你就是破这劫的定数。”
    柳絮笑：“定数？你的意思是，我和现世必死一个？”
    轻妄看向柳絮的表情认真：“不，你会牺牲自己的。”若你是有善，你就会牺牲自己。
    柳絮翻着白眼将剑收回：“别说的这么肯定。”
    “你是玄之转世，你一定会。”他太笃定，柳絮嘴角抽搐，到底为什么这些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她的路。
    “你这么相信帝尊，帝尊的命令是让你杀了我，你不动手？”
    “我说了，我意不在杀你。”玄之的想法他不清楚，他来这里，包括和柳絮对战都是玄之的安排，玄之确实没有明确的表示要杀了柳絮，只是说别让她离开这里。
    “你也杀不了我吧。”柳絮上下打量轻妄。
    她好奇的问：“你本体不在这里？”
    “嗯，我没有陨落，只是分裂出了神魂留在这里等你出现。”
    柳絮眨了眨眼：“咦？不陨落也能分裂出两种神魂？”
    “我没有陨落，所以善魂是主导，我的恶魂应该很弱，否则在地宫你应该会被杀。”
    柳絮嘴角一抽：“确实，当时他自己消失了。”
    消失前还说柳絮竟然没死，很可惜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柳絮又觉得奇怪：“你的恶魂，好像并不是很希望帝尊活着。”
    轻妄一脸坦然：“都是恶魂了，有点邪恶的想法很正常。”
    也不全然是邪恶的想法吧……
    “算了，我要走了。”
    柳絮知道想知道的，也不打算再继续跟轻妄周旋，不过这天之岛，她来的简单，要走时却没有方向，手中定位用的法器也没有任何反应。
    看柳絮说要走却没有动，轻妄笑了笑：“你来简单，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柳絮转头看他：“既然你能让我来，必然也能让我离开。”
    “我知道怎么让你离开，但不能让你离开。”
    “你说的，这方小世界没有我会崩塌，我和小世界只能活一个。”
    “所以我想让你活。”
    轻妄神色自然，好像说的并不是什么自私的话，柳絮疑惑看他：“你不是善魂吗？”
    “当然。”轻妄说着又负手在原地踱步：“你是帝尊转世，你会心怀大爱很正常，以你现在的修为，在此修炼万年飞升上界就行，这方小世界对你的历练已经结束了。”
    【万年？】二饼惊呼出声，又捂嘴压抑自己的惊讶。
    柳絮皱眉看向他：“时间我不怎么看中，但是万年，太久。”
    她又拔剑：“不行就再打。”
    轻妄摇头无奈：“你啊，怎么老是打打杀杀的，你的善意更多吧，从你要出去拯救世人来说。”
    柳絮扯着嘴角笑：“不是，我是自私的，单纯的觉得在这里待着修炼时间太久，我要更快捷的方法。”
    星术所说的预言，她殉世就会得道飞升，不过她并不是那么想直接殉世，她喜欢剑走偏锋，偏不要如他们的意，安排她是吧？必不可能被安排。
    “这点，你跟玄之倒是挺像。”
    柳絮不耐烦了：“你一直在拿我跟帝尊做比较，根本没想过我们是不同的人，听清楚了，他是他，我是我。”
    这个破烂的小说世界，所有人都拿她跟别人做比较，这口气憋了二百来章了。
    轻妄被柳絮莫名的怒意说的一愣：“抱歉……”他也不是想要比较，只是身份摆在这里，他下意识的就会对标一下。
    “你觉得抱歉就告诉我出去的方法。”
    轻妄沉思一瞬后指着那片海：“这是极恶之海，但它还有另一个名字，苦海。”
    柳絮皱着眉望着那片蔚蓝的海，两片截然相反的海域。
    “你顺着这片海离开就行。”
    他说的简单，柳絮轻笑：“苦海无涯，没有边际，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回头待在这里才是真理，觉得我会回头的话，那你就错了。”
    柳絮只将逐风丢出，逐风会因为一些邪恶力量而冲动，有时候不太听指挥，柳絮一向都不用逐风御剑。
    只是这回，她偏偏丢出了逐风，在空中变大的逐风还未等柳絮上去就已经激动的想往海里钻了，柳絮的制约让它没有即刻溜走，而是在空中不停的颤抖表示着自己的激动。
    轻妄看到柳絮把逐风丢出来皱起了眉：“你怎么不用却邪？却邪没有告诉过你这里的事情吗。”
    柳絮飞身站在逐风之上，回头瞥了一眼轻妄：“却邪只说你被拘禁在这里。”
    制约反应一祛除，逐风就咻的飞了出去，错过了轻妄愣怔的表情。
    极恶海对逐风的吸引力太大，柳絮掐着剑诀催使它飞在空中，速度极快，只是离那海面越来越近，好像要往里钻一样。
    【絮啊，你小心点，逐风很难控制，你为什么不用却邪？】刚刚轻妄问的问题，柳絮没有完全回答，二饼也挺好奇为什么柳絮不用却邪的，比起逐风的脱缰野马性子，却邪稳定多了啊。
    柳絮只专心催动逐风，随口答道：“因为我倔。”
    【……】
    这是什么理由，不合理啊。
    柳絮皱了眉，逐风很不好控制，特别是在这极恶之海上空时他更激动，索性柳絮也不打算控他了，将小娇儿的鲛珠含在嘴里就能在水下呼吸。
    这上古鲛族的珍珠和普通的鲛人泪不同，普通的鲛人泪可以在普通的水下自由呼吸，可在这极恶之海不一定行。
    但小娇儿的鲛珠可以。
    灵力附着在逐风剑柄，柳絮的周身又一层透明的气泡隔绝开极恶海的水，让她能在水下呼吸。
    压迫力席卷而来，柳絮胸腔莫名跳动很快。
    在这极恶之海的感觉跟她之前入魔时的感觉相同，眼前不是没有活物，很多奇形怪状的鱼在水中游荡，柳絮看得真切，心中有些疑惑，之前轻妄可是信誓旦旦说这下面没有活物。
    很快，柳絮就知道轻妄口中所说海里没有活物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