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天元后退一步，眼睛不由睁大。
    林译踏入船屋，不由打量四周环境。
    房屋内部环境非常简陋，客厅厨房与卧室均在一起，屋里灯光也异常昏暗，没有一点科技感。
    这时，女人听到动静从驾驶舱冲出。
    见有一个陌生男人，她顿在驾驶舱门口，瞥了一眼天元，立刻了然。
    她忙上前，小心翼翼道。
    “那个…先生，您…到寒舍有何贵干？”
    望向她，林译挑眉，“你应该知道了吧。”
    “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女人摇头，将天元挡在身后。
    天元却毫不领情，越过女人，紧盯着林译，将拳头攥紧。
    “幽灵被你们抓了。”
    “幽灵？原来还有同伙。”林译摩挲着下巴回答。
    “你们这帮公司狗，少在这里装蒜。”天元咬牙切齿。
    林译依偎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简单扫了两人一眼，“是你偷东西吧，女士，您的孩子没教育好啊。”
    女人将天元拉住，连连点头称是。
    “是，您说得对，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天元却挣脱拉扯，紧盯着林译回答，“这不叫偷，这叫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林译哄笑一声。
    天元却道，“你笑什么。”
    林译上前一步，打量着他，不由摇头，“看你家境很差，本想是迫不得已，没想到你被抓到现行，还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不是借口。”天元上前一步，抬起头争辩，“侠客曾经说过，你们这些公司狗，所萃取的财富都是从我们身上剥夺的。”
    “这不是偷，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这是许多侠客都在做的事。”
    闻声，林译挑眉，“这么说，你对侠客很熟悉？”
    “和你有什么关系。”天元道。
    林译忍不住笑了。
    尽管那账户里的钱，全是联邦划的，不知有多少金额。
    但是，眼前这个小子，在偷盗后居然还这么嚣张，这是让他没想到的。
    抬起手环，林译道，“小爱同学，帮我接通联邦当局！”
    “快住口，不然我开枪了。”说话间，女人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冲锋枪。
    林译若有所思望着她，一眼便将女人看穿。
    患有脑癌，身体虽虚弱，但持枪的手却非常稳当。
    “这对我没用。”林译轻轻摇头，虚手一握，便将那支冲锋枪捏成粉末。
    女人握了个空，不敢置信道，“你…是超凡者。”
    天元也有些慌了。
    对付一个超凡者，那些普通枪械可派不上什么用场。
    林译拍了拍手，望向两人，“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你划走我钱的事，暂不追究，对了你那个同伴叫啥来着？”
    “幽…幽灵。”天元看着他，鬼使神差般报上名字。
    报完，他便有些后悔。
    林译道，“行，我给联邦当局打个招呼，把你朋友放出来。”
    天元狐疑看向他，“你真不打算追究我的责任？”
    林译找了张板凳坐下摇头，“反正你划走的又不是我的钱。”
    闻讯，女人松了一口气。
    应…应该安全了。
    天元则是一愣。
    看着他，林译若有所思发问，“你这么努力挣钱，是为了治你母亲的病？”
    天元抬头不由发问“你怎么知道？”
    林译指了指眼睛，笑着说，“当然是看到的。”
    也对，他是超凡者，有这种能力很正常。天元不由点头。
    打了个响指，林译笑道，“你母亲的脑癌我顺带解决了。”
    女人确实觉得脑子一清，过往记忆和思绪都清晰不少。
    天元也没怀疑，而是疑惑发问，“你…为什么帮我，我明明入侵过你的设备。”
    “不是说了吗，那钱又不是我的。”林译摊了摊手，而后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为什么，我乐意而已。”
    天元坐在对面，神色复杂，“超凡者都这么自由？”
    “或许吧，联邦的超凡者我不怎么了解。”说着，林译想起透过其他调查员视角，看到的那位获选者。
    那位获选者就很忙。
    “联邦？”天元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林译起身，环顾一圈道，“我该走了，好自为之吧。”
    天元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他知道这位超凡者的意思，无非是小偷小摸不好。
    可不管是在下城区，还是在海上过漂流生活，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个世界，好人可是不长命的。
    目送这位超凡者离开，旁边便传来女人的唠叨声。
    “以后别去干这些小偷小摸的事，这次招来一个超凡者，下次你要是再招惹些惹不起的人物，该怎么办？”
    唠叨声下，天元道了一声知道，便再次离开家门。
    与此同时，大洋城中心大厦上。
    常青站在落地窗前，透过玻璃俯瞰着整个城区。
    中心城区秩序井然，其次便是围绕中心城区的一圈平台，那里大部分居住着公司员工，不仅是治安，连建筑物也比外围平台好上许多。
    外围平台，则是较为混乱的街区。
    远远便能看到，赛博精神病在街上对射。
    最后，便是围绕外围平台的船只，不少人都生活在这些船只上。
    从窗口收回目光，常青向旁边问道，“评估如何？”
    闻声，身旁出现一名女性的全息投影。
    女性打扮颇为古朴，并未加装花里胡哨的义体，也并未穿戴流行夹克，仅是一套白色生化服傍身。
    听到声音，她不禁皱眉，“咱们这位林译先生，可不像是一名参加过升华战争的士兵，他太过仁慈。”
    “我觉得，他的态度可能会更偏向侠客，这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
    常青笑了笑，“无妨，这个决定还是得首领来做，把报告交上去吧。”
    “嗯。”女性点头。
    “对了，他现在在哪？”常青发问。
    女性回答，“唔，之前在那个男孩家里，现在正在返回中心城区的路上。”
    常青笑道，“看来，咱们这位新成员，已经玩够了。”
    “照常监控，先让他再熟悉几天。”
    此刻，林译正穿梭于平台之上，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座船屋的情况。
    也知道，天元这小子又重操旧业。
    一切都未改变。
    林译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被义体改造过的人，不由皱眉。
    联邦的科技很高，人口也不多，却酝酿出这种畸形环境。
    刚开始他还觉得有些新奇，但现在，林译已觉有些厌烦。
    或许，赛博朋克这一概念，仅存在于游戏中就够了。
    离开这几条街道，林译搭乘潜航器重返核心区，准备静待乔迁。
    与此同时，他不忘将注意力投射到另一方。
    幽海城中，两名调查员，与一位顶尖黑客已经返回。
    随潜艇沉入船坞，上方穹顶缓缓闭合，海水已缓慢下降。
    不过一会儿工夫，海水烟消云散。
    潜艇舱门打开，换回原来躯体的云妹，正用两只机械手拖着一麻布口袋的硬盘。
    旁边，刘曼与李诗妍两人也在搭手帮忙。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便将硬盘拽到了通道内。
    赶来的李玉，见满地硬盘不由一愣。
    “你们这是，打劫了一个机房？”
    “差不多吧。”刘曼点头。
    李玉在面部显示器上投出一个问号，“你们不是去找长垣了吗？难道这些，就是长垣的服务器硬盘？”
    云妹抬头回应，“不是，但和长垣也脱不了关系，别愣着了，过来搭把手。”
    “好。”李玉飘过来，将硬盘运出。
    片刻过后，一座被搬空的居住舱内。
    李玉飘浮在房间正中，八只机械触手各抓着一块硬盘，面部显示器上投注的表情满是惊叹。
    “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样，这些东西能读取吗？”刘曼不禁好奇发问。
    李玉肯定回答，“这些硬盘简直跟新的一样，当然可以读取。”
    “新的？”刘曼不禁一愣。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的保质期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年吧。
    当初，看到云妹拆硬盘的时候，他便想说话，可想到这是300年后，技术肯定有进步，说不定能恢复这些硬盘上的数据。
    因此，他也就没提这一茬。
    可是，这两三百年前的东西，到现在跟新的一样，是不是有点太离谱？
    还是说，这些东西成诡物了？
    刘曼悄悄打开界面，扫了几下硬盘。
    他便摩挲着下巴想道：的确有问题，这些硬盘上貌似有某种能量。
    回过神，他便看到李玉将这些硬盘往一个接口上插。
    不过片刻工夫，他便将硬盘拔出，小心放到旁边，像是在整理一件易碎古董。
    就这么往返几百次后，三人皆把目光看向李玉。
    云妹先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李玉向上飞行一段，显示器上投出惊恐表情，却怎么也不说话。
    刘曼不由皱眉，起手一个驱散术。
    然而情况并未有半分缓解。
    他不由想到，按道理说，这些义体人至少会留个大脑，驱散术应该有用才对。
    除非，这家伙是被里面的数据惊讶到了。
    这时，李玉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望着眼前几人道。
    “放心，我没事，里面的数据我全部都取到了，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让我们了解在百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刘曼闻言，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长垣计划是什么？那帮研究员，机械造神到底成功了吗？”
    云妹也关切询问，“我们为什么经常在晚上陷入沉睡？”
    见一个又一个问题冒出，李玉伸出两只机械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待到所有人闭嘴，他才慢慢开始解释。
    “你们应该知道，长垣中的垣，实际上指的是城墙，一种升华战争前，人类还未进入工业时代时，经常用于抵御敌人入侵的防御工事。”
    “而所谓的长垣，便是如此，他们决定造一堵墙，一堵能隔绝地幔藤影响，逃过第六次生物大灭绝的墙。”
    “据数据所知，他们起先打算利用右脑的力量，先隔出一片区域，以此阻挡外界一切威胁。”
    “结果你们看到了，那就是笼罩在整片东亚大陆上的白色迷雾。”
    刘曼不由一愣，“等等，你是说那白色迷雾就是长垣计划的产物，你确定这玩意儿是用来避难，而不是用来杀敌的？”
    “我们刚刚可去过那片大陆，迷雾下，跟打副本似的，怪物随时可以在迷雾中生成。”
    “况且，只要在里面活动得越久，意识便会越来越受迷雾影响，最后沦为爪牙傀儡。”
    “你确定，就是为保护而生？”
    李玉无奈地看向他，“总之，位于西大路上的森林没长过来对吧。”
    “这倒是，可有什么意义，咱们也不能在里面久待啊。”刘曼不由翻了个白眼。
    云妹打断道，“这应该是出了点意外，这些信息里有说明原因吗？”
    “等等，我找找。”李玉停顿了片刻，而后才开口。
    “找到部分，是一位研究员留下的只言片语。”
    “他说，所谓的长垣只是一场梦，但现在，美梦正在，渐渐转为噩梦。”
    刘曼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被迷雾笼罩的区域是一场噩梦？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怪物刷新？”
    李玉晃了晃身子，并未回答，对此他也实在不知。
    李诗妍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为何，梦里的万钧会一直引领我们去长垣？”
    “长垣不就在这里吗？”
    李玉有点懵，什么引导。
    旁边，云妹开口解释了一番。
    他这才明悟，但在仔细搜索了一下信息后，便遗憾说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硬盘里面没储存这些信息。”
    刘曼在这时插嘴，“也就是说，那群家伙的造神计划实际上是成功的，毕竟万钧都出现在了那场梦境里。”
    李诗妍却皱眉道，“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是一个万钧？万一同名同姓呢？”
    李玉开口解答，“不，就是一个。”
    “根据硬盘里的信息来看，他们的实验成功了。”
    “并且，根据已有信息分析，这个人造神的核心指令是延续人类文明。”
    “不过…你们觉得，延续人类文明这一个元指令，祂会怎样执行？”
    刘曼皱眉，有点难以推测，不过，这个世界的人类联邦，既然还存在，正巧说明祂确实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