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拉着王绣按票找到软卧车厢，门却是上锁的，。
王绣敲门：“有人吗？”
没人回应。
小可侧着耳朵凑到门板上听了听，拉着王绣折回去找乘务员了。
乘务员不以为意，拿上钥匙：“可能是里边的客人不小心锁了，我去给你们开门。”
门打开，里边有三人凑做一堆，听到门响两个男人回头，露出他们里边的年轻妇人。
妇人约莫三十多岁，风韵犹存；两个男人都很年轻，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矮墩墩的，身体结实有力。另一个二十五六岁，文质彬彬，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像个专心做学问的人。
乘务员敲敲门提醒：“非休息时间，不要锁门，随时查票哈。”
又指了指门左侧的铺位：“这是你们的位置。”
王绣忙道谢，那乘务员就离开了。
自从进门，小可就注意到，另外三人的目光一直在她们娘俩身上打量，没有善意。
小可暗暗警惕，面上却一脸好无所觉模样，捏着手里的车票道：“奶奶，咱们是下铺。”
王绣当然也知道他们买的是下铺，但下铺上的被子拉开了，还扔着一件衣服，明显已经被人占了。
她们娘俩，一老一小，出门在外的，还是要尽量避免冲突。
听到小孙女喊破，王绣只能无奈地摸摸她的头，道：“咱们睡上铺一样。”
小可想了想上铺的优点和弊端，倒是没再作声，帮着王绣把行李袋放进床下，自己率先爬了上去。
“大娘，这是你孙女儿吗？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呀！”女人拢着头发，缓缓走过来搭话。
王绣憨厚地笑笑：“是啊，我小孙女儿。”
女人抬起手，手心里托着两颗大白兔奶糖：“小朋友，姐姐请你吃糖。”
小可没客气地接了糖，乖巧道谢：“谢谢。不过，你不是姐姐，妈妈说，比她大比奶奶小的要叫大妈。”
女人脸上的肉抽了抽，眼底闪过一抹厉色，面上却只是哈哈一笑，扭头对王绣道：“你小孙女儿真可爱。”
小可暗怼：你才可爱，你们全家都可爱！可爱死得快！
王绣笨拙地笑笑，女人就转身回去了，一副扫兴的模样。
王绣看看几个人，心里没底，不敢留小可一个人，于是招手叫她下来，一起去洗漱。
洗手间没人，厕所的门也半掩着，小可这才道：“那三个人是一起的，都不太对劲儿。”
王绣笑着瞪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不对劲儿还招惹他们？”
小可嘻嘻笑，伸手洗着，一边道：“试探一下，若是有毛病，尽早处理了，咱们才好放心睡觉。”
娘俩拿了一盒中午打包好的菜，去餐厅吃饭。
餐厅里有水饺、面条、米饭，水饺、面条都要等，小可就要了两碗米饭，看到有做好的大盆紫菜鸡蛋汤，又打了一份。
小可随即拿的菜是一份糖醋小排，因为小可拿出来一段时间了，排骨也基本上冷了。
但即便如此，饭盒打开，还是有隐隐的排骨香气散发出来。
小可立刻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王绣碗里：“奶，快吃！”
王绣也笑着给她夹了一块，道：“这排骨太劲道，我的牙不好，咬不太动，你自己多吃。”
糖醋小排骨过了油，外皮确实有点儿劲道，但其实很烂的，并不存在咬不动的问题。但小可理解，老一辈的人节省习惯了，有好吃的也舍不得自己吃，总想着给孩子们。
这种习惯，是日积月累几十年养成的，几乎无法改变。小可很无奈。
祖孙俩埋头吃饭，没想到，她们的排骨却自带流量，吸引来不少注意。
有个中年人的声音：“我们也要一份那样的排骨。”
餐车服务员很干脆地拒绝了他：“那个是人家自己带的，车上没有。”
“怎么要什么没什么。”那人不满地嘟哝一句，随即不甘不愿地点了两份水饺。
王绣低头吃饭，心里还担忧着同车厢的三个人，没有留意周边发生的事情。
五感超好的小可却把周围的细微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耳朵微微抖了一下，那边的声音更清楚了。
“今晚又要熬通宵……却连块肉都吃不上，老子简直要撑不下去了。”年轻些的声音小小声嘀咕。
小可的耳朵又是微微一动，夹起一块小排，假装手滑，啪叽落在地地上。
“……洗洗还能吃。”王绣看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来捡，却被小可拦住。
“奶，就是一块排骨，掉地上都脏了，咱不要了。”小可理解老一辈的节俭习惯，别说一块肉，一块馒头掉地上，她们也会捡起来吹吹灰吃掉。
但她真的无法接受，毕竟是受着卫生教育长大的，想想寄生虫、致病细菌和病毒……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关键是，她已经借着丢排骨、捡排骨这个动作，看到了斜后方的那两个人。
嘿，还真是巧了，居然真是她们来时同车厢的那两位。
小可按着王绣坐好：“奶，你继续吃饭，我再去问问能不能换车厢。”
王绣不放心：“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吃饱了。”
小可笑：“还有这些菜和汤，吃不完可都得坏了，你这会儿不怕浪费了呀？”
王绣低头看看饭盒里的几块排骨，还有半碗汤，到底不舍得真浪费掉，于是嘱咐小可：“你别乱走。”
“嗯嗯，您放心。”小可示意王绣回头看，那边两名列车员真在吃饭，其中一个王绣认识，正是卧铺车厢的。
小可走过去，向列车员询问能不能加一张卧铺票，“……奶奶身体不好，带着我睡太辛苦了。”
小可穿着漂亮的淡绿色碎花小裙子，白色的小皮凉鞋，羊角辫柔顺地垂在脸颊两侧，显得她的眼睛格外清透明亮。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很少见，年轻的列车员当然记得她。
“这个……”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中年人。
中年人问了一下小可的车厢号，脸色一沉，瞪了年轻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