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却笑了：“小舅舅也不用太介意，我把钱拿回来，是保军表舅的意思，他其实并不太明白这钱的含义，只是觉得不该收。”
    赵江风却叹气道：“跟我过来的人确实不了解咱们这边的习惯，但搞错人就是他的错了。”
    尽管，他已经在那边扎了根，大概率会继续在那边待下去，但不意味着，他觉得香岛人比内地老百姓高贵。
    那位助理，大概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里的所有人，才搞出给亲戚小费这种乌龙吧。
    赵江风说到做到，和大哥招呼一声，直接起身去了保军的房间。
    他首先感谢保军的礼物，说在香岛那边非常珍贵的食材、补品。
    说了几句话后，赵江风才开口向保军道歉，说明香岛那边的风俗。
    保军的笑容一直没变，到了此时，仍旧只是憨厚地笑着：“小可已经给我说过了，二哥不必如此，没什么的。”
    赵江风看着眼前质朴、憨厚的少年，心里真正生出一种认同感。他举起拳头碰碰保军的肩头，道：“是条汉子。”
    小可和赵江町跟在后边吃瓜，听到这话，齐齐笑着摇头。没想到，这俩倒是意外地投了缘法。
    赵江风随团访问，顺路探亲，只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就离开了赵家。
    他们还要去京城走一圈，然后直接从京城搭飞机回香岛。
    临行前，赵江风找小妹谈话，询问她是否有意愿出国留学，欧米诸国都可以，他帮忙办理手续，却被赵莉一口拒绝了。
    “谢谢小哥，我不打算出国。小可没了父亲，我上大学好几年不能照顾她……若是再出国，孩子的成长我就要都错过了。现在国内大学也陆续放开硕博招生，若是想要继续深造，我在国内也可以的。”
    她学的就是外语，出国做什么？
    还不如多多发挥能量，替国家多翻译一些国外的书籍、资料。
    赵江风也不勉强，只笑道：“不留学，也可以出国走走，看看外边的世界，再回来努力也更有方向。”
    赵莉这次没再拒绝，笑着点头道：“我会考虑的。”
    她不知道，这一个决定，挽救了她和女儿的关系。
    赵江风离开，小可又陪了林静一天，也买票返程——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他们的成绩是不用担心考试成绩，但小可准备继续跳级，自然不能耽误这次大考的机会。
    回到学校一周后，期末考试如期进行，两天时间眨眼过去，小可和两位表舅已经考完期末，准备回家了。
    就要放寒假了，快过年了，保民保军都很高兴，走路带风，吹着口哨哼着歌的。
    小可却注意到，虞老太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甚至又重新开始怼天怼地，特别是怼她了。
    她一寻思，答案也很明显了。
    习惯了三个孩子的陪伴，突然孩子们要放假离开，一去就是将近一个月，期间还要她一个人过年……想象一下，都觉得那个情景太凄凉。
    小可趁着学写字的空档，开口邀请虞老太跟她一起回村过年，却毫不意外地虞老太给拒了：“哪有过年还往人家跑的！”
    小可默然一瞬，随即装巧卖乖，道：“可我是虞奶奶的孙女儿啊？我带自家奶奶一起过年，有什么错？”
    虞老太甩给她一个白眼儿，干脆拒绝继续这个话题，点着小可刚刚写下的一个‘福’字，道：“福，可以诙谐、风趣、可爱、搞怪，但就是不能太单薄了，要敦厚质朴，玉润珠圆，才能福气满满……”
    小可耐心听着，尝试着按她所言写了两个不同的字，不用仔细端详，就一下子判别出了其中差别。
    没能劝动虞老太，小可也暂时没了办法。
    她和保民保军说了虞老太的情况，又在县城住了一晚，收拾了几个菜，与虞老太一起好好地吃了顿饭。
    刚考完试，晚上不用看书，保民保军哥俩四处转转。
    柴禾不多了，劈一些放着；取暖煤装满；米面粮油帮忙买回来……
    小可则跟着虞老太身边打转，絮絮叨叨地交待：“您晚上睡觉记得开一条窗缝……晚上喝杯奶，有助于睡眠……别不耐烦做饭……”
    虞老太被她烦的不行，几次挥手撵人：“你快家去吧，放了假也不走，还想来我这过年啊！”
    小可不但没走，反而贴上来搂住她的胳膊，笑嘻嘻赖皮道：“你要是同意，我可以接我奶奶来这里过年啊。反正我奶都依着我！”
    “那糊涂老婆子就纵着你吧，看养出个小泼皮猴子来！”
    小可脸上的笑一收，嘟嘴道：“你这老太太咋还人身攻击嘞！”
    不等虞老太回应，她又自顾自笑了，“您呐，就别操心我奶奶了，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个儿吧，上大学前，我可都赖在你身边儿的。”
    热热闹闹地忙活一通，知道能想到的活儿都做了，能嘱咐的话都说了，虞老太实在忍受不了小可的聒噪，要拿大扫帚打人时，小可和保民保军才离开县城，回家。
    结果，刚到公社，他们就遇上了大队治保主任范明武，然后得了个好消息：青山大队就要通电了，供电所已经勘探完毕，马上开始架设线路，争取让青山大队亮亮堂堂地过年！
    小可第一时间就是冲进就快下班的邮电所，像模像样地给赵莉打了个电话。
    赵莉说她放假后处理一点事情，三天后就能回来了。
    门外，范明武正在和保民说话：“……此次咱们大队能排在全公社第一批通电，说起来还多亏了你，你把蘑菇种植的技术无私传授出来，让公社里好几个大队的社员都能过个好年。”
    挂断电话，小可笑嘻嘻跑出来，像个七岁……哦，八岁的小孩儿一样显摆报喜：“民表舅、军表舅，我妈听说要通电高兴坏了，说是要买台电视机回来。”
    “电视机？真的吗？”保军一下子兴奋起来。
    赵家是有电视的，还是进口彩电。
    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居然可以唱歌、唱戏、放电影……简直无比神奇！
    小可翘着嘴角点头：“当然是真的。”
    保军兴奋地跳起来挥了挥拳头：“太好了！”
    小可咧嘴笑：“别怪我泼冷水，那东西可容易入迷，你还想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的话，就不能被那个小妖精给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