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同学！”胖乎乎的校长很激动，一见到小可出来立刻站了起来，满脸笑地往前迎了两步。
    小可那能让长者迎接，连忙小碎步快走上去，扶了老校长一把，请他重新坐下，这才顺着老校长的话看向旁边跟着的两个人。
    一个年纪比老校长略小些，面部表情纹深刻，显然平常习惯了表情严肃的人。另一个年青些，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更主要的是，院子里除了这三位，靠近大门口还站了一群人，男的女的都有。
    小可心中诧异，脸上也没有藏着，却只关注着老校长。
    保军拿了茶壶茶杯，保群拎着热水，一起送上来。
    小可取了茶叶放进茶壶冲茶，淡而清冽的香随着水蒸气升腾溢散开来，引得老校长用力吸了吸鼻子：“好茶！”
    小可先冲了一杯双手捧给老校长，笑道：“亲戚家种茶，您要喜欢待会儿给您带点儿。”
    若是平常，以老校长的为人脾气，断断不会收学生的礼物，更何况当着一干其他学校的校长老师的面儿。
    但今日，老校长莫名觉得小可这话太贴心、太动听啦，瞧瞧，瞧瞧，这就是他们县安泰县一中教育出来的学生，不但学习成绩优异，而且孝敬师长，对安泰一中认同感强烈，根本不可能同意去别的学校读书。
    他大声答应着：“好！哈哈哈哈……”
    旁边两位脸色都快绷不住了，与老校长年纪相仿那位更是直接丢了个白眼儿过来，然后厚着脸皮插话：“见者有份，小可同学可能不能厚此薄彼啊！”
    小可心道，你是哪棵葱啊？！
    但脸上却不好翻脸，只能笑道：“你喜欢，也带点儿回去。就是数量有限，怕拿不出手。”
    “怎么会，怎么会！茶和人一样，在精，不在多啊，我是求之若渴啊！”年纪轻的脸皮却厚，直接开口转向正题。
    小可眉头微挑，再看老校长，果然刚才还弥勒佛一样的笑脸已经垮下来，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另外两个不要脸的。
    王绣切了西瓜，让保民端着一起送上来。
    老校长立刻换上笑脸，招呼王绣坐，又扒拉着保民、保军两个道：“这俩孩子和小可一样，都是我们学校的好学生啊，老嫂子，您教育有方，将来有福享啊！”
    王绣笑：“都是老师们受累教育，几个人回来都给我说，学校的校长、老师都特别特别好！”
    老校长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两份，对王绣一个农村妇女能这么配合他的商业互吹很是满意。
    “老嫂子谦虚了呀！”老校长话题一转，正经起来，“小可同学这一次考是成绩优异，我今天亲自来，就是代表一中所有的老师为小可同学祝贺，并且欢迎小可同学成为县一中高中部的一名新生！”
    小可算是看出今日这些人为何而来了，她起身回房取了三罐茶过来，都是外婆林静春天给她寄过来的新茶。
    林静出自徽州，她寄来的是最上乘的瓜片和猴魁，不过，因为高山猴魁产量太少，林静也只给小可寄了半斤过来，小可留着自己喝了，就舍不得拿出来送人。
    茶送了，小可顺道给自家胖胖的老校长吃了颗定心丸：“我家在安泰，当然在安泰一中上学。”
    老校长抓着两只茶叶罐儿，笑得胖脸上都起了褶子，看向其他几个同行的眼神都得意起来。
    等把这些人送走，好奇的社员们才涌进吴家小院，七嘴八舌地打听是怎么回事，当得知小9岁就考上高中，那些人都是各学校的校长来抢小可这个学生后，一个个脸上溢满了羡慕和赞叹。
    当然，一个半个难免有些心里发酸的，在这种时候也没说什么酸话找不自在。
    等把这些人都送走，天色都有些暗了。
    保民已经做好了晚饭，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吃饭，保众看着小可的眼神儿都有点儿不一样了：“你升学这么快，我是追不上了……”
    说着，一贯大大咧咧的憨小子竟然流露出两分没落来。
    只是，他这没能没落多久，就被保军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你知道还不用功？你可别给我们说追不上小可就不追了！那样，我们可都瞧不上你！”
    保众捂着头叫痛，一边委委屈屈向姑姑告状，一边小声嘀咕：“还没用功？我明明很用功了好嘛！”
    一脚踢过去，这回是保民：“你用功？下午跑出去玩了两个多小时的是谁？”
    保众垂着头，猛往嘴里塞馒头，不敢说话了。
    小可笑笑，道：“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初中高中追不上我没关系，我在海城等着你。”
    保众却立刻道：“我不去海城，我要去首都。”
    “哦豁，有志气！”小可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其他人却该吃吃该喝喝，谁也没搭理保众这茬儿。
    升高中的事情有了结果，小可的海城之行终于排上日程。
    小可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去海城，家里人倒是没有安排人陪同。
    拿到通知书的两天后，小可坐上通往海城的列车。
    这一次，一路顺遂，没有惊也没有险，小可在卧铺车厢里睡觉、看书，下了火车还有些不真实——实在是之前几乎每趟列车旅程都不太平，这么顺顺利利的还是第一次，她竟有些不适应了。
    小可没有发电报、打电话，赵家自然也没人来接。
    她背着个轻便的双肩包走出车站，正要去公交站坐车，就有好几个男女女女的涌上来，纷纷询问她要不要坐车，要不要住招待所……
    小可刚开始还好脾气地拒绝，可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小可孤身一人，走了一部分后，还有三个人缠着她不肯罢休，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竟然还伸手来拽小可的胳膊。
    小可很想仰天长啸一声：她刚刚还庆幸这一路没灾没难的，结果出站就又让她遇上事儿了。难道就不能给她一次和谐愉快的旅程吗？
    “放手！”小可突然喊了一声，把拽着她走的女人给吓了一跳。
    “哟呵，这个小丫头挺野啊！”女人操着一口方言，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拽小可的手却加大了力道，想要把小可拽到车站广场旁的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