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佟瑾年穿这件棉服好看，但小可还是贴心地告诉他，过几天还会上一种更保暖的羽绒服，也可以再等几天过来买。
    佟瑾年笑道：“那就过几天再来一次好了。”
    说着，让售货员帮他把试好的棉服打包，付款。
    小可随他一起出来，没看到佟瑾年骑车子，小可主动提出开车相送，被佟瑾年婉拒：“我还要去书店一趟。你先走吧。”
    两人就此分开，小可开车回家，路上绕了一点弯子，去白魁老号买了炸虾和羊肉。
    回到家，先把羊骨洗干净放进砂锅里炖上，看时间还早，就洗手去书房练字。
    一忙起来，每天固定练字的时间就被占用了，她就时不时地挤一点时间出来写。刚开始，还有些静不下心，习惯了这种石头里挤油的办法，也就没那么浮躁，铺纸磨墨的过程，心就能快速平静下来，心境也能放空放平，专心于写字了。
    写完两张大字，小可拿出赵琮的字帖和信笺来看，原本是对照字迹和运笔的，看着看着，有点儿走神。
    算下来，她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赵琮了，虽知道安好，想起时却难免有些想念和挂牵。
    赵琮也该十五岁了，古时人婚嫁早，赵琮又是嗣子，身负传承之责，不知道有没有给他议婚？
    突然听到外边有簌簌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像风，又像是……细雨。
    小可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伸手出去，果然，有极细的雨丝落在手上，冰凉。
    她的心，似乎也随着这丝丝冰凉，微微地颤了颤。
    “下雨了？”赵莉裹着浴袍走进来，看见小可站在窗前，忙叮嘱，“下雨又要降温了，别站在窗口吹风，感冒了。”
    小可乖乖地答应一声，缩回手来，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幕，关上了窗。
    赵莉过来帮她把窗帘拉好，握住她的手检查，确定只是稍微有点儿凉，不算冰，这才放心，又催着小可去洗澡，早点儿睡觉休息。
    赵莉已经给放好了热水，小可弄了几滴精油，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回到房间，她挑了一套厚实暖和的羊绒睡衣穿了，钻进被窝。
    这种天，她更想包子了。
    如今，在京城有了小院房子，她甚至动了心思，再回家是不是把王绣和家里的小伙伴都接过来……
    但这个念头也就闪了一下，又被她按了下去。
    虽然有院子，却小的可怜，别说大黑马活动不开，就连包子也跑不动，天天困在这狭小的院子里，会被闷坏了。
    或者，趁着如今地皮不值钱，她可以考虑寻一块边边角角的地儿，弄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其实，80年代初的京城面积还很有限，还没有环路的概念。
    后来的三环外，就能看到农田了，差不多就算郊区了。至于五环、六环外，那都是郊县了，在老京城人的印象中，那是下乡去的地儿，远着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不可遏制了，小可甚至有一点点冲动，恨不能立刻跳起来，跑去郊区转一圈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地儿呢。
    当然，她的理智还是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身体，让她不得不叹了口气。
    自我的极限拉扯之中，小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似乎就开始做梦。
    这个梦，她有点儿熟悉，好像曾经做过一次。
    她来到了一道高墙的大院子里，有一队衣裳齐整的古代宫装女子捧着盒子快步走来。
    她迎上去问路，一名女子看她一眼，立刻曲膝行了一礼，然后微垂着头，一脸恭敬地回话：“大娘子想必是去东宫的，向前二百步，绕过这个院子就能看到丽正门了。”
    小可挑眉。她突然想起来了，她曾经在现代的小院里做过一样的梦。梦中的小女官就曾提及东宫，还说了什么丽正门。
    丽正门，是东宫的大门吗？
    小可点点头，道一声谢。
    小女官赶忙再次曲膝：“不敢，不敢。”
    见她如此，小可不再多说什么，眼睛瞥见小女官手上有皲裂的伤口，塞了一个小小的铁盒手霜给她，然后迈开步子朝丽正门而去。
    步子迈得大会怎样？……扯到蛋？
    不不不，小可没那玩意儿。
    她只是一下子醒了。
    原来，又是一个梦。
    前一次做梦，她去了吴闯的镇北侯府。
    又一次做梦，会是她刚刚看到的……东宫？丽正门？
    她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起身去看一看。
    厚羊绒睡衣很保守，也挺暖和的，小可就没换，只是取了一件赵琮给的羽缎斗篷将自己裹住，拿一把伞出了门。
    赵莉已经睡下，房间的灯都熄了。
    小可动作轻悄，没有弄出动静，出门饶去后院。
    这一次，她没有停顿，直接拿钥匙打开了后边的小角门。
    门内黑洞洞的，门开处，门外仍旧很暗。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反应过来，门外正对着的是一道高高的院墙，石料青砖……重点是，这道院墙太高，明显不是民居的规制。
    宫墙！
    这两个字瞬间从小可的脑海里跳出来！
    果然，梦是真的。
    她吸了一口气，掩上小角门，撑着伞走进蒙蒙的细雨之中。
    雨丝似乎密了些，温度却似乎没那么冷了，小可走了几步，甚至觉得有些微的热了。
    她现在的身体很奇妙，对寒冷炎热的耐受度高，却比平常人对温度差异感知更敏锐和清晰。
    她略一转念也就明白了，毕竟，所谓的皇宫，实打实地位于南方。
    十月底十一月初的南方，应该还不是太冷。
    因为是夜里，没有成队的女官。
    但是小可看到了路边的青石灯架，有暖黄的灯光从灯龛里照出来，温暖了一小片雨幕。
    小可沿着梦里宫女指点的方向走过去，约摸一百多米的地方，果然看到了院墙的转角。
    她停住脚步，再次吸了口气，抬脚转弯，然后，她就看到，两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对面的方向朝她走过来。
    小可抬起的脚，又落下，握着伞柄的手下意识地握紧，然后，她听到对面有个人说：“……如今官家有恙，殿下身为储君，奉旨监国理政本就是顺理成章，不知殿下为何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