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啊，先进来暖和暖和吧？”王绣笑眯眯地招呼。
    “奶，我们放花去，放好了再回来向您要糖吃！”说着话，小可已经拎着两箱子烟花出了门，一群半大孩子欢呼着、吵嚷着跑出去，到大门外开阔处燃放起烟花。
    放了烟花，小可又被大鹅拉着去村子里串门……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
    王绣已经包了一盖帘饺子，看小可进门就笑着招呼：“饿没饿？给你煮几个饺子吃呀？”
    小可看看时间，就笑：“好呀，我去烧水！”
    饺子，古时称娇耳，元正日交子时吃上饺子，这一年平平安安、康泰富足。
    下好饺子，端上桌，刚刚好十一点，小可笑着给王绣拜年：“奶奶，过年好！”
    说完，一只金镯子套在了王绣的手腕上。
    王绣摸摸手腕上的镯子，笑呵呵拿出一只绣花荷包，递给小可。
    小可好奇，立刻动手解开荷包，竟然从荷包里倒出一块赤金攒宝的长命锁来。
    荷包是新做的，长命锁却明显有了些年份，黄金的光泽都不太好了，有些发乌。
    “这是？”
    她们家明明是几代贫农，哪怕王绣说起过，王家祖上曾经出过读书人，但听那话大概也是小富人家，并没有大富大贵过。
    王绣看着小可手上的金锁，目光却仿佛透过金锁看到了曾经的时光：“这金锁还是你爷爷年轻时得的。你爷爷年轻时当过兵，因为读过书能写会算，就给军队里的大官当了副官，后来，小鬼子来了，他们军队都打散了，你爷爷侥幸活了下来，没再去寻军队，悄悄地回了家……”
    小可听得有些瞠目结舌，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王绣还在说：“你爷爷是出门做小生意被人抓了壮丁，村里人也不知道，他回来后也没和人说过这事……也亏得没说，要不然，咱们家这些年……”
    小可动手，温了一壶酒，给王绣斟了一杯，自己也倒了半杯相陪。
    王绣喝了几杯酒，目光渐渐有些迷蒙，她叹气道：“你爹大概托生了，过上好日子了，你爷爷去了后，我经常能梦到他，你爹去了，却从来没给我托过梦……”
    小可默然。
    她曾经纠结过很多次，要不要把吴闯的事情告诉王绣。但因为怕王绣撑不住，一直没敢提，今天听了王绣这番话，她确定自己没做错。
    赵莉已经放下了吴禀礼。
    希望王绣也就此不再为‘早逝’的儿子悲伤。
    那位虽然不是托生，却也穿越，还成了镇北侯，手握重权，执掌十万兵马……说是走上人生巅峰也不为过了。
    她又给王绣斟了一杯酒，笑道：“您知道就别替他担心了，您调养好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享福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天晚上，小可陪着王绣一起睡的。
    祖孙俩枕头挨着枕头，被窝挨着被窝，王绣带了一点酒意，胡乱地说着过往的种种，她小时候跟着父兄上山打猎遇上过野狼，饥荒年出去逃荒，挖过树根、吃过树皮，还有吴禀礼小时候……
    说着说着，两个人不知道谁先睡着了。
    在村子里过年，年味儿人情味儿都特别足。
    一大早，天不亮，饺子香气就从家家户户飘散开来，随即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响成一片。
    王绣端着饺子放到堂屋的供桌上，大门口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
    小可捂着耳朵跑进来，笑着给王绣拜年：“奶奶，过年好！”
    王绣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她手里。
    小可笑眼弯弯：“还有哇！嘿嘿黑……”
    红包里只有十块钱，小可却开心地像发了一大笔财似的。
    等大鹅她们跑过来给王绣拜年，王绣也一人给了个红包。
    大鹅偷偷拆开给小可看，咧着嘴笑的憨憨的：“我就知道吴奶奶最好了，每年都给大红包！”
    王绣给她的也是个块钱的红包。吴小豹的也是十块钱。其他的孩子们也有，却都是一块钱。
    小可就看着王绣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来，分给众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区分的。
    不过，庄邻乡亲们给孩子们发红包，大多都是一毛、两毛，甚至有给五分的。王绣给的一块钱，仍旧算是大红包了。
    小可跟着大鹅和吴小豹一起给相熟的乡邻长辈们拜年，没想到也得了好几个红包，她没有当场拆，带回家拆开来看，最小的竟然都是两块钱，还有好几个五块、十块的。
    过完年，初二陪着王绣回娘家看望了太姥太姥爷，初三，小可又去看望了老师、老朋友，初四，小可就开着车，载着王绣去了海城。
    她们与赵莉约好，年后在海城聚一聚的。
    小可提前预约了海岛游，她天天忙，借着年后相对轻松的这段时间，带奶奶和外婆去海岛上度假，让两位老人享受一下阳光海滩的休闲时光，她自己也可以放松一下。
    到达海城第二天，赵家人来了小可的小院。
    之前，都是小可带王绣去赵家，这还是赵家人第一次到访吴家，哪怕只是海城的小院，小可知道，这是赵家在表达对王绣的感谢，感谢她作为婆婆，非但没有阻挠赵莉再婚，还帮着赵莉走出了第一段婚姻，勇敢开启新的生活。
    小可没让王绣忙碌，她提前约了两位大厨，准备了一桌美食，来招待登门的赵家人。
    赵斐然已经出演了三部电影，一部电视剧，成了国内有些名气的明星。
    但是，这个时代电视都还没有普及，更没有网络，生活中的明星其实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差别。
    他甚至连自己的车都没有，一到吴家，就两眼盯在小可的新车上挪不开眼睛了。
    “让我开一圈兜兜风啊！”赵斐然涎着脸请求。
    小可毫不客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儿：“先拿了本儿再说。”
    连个驾照都没有的人，还想无证驾驶？想都不要想！
    赵斐然还想说什么，小可已经小鸟投林般跑向外婆林静：“外婆，我好想你呀！”
    林静伸手抱住大外孙女，嗔怪：“你还想我呀？我以为你都想不起我来了……”嘴里说着抱怨的话，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