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的眸色漆黑，她的眼中其实没什么情绪，更没有什么同情。她又不是什么圣者，没空同情刘长老。
    他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直到现在，他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刘长老自以为是的臆想她在同情他，甚至看不起他。
    这种事情，只有弱者才会做。
    刘长老的心态已经受到影响了，只差最后的崩溃了。
    顾叶眯了眯眼睛，眼中的情绪漫不经心的：“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确实跟刘长老比不了。”
    她刚进夜盟的时候，刘长老还是风光无限的存在，他作为组织里年龄最大的长老，大家都很尊敬他。
    包括她，最初对于刘长老的命令，她从不会有什么质疑，他们需要做的便是服从命令。
    直到有一次刘长老逼着她杀掉两个无辜的路人，她们是一对母女，小孩子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还不会走路。母亲抱着小女孩儿都有些困难，走几步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下。
    刘长老坐在车里，如同睥睨一切的上帝一样，说道：“你去杀了他们。”
    顾叶向外面看了一眼，她没有家人，但是也有基本的原则。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不能拿无辜的人开玩笑。
    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那样努力了，她自然不可能对她们动手，那样她和9-11的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顾叶收回了视线，语气平淡：“抱歉，这个任务我无法苟同。”
    她自然不打算执行。
    刘长老眸色一冷，眼中闪过了一抹寒气：“你可知道，你拒绝了我有什么后果？”
    “你连作为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都没有，夜盟随时能让你混蛋！”
    作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素养便是执行命令。
    顾叶看着他，眸色平淡：“是么？”
    当初她的风头要盖过刘长老了，她在夜盟的地位虽然没有刘长老高，但是影响力远甚于他。
    刘长老此举，无非是为了测试一下她的忠心，愿不愿意唯他的命令是从。同时，他也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他能控制的人。
    顾叶当初没打算加入刘长老的麾下，她自然可以果断拒绝他不合理的命令。
    她想要的是成为最强者，而不是屈于人下！
    刘长老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阴郁：“你愿意杀他，是吧？”
    他挥手，直接命令自己的手下：“你去杀了她们两个人。”
    手下点头，拿起刀便要朝她们攻击而去。
    顾叶的眸色同样冷了下来，抬手拦下了手下的攻击，反手一个过肩摔，将手下放倒在地。
    她的速度太快了，她当时的武功已经让刘长老的心腹没有还手之力了。
    如果不是顾叶太过低调了，一直没有显露出来自己的身手，在夜盟没人敢和顾叶动手。一直到了后面，顾叶成为了影派的领导，大家才开始真正见识顾叶的武功。
    顾叶建立影派之后，她的名声才开始彻底在杀手界出名。
    顾叶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松了手，冷声道：“他们两个人，你们动不起。”
    刘长老没好气的说道：“你最好识相点儿！”
    顾叶平静的看着刘长老，没有回话。
    刘长老重重的甩了手，让手下开车离开了。
    顾叶看着不远处的那对母女，她没有走上前去，而是一直等到她们安全离开之后，她才离开。
    自那之后，顾叶和刘长老算是彻底闹掰了，两个人只能维持面上的和平。
    顾叶受到了老狐狸的重视，无需加入任何一个帮派，反倒重新建立了一个影派，影派和刘长老的刘派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竞争关系，渐渐地，影派一骑绝尘，成为了夜盟最强大的帮派，顾叶成为了代表夜盟的影神。
    顾叶收回了思绪，她看着面前的刘长老。
    刘长老与曾经风光无限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再也不复从前了，他身边的人也都一个个离开了。
    如果他愿意一心一意跟着老狐狸，没有二心，又怎么可能会是今天的下场？刘长老一直想要顶替老狐狸的位置，踹走老狐狸，为此甚至还联络了其他势力的人，同他们联手损坏夜盟的名誉。
    刘长老除掉老狐狸的第一步就是除掉她，为了杀了她，他联络了几十个国家的人，内外联手合攻她。
    刘长老得到今天的下场，一切都是因为奢望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顾叶对刘长老没有同情，也没有所谓的愤怒。
    她看着刘长老，淡声问着：“你让我来这儿有什么事情？”
    刘长老一直闹事情想要见到她，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发泄一下愤怒，刘长老倒也不至于这么幼稚。
    刘长老冷眼看着顾叶：“现在夜盟属于你了，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夜盟，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
    “而我，像一个小丑一样，现在只能在地牢里跟你说话，你这个贱人！”
    刘长老吼道：“现在夜盟属于你又能怎么样？你也是个小丑，从头到尾只有被老狐狸利用的份！”
    “你现在不过是为了他擦屁股而已，从老狐狸选中你那一刻开始，你就逃不掉了。”
    刘长老仰天长啸着，他如同疯魔了一样，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都是傻子！”
    “我们都输了，老狐狸，不愧是你啊！”
    顾叶的眸色依旧是平淡的，哪怕她很清楚，刘长老知道的事情一定比她知道的多，刘长老知道的那些事情，大概率就是老狐狸瞒着她的。
    刘长老让她来，无非是想让她求着问他罢了。
    顾叶确实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以及现在老狐狸去了哪儿，但她也没有到那么迫切的程度，不会如了刘长老的愿。
    刘长老发完疯，他恶狠狠的盯着顾叶：“你为什么不问我，老狐狸为什么会选中你？他是什么时候选中你的？”
    顾叶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乎的弧度：“刘长老，你现在真像一个小丑。”
    自导自演一出戏，还希望她按照他的剧本来表演，她以前都没发现他这么幼稚。
    刘长老气急败坏的指着顾叶：“你——”
    他冷哼了一声：“别装了，你肯定很想知道，影神，你那些计策我早就能看透了。”
    “你不是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你。”
    “反正你迟早会死，在你死之前，起码死的明白一点儿。”
    刘长老讽刺道：“你现在被老狐狸卖了，还在帮他数钱，影神，你的人生才是最可笑的。”
    刘长老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一直没有说出来什么重点。
    晚上的晚宴，她必须出面，自然没有时间在这里跟刘长老浪费了。
    顾叶懒得听刘长老的后文：“谢谢，不必了。”
    “但是，有一个事儿我还是挺清楚的，哪怕我会死，我个人还是觉得你会比我死的早。”顾叶勾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烦请刘长老，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生活。”
    顾叶转身，朝着地牢门口走去。
    刘长老没想到顾叶真的对这件事情不好奇，他赶紧大吼道：“你给我停下来，你不许走，你不许走！”
    “你敢走一个试试，小心我现在就自杀！”
    “你不是想知道吗？当年你会被9-11的人带走，全都是因为老狐狸选中了你，如果没有老狐狸，你也不会被他们带走。你的一切悲剧开始都是因为老狐狸！”
    “你为了自己的仇人效忠了这么多年，还把他当做家人，影神，你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你自己以为逃脱了9-11的人，实际上，你最后还是没有逃过他们，你所有的一切都在老狐狸的计划之中，包括你最后会加入夜盟！”
    “投奔9-11的幕后主子，影神，当初那群陪着你枉死的小孩儿们知道吗？”
    刘长老一边吼着，一边大笑。
    顾叶站在地牢的门口，手下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叶的神色，生怕影神会发飙。
    刘长老一直在挑衅影神，现在的影神，更像是一种暴风雨下的平静。
    顾叶听完刘长老所说的话，她漆黑的眸底，终是闪过了一抹异样。
    她拿出了一包药，递给手下，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保证刘长老听到。
    “让他吃完。”顾叶说着：“这个药一般立马就能见效，全身像是被蚂蚁啃食一样，没有一处是好的，浑身上下会一直疼。”
    “他吃了药，估计也没时间闹了。”顾叶说着：“如果他要自杀，那就拦着，自杀这么简单的死法，轮不到他身上。”
    手下赶紧双手抱拳，应道：“是，影神。”
    在地牢里的刘长老大吼道：“你们敢！”
    手下已经走了出去，带着另外两个人给刘长老喂药，整个地牢里都变成了刘长老的哀嚎声。
    刘长老只是吃了一口，他就承受不住了。
    顾叶走出了地牢，外面没什么人，她穿着礼服，反倒有些冷了。
    她朝着晚宴厅的方向走去，快要走到的时候，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
    在这个时间点，一般没有人会出来外面，大家都在热闹的参加着晚宴。
    江时倦戴着专属于幽魂的面具，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顾叶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江时倦看到她只穿了一件长裙，微微蹙眉：“不冷么？”
    顾叶挑了挑眉，她看着对面的江时倦：“死神这是在关心我么？”
    江时倦的关心未免有些逾矩了，毕竟他们两个一个死神，一个影神，以前并不熟。
    江时倦不答反问：“有外套么？”
    顾叶的嗓音淡淡的：“晚宴厅不冷，用不着外套。”
    江时倦挥了挥手，他的保镖走了出来，他说道：“回去从我的行李中拿一身新的外套来。”
    保镖点了点头：“是。”
    保镖赶紧回去拿外套了。
    顾叶开了口：“不用了，一会儿就进去了，让我的人给我拿件外套就好。”
    “无碍。”江时倦回着：“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
    顾叶“嗯”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她现在本该回宴会厅的，但是心情着实不好，暂时不太想回去。
    云魅和两个暗卫盯着，现在又是在他们的地盘，顾叶自然不需要担心会出事。
    顾叶走到了旁边的花坛边上，坐了下来，她拿出了一包烟，单手点着。
    江时倦看到她手上的动作，蹙着眉头，半晌，终究是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并不好。
    最近她的事情太多了，从忽然回到夜盟，现在忽然又接手了夜盟，她经历的事情肯定比他知道的更多。
    只是，现在他的身份是死神，许多话他并不能说，否则会引起她的怀疑。
    他终是不能一直陪着她，原以为找到她之后，他就能为她抗下一切了。
    他终究，没有帮到她。
    顾叶抽着烟，她专门让烟过了肺，缓缓吐出烟圈，烟圈在空中变化了各种的形状，最后，消失于无。
    最近她抽烟的频率着实有些高了。
    顾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扔了烟，没再抽了。
    她虽不打算戒烟，但是也不能抽烟抽的太厉害，她不喜欢自己身上有很重的烟味。
    江时倦的保镖还没有回来，吹过了好几阵风，顾叶身上的热气似乎都被吹走了，胳膊上都是凉凉的。
    江时倦看着她，启了唇：“若是影神不介意，可以先披一下我的外套。”
    他说的疏离客气，没有什么多余的成分。
    顾叶回道：“不用了，我不冷。”
    她将视线移到了江时倦的身上，随口问着：“死神以前也在追查9-11的人，除了因为死神那位相伴一生的人，死神也与9-11的人有仇吗？”
    江时倦找夜盟联手是为了她，他知道她和9-11的人有仇。
    但是在江时倦没有认识她的时候，幽魂也在追查9-11那些人的下落。
    “算不上有仇。”江时倦缓声回答着。
    顾叶挑了挑眉。
    江时倦读懂了顾叶眼神的意思，他解释着：“他们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总需要有人解决了他们。”
    “他们的存在对于杀手界来说，坏了不少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