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璟用剑鞘抵着赫离的脖子，右手缓缓抽出剑：“一千年前你勾结人类围城想杀我一家三口就是为了得到我手上的血性源石，我将源石藏在血族城里最明显的位置，你找了几十年也没找到，它就在你每天会站在的地方，就在你的头顶上，可你永远都得不到。”
    “源石就藏在城门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欧阳璟的伤口在水中复原，表情狰狞，充满杀意：“血族城的血债，你来还。”
    欧阳璟抽出剑，后退一步，剑尖抵在他的脖子上。
    梁逸飞悄悄握起枪。
    欧阳璟一脚踢开赫离时的双眼通红，他没有过这样的欧阳璟。
    这是走火入魔了？还是已经失去控制？
    伊寻不在，为什么没有人制止他？
    鲸城的暴乱不可再发生一次，如果失控的是欧阳璟，他的子弹也会毫不犹豫的打进他的身体。
    “大哥。”杨珈珈看着梁逸飞握起枪，着急地喊，却咽下了后面半句话：你要动手梁队长就开枪了。
    听到杨珈珈的声音，欧阳璟瞳里的红瞬间散开，杀意消退：“打电话，把人叫回来，可留你全尸。”
    赫离在欧阳璟的剑下，从水下挪出。
    “撤。”赫离挂断电话，欧阳璟的剑尖在掠过赫离的手心，把他手中的手机挑起，剑收回剑鞘，右手接住手机，掷向玉细。
    “把赫离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信息全部导出来，我们的人我们自己处理，如果有牵扯到其它的人，交给梁氏。”
    玉细接过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安朵拉拿着平板跟过来，在平板上操作着。
    欧阳璟低头看着被撕烂的衣服，一边脱光一边向季员力走去，季员力也识趣，脱上外套递给他穿上。
    子弹穿心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季员力盯着欧阳璟胸肌看得移不开眼睛，这……就好了？
    “你喜欢看，晚上回家让你看个够。”欧阳璟扣好衣服，摸摸季员力的头。
    梁逸飞见欧阳璟胸前胸后的伤口已经愈合完毕，双瞳清澈，放下手中的枪。
    “他们回来了。”
    “收队。”梁逸飞想也没想，在耳机里唤回在外的队友。
    该死的，饭也没吃好。
    欧阳璟捡起台上的血性源石碎片，失落地坐在台边，面对着十几桌已经议论开来的100多个老人。
    “我向梁氏保证过今夜在我们的地盘上一定会相安无事，出事后交由梁氏处理。”
    “从今天起，族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关上门自行处理，伤害到民众的交由梁氏处理。”
    赫离的手机被抢，他从源石的悲愤中清醒过来。
    欧阳璟手里有血性源石，而源石里的血液已经噬进他的身体里，他，成了活着的血性源体。
    勾结梁氏，是眼前唯一能打击他在血族地位的事情。
    “欧阳璟，你居然跟梁氏勾结。”赫氏指着梁氏骂道。
    勾结？
    梁逸飞知道赫离，从赫离下飞机起，他就光明正大的跟着，赫离楞是没有任何行动。
    把他引到欧阳璟的的地盘，想必也是为了把他和欧阳璟的关系暴露在他们的族人里，以此来威胁欧阳璟？
    欧阳璟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事态似乎已经被欧阳璟掌控。
    梁逸飞放下枪，走到欧阳璟面前。
    “欧阳，既然我的人没事，我这边就先撤了。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我的职责是保护人民群众。”
    “人马上就回来了，你不带走吗？”
    “看起来我要保护的人没有受伤，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家事。”
    “麻烦您跑一趟，我会处理好的。”
    “保重。”
    两手相握。
    梁逸飞收枪从消防喷水中走出宴会厅。
    在场一百多个老人是经历过那场雨夜里的围城的，在被梁氏追踪的这几百年里第一次与梁氏同处一室，并相安无事。
    大家在各桌上纷纷议论着，欧阳璟说的话太多信息，他们一点一点的回忆着一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关于人类围城，关于血性源石，关于战千战，关于欧阳璟说了他们战千一家三口，关于这一千年来赫离断开血族人与血族城的阴谋……
    “血族城在我们脚下，我回去过，但我们城已经被压在山下，我们回不去了。我原本不需要让大家知道我曾经回去过，也不想再让这些有强大能力的东西再次出现在我们身边让任何人产生邪念。现在正好，什么都没有了。”
    “我再重复一遍，赫氏的人没经过战千的同意不得回到鲸城。”
    “欧阳璟，你只是拿到鲸城而已，血族的规矩不是你说换就能换的。”
    战千尤罂出声：“双峰山上的兵器，尤罂受父亲嘱咐已守护千年，昨天，璟焚血制香已经激活各物件血性，归还主人。守护血族团结是战千祖父留给父亲的遗愿，今日，已实现。望老人们遵循祖父战千战遗愿，以祭他城下之魂。”
    大桌的一个老人起身收下身后的木盒，向欧阳璟点头示意。
    其它老人随即纷纷收下。
    赫离见老人们在看盒子里的什么东西，跑过来翻开一个老人的木盒，是山洞里的兵器。
    欧阳璟居然真的把他们带下来了。
    他们居然，焚血制香，让兵器噬香而醒？
    “欧阳璟，你用这些邪门歪道……”
    “焚血本就是心静之人才可做，邪性之人焚血如灰烬，只成灰烬。过去战千祖父可行，现今璟可行。”战千尤罂缓缓说道。
    “战千禁用邪术，是因为邪恶的人是无法自控自身强大的能力。血性源石最先激活的是这十二把兵器，后留于战千之手，这十二件兵器的誓言是守护源石带给我们的能力，保护族人。战千遗言仍是守护血族城，而你们却都躲在纷争之后没有一人出面守护禹。今天，无论你们同意与否，血族由我战千系接管，城上的这片土地永远对所有血族人开放，希望血族再也不要做一盘散沙。”
    欧阳璟从主桌旁边拎出主桌的主位椅子，放在赫离身后。
    伊寻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徐凯印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两个男人穿过消防喷头淋下来的水，停在赫离身后，他们并不清楚目前的情势已经被扭转。
    伊寻脸上身上无伤，发上淋了消防喷头淋下来的水，压着他的刘海，从发尖滴在他的脸上，勾着嘴角笑得神采奕奕。
    欧阳璟欣慰，这才是他的伊寻。
    “你们是为了杀我，还是杀杨珈珈？”欧阳璟问。
    杀杨珈珈的后果，跟阳治一样；
    杀他的后果，跟阳治也一样。
    徐凯印低头抬眼看着赫离。
    赫离为什么要把他们叫回来呢？
    只要他们没有被抓到现实，欧阳璟是不可能把罪压在他身上的。
    徐凯印看着大主桌上赫离坐过的位置一片狼藉，这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肯定是不可能承认杀欧阳璟的，他要杀的是杨珈珈，并没有要杀欧阳璟，杀族人的后果他们谁也承担不起。
    “上一次是杀梁氏，这一次是想杀我？”欧阳璟手里抓着战邪，立在两腿之间。
    “璟，这事或许可以缓缓再说。”玉细把平板拿到欧阳璟面前：7点户外场地已经布置好，赫氏的事晚点说。
    欧阳璟点点头，缓了缓情绪。
    他给血族老人们准备了户外的酒会，还得继续进行。
    “赫氏两天前约我战千祭山，带我回了一趟双峰山，我并不喜欢，那并不是血族值得怀念的地方，留给我们美好记忆的地方是我们脚下的这个城，这个城曾经向征着和平，我们该祭的不是山，是城，属于我们的城。血族城，随时欢迎大家回家。”
    门口的消防喷头的水停止，只有滴嗒滴嗒的滴水声。
    玉细和安朵拉推开门，户外已是一片亮光，草坪周边的大灯亮起强光，整个草坪亮如白昼。
    那半截桥上闪着星星白点和红点，像极了血虫们在湖面上停憩时的场景。
    湖边走道上长桌上摆着酒和水果点心，几个男孩戴着面罩手套，双手相握低头站在桌旁。
    草坪上凌乱的摆放着些枯木，像是故意像是随意。
    湖里浮着已经点燃的浮蜡，风轻轻吹过，像许多血虫在湖面上嬉戏。
    曾经血族城的夜空，也如这眼前般明亮，在这双峰山下，一侧是家，一侧是崖。
    众人随着玉细从宴会楼里出来，走进欧阳璟为血族新建的血族城。
    女人们纷纷脱掉高跟鞋，在草坪上试探着，感受着这些只有这片土地才能给予她们的安全感。
    男人们也脱掉鞋，脱掉外套解开衣领，甚至脱掉衬衫赤裸着上身，在草坪上翻着跟斗。
    这千年来，他们连城也回不来的委屈即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