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当兵时间久了，补衣服的本事也练出来了，不错。”
    不得不说，苏云谷的缝纫手艺还是挺好的。
    徐雨溪也没怎么给他返工，只是在线拉得不够紧、针脚比较疏的地方加了几针。
    加完线以后，看着眼前方方正正的补丁，她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回头必须找个时间，教会苏云谷踩缝纫机。
    以后要是自己想偷懒了，就让他来做衣服。
    身穿军装的英气男人坐在缝纫机前，细致地车衣走线，那画面肯定格外养眼！
    旁边正在看书的姜云听见她的碎碎念，好奇地凑了过来，“妹夫自己缝的？这手艺可真不错，跟老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衣服本来就不耐磨，加上战士们训练强度大，自然破损得更快。
    入伍的时间久了，基本都能缝上几针。
    不过真正有手艺、有心思、有时间去补衣服的，还是一小部分。
    毕竟他们平时训练忙得很，吃饭都跟打仗一样，更别说细致地补衣服了。
    多半都是用线随意连上，不会继续破得更严重就行。但这样顶多只能撑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同样的步骤又要重新来过。
    有的人缝得比较随便，别说撑一段时间，半天都撑不过。折腾了没几下就会脱线，于是刚打上的补丁，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掉了一半下来。
    这样的场景，她们在赶海的时候遇见过好几次。
    对方当时穿的又是裤衩，里面没有别的，白花花的屁股肉可以说是相当瞩目。
    不过，据说这种情形多半发生在没有经验的新兵身上。
    在部队待的时间稍久一点的老兵都知道，哪怕再不会缝衣服，裤衩子必须好好补。
    苏云谷打的补丁，走线挺板直，针脚也算均匀细密。这个手艺，放在部队里绝对算数一数二。
    对比之下，田千里的针线活实在是非常入不了眼，针脚大得都能塞根手指进去。
    刚上岛的时候，她心里烦闷得很，又不敢随便出门，整天都待在家里，就是靠着给田千里补衣服来熬时间。
    不管穿得上还是穿不上的，通通都找出来返工。
    别说，看着那些补丁从原本的乱七八糟变成后来的方正规整，还挺治愈。
    看着徐雨溪叠起来的军服，姜云一脸的若有所思，“小溪，你说我要是改几身军装，送给阿广他们做礼物，合适吗？”
    爸爸妈妈上次过来认亲时，家里不论大大小小都给她送了礼物，可她手头上却着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能作为回礼。
    想来想去，最后只好把主意打到了田千里的军服上。
    “合适，简直不要太合适了。你要是真送这个，他们绝对会高兴到快疯掉。”
    虽说可以买新布做仿军装，但是假如真的有得选，不论大人小孩肯定都会要旧的真军装。
    哪怕是几岁大的孩子，都知道任何衣服也比不上一身正宗军装来得有脸面。
    其实她这两天也在琢磨着，改套衣服送回去给苏峻，好安慰一下小家伙。
    不过材料有限，娘家的侄子侄女就不够分了。
    要是姜云能补上材料的空缺，那就太好了。
    “家里一共有七个孩子，不算最小的那两个，也足足有五个。你凑得出这么多旧军服吗？”
    部队的军服都是以旧换新。
    也就是说，到了发军服的时候，必须交一件旧的，才能领一件新的。
    所以别看苏云谷入伍这么多年，年年都有新衣服发，实际上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身。
    姜云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田千里每年发新军服的时候，都是交了点钱，把旧的留下来。
    原本是打算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寄给姜家那边。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那就先送给徐广他们吧。
    两边合起来，最后一共凑出了五套旧军服。
    “他们的衣服可真是够大够宽的，一条裤腿我两条腿塞进去，都还有位置。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能用的布变多了。”
    徐雨溪看着眼前的衣服，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最大化地利用起来。
    “没办法。他们现在不像以前，有分常服、作战服、礼服。不管什么场合，都是穿这身，为了方便行动，自然要做得宽松些。”
    姜云刚开始，也特别看不习惯。
    这一身灰扑扑的，穿久了，看上去确实格外显旧，难怪很多人都不喜欢，嫌没有改版之前的的好看。
    尤其是私底下特别臭美的田千里，没少吐槽这事。说什么老百姓私底下都把他们叫做灰耗子，还经常拿出在京市时的军服来做对比。
    “他们的精气神在这里，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徐雨溪神秘一笑，她经常拿这句话来哄苏云谷。
    不过有时候兴致上来了，也会让他换上五五式那套给自己看。
    实话讲，旧款确实帅气很多。但像她这么贴心的人，是绝对不会说出来让他难受的。
    说到这个，姜云也激动了起来，“我爸爸还有一身海蓝色的礼服，超级帅气。”
    有一年的国庆节，大院里的叔叔伯伯全都穿上了这身衣服，在办公楼前列队集合的时候，围观的大小孩子全部都羡慕得不得了。
    挺括的蓝色礼服上，领子和袖子都缀着金色的装饰线，还有金色的肩章和金色的双排纽扣。
    头上是威武的大檐帽，手上是白色的检阅手套，脚上是锃亮的黑皮鞋，从身边走过时带起一阵风，谁看了都会被迷住。
    那天过后，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下定了决心要入伍。
    “然而现实却是，就算当了兵，也不见得就能拥有那身衣服。”
    徐雨溪拍了拍手里的衣服，“其实，就算只穿这一身，就已经够让人羡慕啦！”
    上翻翻下翻翻，大概检视过衣服的新旧程度和破损情况以后，她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紧接着，又拿上尺子和粉笔，在衣服上边量边算。
    “阿广最大，翻过年十一岁，也算是个小大人了。接下来几年正是拔高的时候，要给他多留点余量。老六和老七都太小了，今年先不做他们的份，正好能省出点布来。”
    如果可以，她是希望改出来的几身小军装都没有补丁，这样肯定更让孩子们高兴。
    当然，拆下来的补丁也不会浪费，到时候可以拼成小短裤或者小挎包。
    姜云也凑了过来，一起出主意，“这身七八成新的，做给阿苑吧？”
    衣服新的旧的都有。为了避免麻烦，索性把最新的只给家里唯一的小囡囡徐苑，其他几个男孩都用旧的。
    这样，也算是一种相对的公平，省得他们互相攀比。
    徐雨溪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多出来的布料再凑一凑，应该也能给阿峻改一身。”
    苏峻没有兄弟姐妹，倒是省了该怎么把水端平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