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婚(二)

    诺敏
    十月十八日下午。
    这一路风驰电掣,拓跋宏一行人总算赶到了博斯腾湖。
    阿勒斤赤的速度更快,已经提前赶到拓跋部,将大喜的消息传递到整个部落。
    拓跋武接到消息后,立马鼓动着族人们将部落装饰一番。
    用以接待的大帐铺上了红毯,一直向外延伸到驻地大门。
    拓跋宏的寑帐虽然保留了原有的外观,但帷幔内侧的颜色正在替换过程中。
    阿拉达的妻子格根塔娜和几名有经验的已婚妇人,有幸获得了这份工作。
    新换的帷幔用上了代表喜庆的红色。
    她们一边说笑着,一边用手捧着幔帐挂带,从右侧开始正转,转到左边后完成扣带。
    寑帐里的物件全都换了新的,并且摆放也极为讲究:
    光是板凳就有两种,铺用时将长方形板凳放于北、东、西三面,侧翼板凳置于东北角和西北角。
    因寑帐原先只有拓跋宏一人,他的几个匣箱放在西北角。现在多了个那颜夫人,这些妇人们就在东北角另添了几个匣箱。
    拓跋宏的寑帐跟议事帐的大小相差不大,正进门是几扇交错掩护的屏风,上面画着万马奔腾图。
    绕到屏风之后,一张大床首先进入眼帘,床毯也与时俱进,更换成了鲜红色。
    左侧的床桌长约四尺,高约一尺五寸,有四个抽屉,用金、红两色的颜料描绘出雄鹰烈马。其上放着一面镜子,抽屉里分别装鞋、靴或手头零用的东西。
    再往旁边看是立橱,分为上下两层,橱门绘有白鹿、花卉、松柏。上层装有碗、筷、盘等器皿,下层放粮食、炒米、奶食品、油、酒等饮食。
    寑帐东南角摆放奶桶、水桶、锅、茶壶、勺子、臼杵等用具。
    门的西侧哈纳头上挂有拓跋宏用的鞭子、几把强弓、蒙古刀、骑马用具等。
    在靠近屏风的背面有一个硕大的圆形火盆,是用黄黏土或红土掺鬃毛而制成。
    这火盆倒是可以用铁来做,不过拓跋宏宁愿拿去多做几个枪头。
    火盆恰好置于蒙古包的正中。由四根锅撑支柱、三股锅撑圈和锅撑足组成。(锅撑子,是担放锅或壶用来烧茶煮饭。)
    长方形的斗用柳条编织而成,放于锅撑子前边装煤炭。其旁放有火夹子、烘笼等烧火用具。
    牧民们用的牛粪砖和羊粪砖虽然烧起来保暖效果很好,但臭味确实是掩盖不了的,这也是拓跋宏难以接受之处。
    他除了对吃、穿和武器战马这些方面比较讲究之外,其他地方可以说朴素得不像是贵族。
    饶是这些来装饰的妇女们看到,也吓了一跳。要不是这次那颜大婚的机会让她们得以进来,谁能想到他们的那颜其实也过着接近普通人的生活?
    “动作快点,那颜快要到了!”帐外传来催促的声音。
    “好了好了,这就来。”
    格根塔娜将幔帐的最后一个角挂上,连忙应和道。
    “快出去吧,咱们去看看公主长什么样?”
    “欸,该叫那颜夫人了。”
    “是是是,快去看看那颜夫人吧!”
    …………
    拓跋部驻地大门。
    人声鼎沸。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咱那颜出马,抱个公主回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不吹能死吗?”
    “哎,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那颜!”
    “哪个是新娘?”
    “你眼瞎吗?”
    “额,你是说那颜身边那个?带着面具谁看得见啊!”
    “……”
    他们的讨论终究被喧天的锣鼓所掩盖。
    拓跋宏跟诺敏齐头并进,踏过朱红色的地毯,走进主持婚礼的大帐。
    阿扎泰、陶柏等人的喜色快要从脸上溢出。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有了妻儿,但像阿扎泰、纥骨元这些年纪不大的,还是第一次娶亲。
    虽然因为地位原因,怕犯了忌讳,不能跟那颜同一天娶亲。但去了一趟王庭之旅,这些汉子们可都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层浓厚,今夜恐有雨。
    不过今天是拓跋部大喜的日子,露天酒席必不可少,就算是毛毛雨,也不影响帐外的流水席。
    当然,不同身份所吃到的食物有所差距,除了大帐内的最高档全羊宴,战士们可以享受到低配版。牧民则要稍差一些,各桌分到的肉也少了很多。
    至于奴隶,管够的麦饼加羊杂汤,将会是他们这些年来吃过的最好食物。
    大帐内婚礼还在继续,男方的礼数还未尽。
    因父母双亡,按血缘来讲,拓跋宏近一轮的长辈就只剩下了拓跋武。
    因此他代替了拓跋宏父亲的位置,将所有礼节都做了一遍。
    紧接着就到了最后一步的交杯酒。
    诺敏已摘下面具,绝美的容颜惊艳了大帐内的所有人。
    拓跋宏将碗边抹上酥油,先喝上一口,在诺敏羞红的脸色下,与之喝了交杯酒。
    酒过三巡,众人放开了气势喝酒吃肉。
    额日乐钦大着舌头,显然已经有些醉意。
    坐他旁边的是伍长阿拉达和他的妻子。
    按道理来讲,阿拉达这个小伍长跟额日乐钦这个脱勒赤头目差着好几个档次。
    不过,额日乐钦身边的将领能喝酒的不多,阿拉达算是他的酒友,两人私下更是以叔侄相称。
    看着额日乐钦一杯接一杯的下肚,阿拉达疑惑不解:“好侄子,你那娇妻呢?”
    额日乐钦大着舌头:“搁毡房里呢,唉!”
    “这么好的日子叹什么气,难道是对她不满意?”
    “叔啊!俺想找个大屁股的婆娘咋就这么难呢?那王庭咋就都是些细腰细胳膊的女人,实在不合我的心意啊!”
    一旁的格根塔娜将酒给丈夫添上,提了一嘴:“他侄子,我这儿倒有个好人选。”
    额日乐钦一扭头,恰好看到格根塔娜那磨盘大的屁股:“婶儿,说来听听。”
    “我隔壁部落的,格桑卓玛。”
    “唔!”阿拉达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那不是个寡……”
    “确实是个寡妇,”格根塔娜白了阿拉达一眼,“寡妇才会疼人。她男人啊也是去年才死在布伦纳,不过人很善良,论身段也比我要好。”
    “那是,那水桶腰加牛屁股……”阿拉达看到妻子死亡凝视立马止住了话,看向天空,“今儿的月亮真圆啊!”
    额日乐钦却是眼色一亮:“果真吗?”
    “晚点我介绍给你。”
    “先喝酒先喝酒。这琴声不错啊!是哪找来的琴手?”
    “听说是来自阿都沁草原的游吟诗人,姓莫,拉得一手好琴。”
    觥筹交错间,
    一把马头琴清冽了混沌的风月。
    (兄弟们,下一章在审核,不知道要几个小时,先别等了。放评论了,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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