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蓝的清澈透明，似乎一眼就能看到深邃的宇宙。阳光穿透云层，闪烁着明亮却又温和的光芒。
    盛天黎与林知夏和以前一样坐在天台，但心境却不复从前。
    沉闷的空气让人觉得压抑。
    林知夏目视前方，不知是不是在回避着盛天黎的目光。
    盛天黎发现林知夏紧绷的身体，叹了一口气，声音依然温润：“你为什么总喜欢发呆？”
    林知夏没有回头，但却回答道：“发呆的时候，感觉时间都会安静下来，我能够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
    “那你现在听到自己心里在说什么了吗？”盛天黎脸上荡漾着只有对林知夏才会绽放的温柔。
    “嗯？”林知夏偏过了头。
    盛天黎站了起来，悠悠走到栏杆处，望着远处说：“你的心是不是告诉你，盛天黎这个人真的是太讨厌了，害得我被同学围观、被老师批评，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林知夏盯着盛天黎的后背，不知为何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落寞的气息。
    没有听到林知夏的回答，盛天黎扭头看向了她。
    林知夏不知该如何接话，尽管她的心里的确生出过这样的念头，但实话实说有时候有点儿伤人，可她似乎忘了，她昨天就已经说出了伤人的话。
    盛天黎靠在栏杆上，双手放在上衣口袋里，也许这样可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眷恋。
    他看着林知夏，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林知夏，发呆可以让人看到内心的想法，但有时候也会让人变傻，没事多看书、少发呆。”
    盛天黎依然不改毒舌本色，这让林知夏很是郁闷，但在她皱起眉头想要怼回去时，盛天黎却抢先一步：“林知夏，你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什么话？”林知夏在气头上说的话，说过就忘，她不知道盛天黎说的是哪一句。
    “你说保持距离的那一句。”盛天黎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那抹笑容明明和以前一样明媚，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林知夏的心咯噔一下，看着盛天黎久久没有说话，最终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是。”
    虽然盛天黎的心里还存着一丝希冀，希冀林知夏只是一时赌气，可当他亲耳听到林知夏给出地肯定答案后，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在抽离，心也隐隐作痛。
    林知夏的这一个字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她明白一旦说出口，那些美好都将不复存在，她又将回到曾经平淡的日子中，可她还是强忍着难过说了出来。
    林知夏原本不敢直视盛天黎，害怕目光一旦接触，自己的伪装就会崩溃。
    可是盛天黎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一定会看出自己的逃避。于是，林知夏紧紧攥着拳头藏在身后，让自己的眼神尽量看起来波澜不惊。
    “好，”盛天黎凝视了林知夏片刻，冷静地说道，“如你所愿，保持距离。”
    短短的几个字，听起来轻松，落在心上却异常沉重，林知夏的脸色一变，手指掐着的地方已经泛白。
    原来，有些话说出来容易，但却无比扎心。
    “好。”林知夏没有多说一个字，轻轻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盛天黎，不带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开了天台。
    “如果这样能让你没有负担，那就这样吧！”
    对着林知夏消失的方向，盛天黎幽幽说道。
    随即，他抬起头仰望天空，眼神中蔓延着深深的孤寂。
    林知夏走下天台，直接回了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寥寥无几，大多也是趴在桌子上眯觉，纪雯佳不在，应该是回宿舍了。
    林知夏若无其事地走回座位，拿出了上午刚讲的数学试卷，正要做题，脑海里却闪过盛天黎给自己补习数学的情形，心沉落到谷底。
    林知夏收起了数学试卷，拿出了语文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滴泪落在了洁白的纸上，渲染出了花朵的形状。
    当纪雯佳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了林知夏抬手向眼角抹去，原本和康雅婷言笑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纪雯佳眼神示意康雅婷先回座位，自己却径直走到了林知夏面前。
    “夏夏，你没事吧！”纪雯佳搂着林知夏的肩膀，轻声问道。
    肩膀上温暖的力量传来，让林知夏抬起了眼眸。
    纪雯佳看到林知夏通红的眼眶心疼不已，不由得紧紧搂着她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胸前。
    “佳佳，明明是我提出来的，为什么我却这么难过呢？”林知夏轻轻开口。
    “有些决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纪雯佳安抚着悲伤的林知夏，“但既然说出了口，那就不要再想了。夏夏，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坚定，我相信你一定能走出来。再说了，有我在，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在纪雯佳的安慰下，林知夏慢慢调整了心情，也许，感情的失意让人伤心难受，但友情的陪伴让悲伤减半。
    盛天黎在天台待了很久，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
    所有人抬起头看向盛天黎，发现他又恢复了刚来班里时的淡漠与疏离，眼里不含任何温度。
    一整个下午，甚至晚自习，林知夏和盛天黎都没有说话。
    周边的气场冷到极致，让李潇都有些不太适应，本来想问林知夏问题的，结果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便作罢。
    盛天黎也是一副谁都不理的样子，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写着数学题。
    李潇吃过饭走进教室，看到盛天黎形单影只，便忍不住问道：“盛天黎，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和林知夏怎么就跟陌生人一样？”
    盛天黎没有抬头，语气冰冷：“没什么，只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
    说完就戴上了耳机，不再理会李潇。
    李潇听了盛天黎的话，微微蹙眉，想来他们两个这样应该是跟早上被叫到教导处有关，但既然盛天黎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林知夏心事重重，望着挂在夜空里的残月，不禁流下了泪水。
    “佳佳，是不是我的快乐注定短暂？我的快乐消失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纪雯佳抱着林知夏，轻声说道：“伤心就哭出来吧！没了盛天黎，你还有我呢！”
    等到林知夏彻底发泄了情绪，两个人才缓缓向宿舍走去，丝毫没有发现跟在身后的盛天黎。
    林知夏和纪雯佳刚走进宿舍，宿管阿姨就落了锁，还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看到林知夏回了宿舍，盛天黎才转身往男生宿舍走去，差一点就被关到了门外。
    进了宿舍，已经熄灯，盛天黎衬着楼道的灯光走进水房，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洗了把脸。
    冬天的水格外刺骨，也刺痛了盛天黎的心。
    片刻的情绪失控后，盛天黎换上了最初的冷静，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