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当天夜里,辗转难眠的杨兆先终于得了手下的消息,知道庄子上万事俱备,杨兆先笑了,一噎辗转难眠,次日一早起来就去请了东风。
    杨兆先迫不及待的来后院请东风,哦不,是请安的时候,闲王才将将起床洗漱完毕。
    等不及让这挑剔的死崽子用膳,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杨兆先,急忙就来回报工作,只想把人早点领走,早点打发完事。
    “王爷安,王爷昨日休息的可好?王爷您看,今日天气晴好,王爷此来极北乃身负重任,末将无能,不好耽搁王爷的正事,王爷若是得闲,今日我们就去看看那祥瑞可好?”
    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的闲王闻言一愣,一时半会也不知,面前这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自己来为的就是祥瑞之事,既然人家都主动了,自己也不能闲着呀,于是抬手,衣袖一挥。
    “将军大善,祥瑞关乎我大靖江山社稷,乃是重中之重,将军既然忠勇,小王便依将军,今日我们便出发去看看。”
    得了满意的答复,杨兆先心中一喜,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又忍了挑剔小鬼的一顿造作的早饭数落后,杨兆先迫不及待的点齐人马,领着钦差闲王车架,呼啦啦的就往自己的庄子上去。
    这一回,他不仅信心在握,更是在去的路上还长了个心眼。
    当初自己给手下下令不过是破罐子破摔,逼得没办法才给属下的任务罢了,其实他自己也没料到,属下那么给力,居然把河田军屯某些人的祥瑞都一把撸了个干净,毛都没给对方留一根。
    每每想到此,他就身心舒畅的想要狂笑三声。
    杨兆先的庄子里早已准备就绪,闲王仪帐一来,杨兆先就让属下领着他们威逼,咳咳咳,是训练教导好的庄头跟佃户过来。
    眨眼间,闲王就看到,刚刚那些从军屯里冲出来的人,被一个个手持红缨长矛的军士,一点不留情面的格挡在了官道一侧。
    甚至一路上杨兆先还在想着,一会子他故意带着烦人的小东西从河田军屯路过,让小东西亲眼看一看河田军屯那光秃秃的田地,嘛玩意都没有的祥瑞,直接给姓萧的小子来个釜底抽薪,让那死小子事后想补救都来不及,待到那时候……
    骑在高头大马上,嘚瑟的杨兆先决定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故意把闲王一行往河田军屯领。
    闲王一眼望去,看着那密密匝匝,风吹来涟漪都难起的稻田;
    那稻茬跟上明显是人力堆积压实的田泥;
    望着那蔫蔫吧吧,谷穗要掉不掉的发黄蔫杆;
    闲王大怒,当即抬手指着这大片‘祥瑞’磨牙,“呵,杨将军,你莫不是把小王当傻子?”
    “王爷您这是何意?”,跟在闲王身后,对眼前的‘祥瑞’很是满意的杨兆先一惊,不明所以,不过膝盖比脑子诚实,先一步嘎嘣跪地,“王爷息怒,王爷末将不明白?”
    杨兆先一点也不带心虚的点头,“这是自然,王爷您看这路边田地就知道了,河田军屯秋收已过,地都翻出来了,眼下这些怕是都在地里忙活,准备种冬菜的人。
    杨兆先顺着闲王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河田军屯边的官道上已经挤满了来人。
    “哦?”闲王探头再看了看前方闻讯而来的人,一张稚嫩的脸上,玩笑中带着些许严肃,“杨将军确定?”
    车马粼粼路过这群人的时候,闲王注意看了一下,发现他们神情有异,一个个的想是极力要冲破防御冲上来要说什么的样子,闲王挑眉,不过最终,滚滚车轮却将自己快速带离……
    杨兆先想的出神,与他并驾齐驱的马车帘子被掀开,里头探出个头来,杨兆先也没反应过来,还是探头出来的某人不住喊他,杨兆先这才回神。
    虽说这些人瑟缩胆怯了些,好歹却还记着主家交代的事,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领着闲王到了他们特意准备好的地里。
    一想到等那死小子臭的不能再臭的表情,杨兆先就忍不住发笑。
    见这货还老委屈的,闲王更是气的发颤,“你,你还不明白?你……”
    杨兆先估计,这些人想必怕是军屯里老远见到官道上的动静,特意跑来看热闹的,杨兆先不以为意,睁眼说瞎话。
    “哦哦,王爷恕罪,是末将走神了,一时不察,王爷恕罪。”
    他摇头道:“回王爷的话,前方不是庄子乃是军屯,此地乃末将辖下中一小小军屯,并不是出产祥瑞之地。”
    “诶~不说这个,小王是问你,上报朝廷的祥瑞是在前头那庄子吗?”
    “杨将军,杨将军?你这是要带小王去前头的庄子上验看祥瑞吗?”
    王爷,我们这极北苦寒,难得有热闹可瞧,下头人不懂事,估计是闻讯想来见见王爷您的天颜,沾沾福气,王爷您莫怪,不过王爷放心,末将随护王爷,定不让这些人惊扰王爷您……”
    随着杨兆先声音落下,挥手间,护卫在闲王从京都带来的护卫外的一大群兵丁,在杨兆先的号令下一拥而上。
    这家伙一看就不像个好东西,他算是瞧出来了。
    打从一见面起,这狗东西就只会溜须拍马也就罢了,他忍了。
    可如今,这么大的事情,事关江山社稷,是连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都重视的大事,他竟然也敢欺瞒?
    呵,他当自己是傻子,是草包皇子吗?
    难怪的离京之时,父皇让自己长点脑子;
    母后让自己不要任性妄为;
    便是最宠爱自己的太子哥哥都说了,人心难测,让自己多留心,听到的、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当时他还觉得是他们想多了,眼下再看……
    呵!若不是自己打小就跟在父皇、母后、太子哥哥身后,每年亲耕、亲蚕都亲自上阵,田地里的活计自己便是做的再不熟,他也是知道的,真正的稻田,长的好的稻茬,根本就不是眼前这样,他今日真就要被眼前的狗东西给忽悠过去了。
    真是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少年闲王气要爆,边上跟来小老头急忙拉住了自家小祖宗的胳膊,便是连冷脸的许秧,也不动声色的迅速挪动站位护卫左右。
    “王爷,王爷,您息怒,息怒!您这是长途跋涉休息不好,身子乏了吧?也是,田里晒的慌,王爷是不是晒的头晕脑胀身子不适?这也不是杨将军的错,不若王爷今日随老臣先回去?回头休息好了咱们再来视察?”
    见手下拉着人小身子在抖没反应,老祭酒大人心里发急,话是这么劝,手下的力道却不容小小闲王拒绝。
    “王爷,咱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便也不急在这一两日的功夫,您昨日刚到,连日赶路身困体乏是必然,走走走,您快随老臣回去歇着去,走走……”
    祭酒大人拉着闲王就往回走,闲王一时半刻的竟也没抗拒挣扎。
    别看来的一路闲王老怼祭酒老头,其实骨子里,闲王还是敬重这老大臣的。
    被祭酒老头这么拉着,闲王只得配合。
    祭酒老头客气的亲自扶起杨兆先,安抚两句压下事态,一行人来匆匆,去匆匆的回到将军府,祭酒老头又好声好气的请杨兆先去给闲王请大夫,打发走了自得意满的杨兆先,闲王落脚的这处院落尽在许秧的掌握后,屋内,闲王这才甩开了祭酒的手,在屋里团团转的发牢骚。
    “老头,刚才你非拉着小王回来作甚?明明那姓杨的就有鬼,那田地里的稻子,老头,你不要告诉小王,您寒门科举一路走来的老姜,难道还看不出那里头的猫腻?您可别说您没下过地,种过稻……”
    苦出身的他自是种过的,不过这是最重要的吗?
    不是!
    瞧着眼前气的跳脚的傲娇小少年,祭酒摇头,“王爷!”,老头儿颠颠的上去,再度拉停了来回乱窜的少年,把人按坐在主位上,亲手端上茶碗奉上,这才和声细语的讲,“王爷啊,您莫要忘了,咱们此来极北为的是什么。”
    “小王当然记得。”
    “既然王爷您记得,那您想,明明那姓杨的知道咱们来的目的,面对身份贵重的您,他还是敢这么做,甚至还带着王爷您去瞧了那可笑的‘祥瑞’,那您觉得,这背后的事情能简单?”
    祭酒老头看着闲王,不由语重心长。
    “王爷啊,为了找到真正的祥瑞,把祥瑞带回去造福我大靖,王爷,我们得忍耐!而且王爷,老臣想提醒您一句,我们此趟出京带来护卫不过千数,而这极北却是姓杨的地盘,数万军队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既让敢带着王爷您去看那样的‘祥瑞’,想必已然是做了万全准备,并不怕我们查。
    今日王爷您要是不管不顾的当场发作,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下,我们找不到陛下众望的祥瑞是小,王爷您的安危是大啊王爷!”
    闲王急了,霍的推开眼前的茶碗,“您这是什么意思?按老头你这般说,莫不是那姓杨的还敢动小王不成?他也不怕掉脑袋?”
    面对色厉内荏的主子,一旁默不作声的许秧只吐口了一句话,“山高皇帝远这话王爷听过没?再则,极北边关,高狗肆虐,谁又能说得清是他动的手?”
    闲王……
    祭酒老头……
    闲王倒也不笨,想到今日姓杨的带去的随行护卫军队,他也跟着沉默了。
    许久过后,他才呐呐吐口。
    “那小王就这么装缩头乌龟,就不查祥瑞的事情了吗?不!太子哥哥说了,祥瑞事关农桑,乃是大靖根本,朝廷大计,不容有失,小王带着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的嘱托而来,小王不会这么罢休的!老头,还有冷脸子……”
    祭酒跟许秧看着这个随便给他们起外号的混蛋小子。
    闲王却无觉,自顾自道:“你们说,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如今的情况,我们宜静不宜动。”
    “以静制动,等待时机。”
    堂下二人异口同声。
    闲王傻眼,“那小王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要是一直这样,姓杨的不动呢?那小王就一直傻傻等着?”
    许秧俨定的摇头,“不会的。”
    祭酒老头一张褶子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精明的笑容。
    “王爷您莫要忘了,这祥瑞的起由,还是礼部侍郎夏仲杰上禀陛下的,据老臣所指,夏仲杰之亲外甥就在这极北任职,既然这消息是那夏狐狸递上去的,那王爷以为……”
    祭酒老头给注视着自己的闲王还有许秧,递了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笑意更甚,语气俨定。
    “王爷,尔等只需静待,自会有人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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