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眨了眨金色的眸子，黑暗之神又道：
    “这老头装出一副好男人的样子，将罗迪斯的姐姐骗到手，生了巴斯蒂安。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维罗纳皇室的血脉和巨龙的血脉并不相容。
    “巴斯蒂安的没有继承到皇室的金发碧眼，完全不能帮助他对抗反噬。
    “而罗迪斯的姐姐，生完巴斯蒂安之后，身体一直就不好，若想再生，至少要等个三五年。
    “这老头可等不了这么久，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秘术将自己的妻子毒死了。
    “然后他就娶了现在的皇后，生了理查德，一直作为药童，养育在身……”
    “你说谎！！”
    不等黑暗之神将话说完，理查德就厉声打断，
    “先皇后的死，我虽并不知情，但父皇绝不可能将我视作药童！
    “从我记事起，父皇身体就不好，但他从未吸取过我的精血，来填补他自己的伤痛。”
    金色的眸子淡淡一瞥，黑暗之神笑的讽刺，
    “谁告诉你，抵御反噬的伤害，就只能倚靠鲜血的？
    “本尊的黑暗之力，的确弑杀嗜血，但相比猩红的血肉，本尊更喜欢玩弄人类的欲望。”
    上下打量一番理查德，少年唇角的笑意更加阴鸷。
    “理查德，多年来，你最想要而又得不到的东西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被黑暗之神的问题弄的一愣，理查德想了一会，碧色的眸子豁然紧缩。
    他不自觉地望向艾琳，神色复杂，满脸的欲言又止。
    就在艾琳蹙眉不解时，黑暗之神又道：
    “宝贝儿，你没猜到吧，这小子从小到大都像个变态一样，一直都在窥觎你。
    “明明年纪不大，欲望却不小，满脑子都是淫邪的念头。
    “他对你爱而不得，就满世界去找一些和你样貌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他也不管人家是名贵闺秀，还是良家妇女，皆烧杀抢掠，抓进宫去。
    “等他将她们都玩弄过了，又会全部偷偷处理掉，只为给你守洁。”
    “守洁？”
    眉心拧成川字，艾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十分不解。
    “哈哈哈。”
    似乎被艾琳懵怔的样子逗乐，黑暗之神笑出了声，
    “因为坊间都在传，想做你的男宠，必须是处子嘛。
    “所以理查德以为，只要将这些姑娘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荒淫的秘密就不会被泄露。
    “待到将来，他成了伊顿帝国的皇帝，就可以得到你的青睐。”
    “…………”
    紫红色的眸子瞪的浑圆，艾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转眸看向理查德，却发现之前那个厉声叫嚣着“不可能”的少年，此时竟惨白着脸，一声不吭。
    所以……竟是真的？
    因为自己的欲望，就随意杀烧抢掠，强抢良民。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传闻，就将劫来之人，尽数杀光。
    理查德显然有点慌，“国师大人，我……”
    “闭嘴！”艾琳怒急，“我本以为你只是被你母亲教唆，在言行上有失偏颇。
    “却不想，你年纪轻轻，就已做出这般惨绝人寰的残暴事情！
    “亏我刚才看你流血过多，还心生怜惜，想护佑你一二，如今看来，你竟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不，不是这样的！”面对艾琳的疾言厉色，理查德慌乱道：
    “这一切都是父皇引诱我的，那些姑娘，都是他送给我的。
    “我没想杀她们，她们和您有几分相似，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是父皇，全是都父皇，父皇告诉我不用担心那么多，他说他可以帮我处理好一切！”
    “他当然会帮你处理好一切咯。”黑暗之神结果话茬，又道：
    “因为你的纵欲，再加上这些姑娘对你的怨憎，嘿嘿嘿，这么好的补给，你父皇求之不得呢。
    “理查德，这么多年，难道你都没发现，自己纵欲后的那几天，都会有些疲乏吗？
    “其实那正是你父皇在吞噬你的元灵，填补他残破的身体反噬呢。
    “但你父皇却告诉你，那是因为你自己太过善良，而产生了自责心理。
    “哈哈哈哈，真是要笑死本尊了，像你们这样的黑心父子，大概连‘自责’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讥讽的嘲笑在空荡的仪式大厅里荡开。
    得知真相的理查德，只觉得自己大脑的血管像是要涨裂开。
    原来，相比巴斯蒂安，他才是真正的食饵。
    什么父爱，什么宠溺，全部都是假的。
    他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父王维持生命，抵抗魔力吞噬的药童而已。
    而如今……
    他就要死了吗？
    玩弄过那么多姑娘，草菅过那么多人命。
    世道轮回，惩戒的邪恶镰刀，终于要砍向自己了吗？
    不，不行。
    自己不想死，自己还不能死！
    碧绿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弑杀的坚毅，二皇子理查德“咚”地一下，竟向黑暗之神跪了下来。
    “伟大的黑暗之神啊，这年老体衰的糟老头已不堪大用。
    “俗话说的好，‘世上新人赶旧人’，相比将我祭祀给噬灵阵，这糟老头的身躯更加合适，血脉更加纯正。
    “只要您愿意，我会比他做的更好，我会给您想要的一切，为您无尽供奉！”
    眉梢高高扬起，黑暗之神垂眸看向跪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的理查德，眼底戏谑不减。
    他还未说话，一旁的皇帝，面目可憎地厉吼起来。
    “畜生！畜生！”
    攻心的怒火，让原本颓然的皇帝，竟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竟然挑唆背叛朕，你找死！朕要杀了你，让你生不如死！！”
    一口淬掉口中因剧烈咳嗽而外涌的鲜血，皇帝向着理查德就冲了过来。
    身形一闪，黑暗之神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凑到艾琳身边，像是观景的看客，悠哉乐哉。
    “宝贝儿，你看，人性的丑恶是不是十分精彩？
    “明明是从小养大的亲骨肉，却只将他当做食饵，满心满眼都是算计。
    “明明是一向敬重的父亲，却能陡然翻脸，连称呼也从‘父皇’瞬间改成了‘糟老头’。
    “最可笑的是，本尊根本就没有答应理查德，吞噬他爹。
    “他也能为了一丝莫须有的生机，就从他亲爹，痛下杀手，啧啧啧。”
    “宝贝儿，本尊问你噢~”
    黑暗之神笑脸盈盈地转头看向艾琳。
    “如果现在你是理查德，知道了自己的父皇这么混蛋，你会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