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安祁山寺举办为期五天的辩经大会，周边来参会者络绎不绝，除安祁山寺，城内的客栈、周边的寺庙都住满了参会的人。
    “大家快看，昙曜法师出来了。”一尼姑叫道。
    “昙曜法师好生俊俏啊。”
    朝颜站在一群尼姑的后面满脸不高兴，心中愤懑不平，我看中的人你们也敢觊觎。
    史书记载北魏时和尚成亲成风，甚至有和尚和尼姑结合的情况。如果史书记载为真，那昙曜这张脸还真是危险。
    “唉，要是能嫁给昙曜师兄就好了。”一尼姑又说。
    “醒醒吧，我听说昙曜师兄喜欢男人。”
    朝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昙曜竟然喜欢男人？？？
    “真的假的？你可别瞎说。”
    “真的，听说昙曜以前喜欢一个小师弟，后来那小师弟还了俗，昙曜师兄至今都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呢。”
    “不是吧，这么好的儿郎竟然好那一口？”那尼姑一脸鄙夷的感叹。
    不知为何，朝颜忽然觉得很开心，如此说来，昙曜也和自己有一样的心思。
    朝颜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她打了下那人的手，别拍，我正高兴着呢。
    那人又拍了拍，哎呀，都说别拍了。
    朝颜转头一看，道俊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好歹是一国郡主，听着点小道消息就这样，至于吗？”
    道俊拉着朝颜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边走边嫌弃的吐槽。
    朝颜今日心情好，故不和道俊计较。
    “哼，你爱怎么损我就损吧，我今日心情极佳，不和你计较。”
    道俊忍不住又想翻白眼。
    “你的事情进展怎么样？”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道俊轻声问道。
    “在计划中，怎么了？你需要我配合你？”朝颜抬眼打量道俊的表情。
    “没什么，就问问，怕和你有冲突。”
    “放心吧，这是昙曜办的盛会，我不会在这乱来的。”
    “你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一见到昙曜什么都忘了。”道俊很是嫌弃朝颜现在的样子。
    “才没有忘，你看，我的鱼已经来了。”
    道俊顺着朝颜的视线望过去。
    一个满脸络腮胡，浑身珠光宝气的男人走上大殿。如果道俊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沮渠牧健的兄长沮渠茂沿，身边跟着他的妻子—李氏。
    李氏便是朝颜此行要攻克的首要目标。
    辩经大会在北凉王和王后到来后正式开始。
    昙曜身披袈裟，手持佛珠走到正中间，距离太远，周边又比较嘈杂，朝颜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见他手持木棒敲响面前的法器，辩经大会算是正式开场。
    大殿的广场中间搭了一个长方形的台子，左右两边各放一个蒲团，根据修行年限，参赛的人分为初阶组、中阶组、高阶组。
    如果不是觉得不太尊重，朝颜甚至想搬个凳子、抓把瓜子坐在台下看。
    周边实在太过嘈杂，朝颜七拐八拐走到了一群僧人中间，这下就安静多了。
    “施主，此处是僧人休息地，女施主不便在此。”朝颜刚听没一会，旁边就传来赶人的声音。
    朝颜转身看了那僧人一眼，惊喜的叫道：“僧乾？！”
    僧乾眉头微皱，“施主认识贫僧？”
    朝颜对僧乾上下打量一番，几年不见，这家伙浑身的死板气息更甚，也愈发壮实了。
    “呵呵~”朝颜眯着眼睛干笑两声，“不认识。”转瞬板起脸。
    僧乾觉得面前这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又提醒朝颜。
    “女施主，不若让贫僧带您换个观看点？”
    朝颜想了想，“也行。”
    两人走出没几步，朝颜就向僧乾打探信息，“你们住持今日上场吗？”
    根据朝颜收集的信息，昙无谶身死后传位给昙曜，如今安祁山寺的住持便是昙曜。
    “不上。”
    “为何？”
    “昙曜师兄已经连夺五年的第一，今年他是高阶组的考官。”
    朝颜差点惊掉下巴，他的修为竟然已经如此厉害了。
    “真厉害啊，真厉害。那你呢，你今年上场吗？”
    “贫僧会参加高阶组。”
    朝颜忍不住鼓鼓掌，“那祝你今年夺下第一名。”
    僧乾转身盯着朝颜看了许久，这人给自己很熟悉的一种感觉。
    “郡主，王后请您过去。”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走过来，轻声对朝颜说道。
    朝颜抬头看向大佬聚集地，只见王后确实正对着她招手。
    朝颜走上前，对着众人略略行了一礼，坐到王后身边。
    王后温柔的看向朝颜，“吾看你四处游走，怕是找不到好的观赏位置，就叫你前来陪陪吾。”
    “多谢王后，我正愁着呢，幸得王后赐位。”
    王后笑了笑，转头看向场内。
    朝颜有些口渴，随手拿起一颗橘子剥开，对半分开顺手递给了一旁的昙曜。
    昙曜的视线在橘子和朝颜间来回流转，朝颜见昙曜不拿，一把抓起昙曜的手，将手中的橘子塞到他手上，又拿起一颗。
    所有动作一如从前。
    朝颜剥橘子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从前昙曜也不爱吃水果，自己也是这般塞给他。
    朝颜努力忽略一旁探究的目光，故作镇定的将橘子往嘴里塞。
    上午的辩经已经结束，朝颜趁午休时间四处溜达，一溜达就到了昙曜的院子，却见一贵族打扮的女子先一步走了进去。
    朝颜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跟上进了院子。
    没一会里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又传来两人推搡的声音。
    “大师，你就从了本公主吧。”
    “请公主自重！”是昙曜的声音。
    “大师，他们都说你喜欢男子，可是真的？”
    “你想想清楚，从了本公主有什么不好，本公主保你在凉州城一世丰衣足食。”
    “若是你不从，我这就出去大叫你轻薄于我。看你还有何脸面留在这凉州城内。”
    朝颜气愤的将门一脚踹开，门内的两人均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来人。
    “你是何人？胆敢坏本公主的好事！”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瞪向朝颜。
    如果朝颜猜的没错，这人也是她的目标之一：北凉王的妹妹，沮渠素爱。
    朝颜抱着胸冷冷的看了眼站在桌子后的昙曜，又扫了眼沮渠素爱。“趁我不想打人前，赶紧滚。”
    沮渠素爱冷笑一声，“敢在本公主面前放狠话，你是第一人。”
    “是吗？那我多叫几个人来对你说说？”朝颜故意装傻，接着冷哼一声，坐到昙曜的床上，双手撑着床边，歪着头看向沮渠素爱。
    “沮渠素爱，要不要我顺便把你对昙曜大师做的事情宣扬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