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翻江妖圣被直直地扇到了墙上。
    蜃龙老祖忽地飞到跟前，对陷在墙壁上的翻江妖圣道：“妖圣大人，这招漂亮，你……不，您，您还有没有更高明的手段？”
    翻江妖圣脸上火辣辣的，尚有一抹蜃火在灼烧着他。蜃龙老祖吹灭蜃火，又道：“妖圣大人，您再想想，想想好吧？”
    “我不是他对手，斗……斗、斗他不过。”翻江妖圣吞吞吐吐地道。
    “您先调息。”蜃龙老祖道，“刚刚他用了一招耳光，那是在上……在下、老龙我教给他的，您要是斗不过，我叫他不用这招，再打过如何？”
    “居然有这样的好事？”见蜃龙老祖在揭短，翻江妖圣心道：这不等于束住他双手任我宰割么。
    “有，自然是有的，这里您最大，您想不叫他用耳光，我便叫他不再扇你，用个别的什么招式看看。”蜃龙老祖道，“妖圣大人，您意下如何？”
    “他刚刚用了两招。”翻江妖圣道。
    “对，一招耳光，一招蜃吟，耳光是老龙教的，不许用了。蜃吟是他自创的，您要介意，也不许用了，好么？”蜃龙老祖道。
    “凡是他使用过的招式，都不可再用。”翻江妖圣道。
    “噫噫噫，只要您再同他过招就好。”蜃龙老祖道，“小子，听到没？”
    “清欢不许我用，耳光不许我用，仙族功法也不许我用，袖儿，我该如何败他？”蜃行素问道。
    “哥哥，你还会什么？”蜃袖儿也觉得统统不能使的话，真拿翻江妖圣没辙。
    “乾坤诀是意先生不让用的，蜃绋诀诀咒都忘了，丹法和清欢连同耳光又不能使唤，我真是黔驴技穷只有挨揍的份了。”蜃行素道，“袖儿随便教我点儿杀技吧？”
    “不许教。”蜃龙老祖道。
    “噫！又不许哥哥学新招式，只能挨打么？”蜃袖儿问道。
    “挨打不是本事么？打不死，那长的就都是经验。”蜃龙老祖道。
    “好吧，我便学一学这挨打的本事。”蜃行素深吸一口气道。
    “您老需不需要兵器？”蜃龙老祖对翻江妖圣道，“我看您那妖刀不甚趁手，换一件么？”
    “不用。”翻江妖圣自墙壁上下来，在众人一声不吭的注视下，他坐在地上调息了好一会儿，自觉恢复了，便幻化出妖刀，对蜃行素道，“挨打的，站好了，不许动！”
    话罢，一记飞刀射出，直奔蜃行素胸口。
    这次翻江妖圣长了记性，生怕蜃行素过度反应，若是将妖刀打回，自己恐怕承受不住，因此只用了三成力道。
    “停！”
    蜃龙老祖果断叫停，飞身捉住飞刀，双手奉还给翻江妖圣道：“妖圣大人不必留手，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咱叫那小子见见红，索性给他个血窟窿。”
    “您和他果真是师徒么？”翻江妖圣有些怯场了。
    “不是不是，我老龙怎么会有这般愚蠢的徒弟？”蜃龙老祖道，“顶多算我半个徒孙。”
    “真要我下手？”翻江妖圣将妖刀往脖子上一抹，问道。
    “噫噫噫！”蜃龙老祖不住地点头。
    “您不会报复我吧？”翻江妖圣问道。
    “我，先天之炁蜃龙老祖，在此立下天誓，倘若翻江妖圣大人不幸杀了我那蜃族小子，我绝不寻仇报复，立马放他们走人。”蜃龙老祖道，“如此，您看够了么？”
    “够了够了。”翻江妖圣拿到了免死金牌，对手又不能还手，当下心中窃喜，即刻动用十二分妖力将三柄飞刀射向蜃行素。
    蜃行素见三柄飞刀直奔面门、胸口和下腹，正不知所措之时，但觉额头一热，那飞虹剑便已出鞘，当即愕然，心道：器侣还有此用？
    飞虹裹挟着青金蜃气，格挡掉三柄飞刀后直奔翻江妖圣。
    翻江妖圣大叫一声“不好”忙运妖气，又凝出数柄飞刀，但那飞虹剑却停在面前，他蹊跷地看向蜃龙老祖道：“您说话不算！”
    “我哪里不算？”蜃龙老祖道。
    “诺——”翻江妖圣指向飞虹剑。
    “妖圣大人，以您伏山境三重小圆满修为崇山境八重尚未大圆满的底蕴，难道看不出小子这飞虹剑是器侣么？器侣护主，您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并未破坏规矩。实在不成……”蜃龙老祖道。
    “实在不成，器侣也不能用，单纯活挨打。”翻江妖圣接道。
    “噫噫噫。”蜃龙老祖道，“妖圣大人说了，你只能被动挨打，一切本领都不可施展。”
    “就是这意思，一个愿打，另一个必须愿挨！”翻江妖圣朝飞虹剑喝道。
    飞虹剑哪肯撤退，蜃行素无奈，只好召回，对蜃龙老祖道：“老祖，您当真要玩儿死我么？”
    “噫噫噫，哪里话，老祖是在炼你，激发你的潜能。”蜃龙老祖别过蜃行素，对蜃袖儿道，“行走江湖，难保有一天会被什么东西擒住，对么，丫头？”蜃袖儿点点头，蜃龙老祖又道，“那么自然会面临任人宰割的局面，对么，丫头？”蜃袖儿又点点头，蜃龙老祖继续说道，“这便是未雨绸缪，好叫他知道知道世道险恶，看他如何应对。”
    蜃袖儿觉得在理，她知道古域之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道：“哥哥，你且琢磨琢磨如何应付吧。这翻江妖圣境界与你大致相当，袖儿也想知道假如你被此等人物擒了去，如何脱身。”
    看了半晌热闹的崔总镖头按捺不住，道：“袖儿姑娘，世间哪有如此遭遇，不能反击，纯纯挨打？”
    “莫要说话，等着吧。”蜃袖儿朝他斥道。
    “哥哥？”蜃袖儿笑嘻嘻地问了一句。
    那张脸，已满是红润，饱含娇笑，蜃行素难以抗拒，竟众目睽睽之下抚住道：“袖儿如何说，哥哥便如何做，只是，袖儿的脸气色怎变得如此红润？”
    “你忘啦？”蜃袖儿张开嘴唇，舌头臊过尖利的牙齿。
    “那日你没睡着么？”蜃行素问道。
    “睡自然是睡着了的，可醒来觉得体内血气充沛，便用了一梦生，回想才知道竟吞了哥哥的气血。”蜃袖儿娇羞道。
    “又退了一境么？”蜃行素关心道。
    “莫要再郎情妾意，我要下杀手了，小子！”翻江妖圣道。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翻江妖圣的脸上，凹陷的脸便生出五道血印。
    蜃袖儿出手了。
    她讨厌这翻江妖圣打扰她与哥哥的对话。
    “袖儿且退下，叫哥哥看看妖人的本事。”蜃行素信誓旦旦地道。
    虽然话说得很满，蜃袖儿也依言退守到方圆圆身侧，但她终不放心，将荡翠留在蜃行素身旁。
    荡翠化出本形，扇动壳翼，绕飞三匝后乖巧地蹲坐在蜃行素跟前。
    翻江妖圣再次聚拢妖气，天地间紫气弥漫，缓缓地化作手上的一柄妖刀。随后他又另结一种手印，抹过刀刃，那刀刃便显现一抹淡黄的刃气。
    “噫！没想到你这妖人，竟能凝聚两种先天气息。”蜃龙老祖赞道，随即又是安抚，“不怕不怕，您继续，打完我再说道。”
    蜃行素识海中传来意先生的话：“那妖人不光有妖气，还有天之气。”
    蜃行素当即心惊，道：“什么天之气，他也是天孙么？”
    “天孙只你一个。他凝聚于刀刃之上的是天之四气，是上天赋予凡界人类的骨气。”意先生道。
    “比我的意气强么？”蜃行素问道。
    “骨气、意气、血气，乃天之中气，九气中最强大的三气。你且放心，他不过是凝聚了一缕，而你却有天之气的本源意气。”意先生道。
    “功法、杀技、器侣统统不能用，我如何抵挡？”蜃行素道。
    “器宠。”意先生幽幽说道。
    蜃行素这便拿定主意，安心应对翻江妖圣的必杀技，眼睛却偷偷瞄向浑然不觉的蜃龙老祖，只听他得意洋洋地问道：“妖圣大人，您这招可有名字？”
    “天光妖刃，必杀！”
    那紫色妖刀利刃之上闪着淡黄色气晕，不疾不徐地向蜃行素而去，所过之处虚空皆被撕裂。
    蜃袖儿大惊，但见蜃龙老祖的模样终是只捏了把汗。
    那妖刀气势已先到面前，蜃行素缓缓抬起右手，手上契纹隐隐浮现，下方的蜃龙老祖暗叫一声“不好”旋即被吸了过去。
    再看蜃行素甩手便将蜃龙老祖丢了出来。
    “好小子，又拿老祖当武器！”蜃龙老祖缩成一团，叫嚣着冲向妖刀，径直刺破妖刃上的天之气韵，将妖刀的一击必杀格挡住。
    翻江妖圣看到暗暗的一团影子破了必杀技，正纳闷儿时那团怪物便飞了过来，端端地砸中自己。
    那物落地，却是蜃龙老祖。
    翻江妖圣忙道：“您怎么替他挨了一刀？”
    “老子愿意，怎？”蜃龙老祖气恼不过，连抽了翻江妖圣二十余个耳光，道道打在右脸上，看到他鼓胀的脸面方才气顺。
    “老祖，怎么又是您呀！”蜃袖儿上前关心道。
    “难不成是你教的那小畜生么？”蜃龙老祖气道。
    “老祖，您……他要是小畜生，你我都跑不了呀！”蜃袖儿道。
    “他小畜生，我……不对不对，这话我老龙得收回来。”蜃龙老祖拱手朝上天一拜道，“刚才那招你教的么？意老头儿。”
    “妖人有用，留他一命。”意老头儿闯入蜃龙老祖的识海道。
    蜃龙老祖瞪一眼蜃行素，转身朝翻江妖圣笑呵呵地道：“妖圣大人，您可还有什么看家的好玩意儿么？”
    “老祖，您饶过我吧。必杀招都用了，我不是那小子的对手。”翻江妖圣道。
    “仔细想想呢？”蜃龙老祖引诱道。
    “真没了。”翻江妖圣摊开了双手。
    “那我可要扒你皮啦？”蜃龙老祖一瞪眼道。
    “那您就来吧，横竖命一条。”翻江妖圣说得甚是有骨气。
    “看来是真没有啦。算了算了，我且放你一条生路。你记住这小子长什么样子，日后本事大了，再见到他便来杀他。”蜃龙老祖道。
    “老祖，你……”蜃行素道。
    “我什么我，你不把我当回事，还想叫我把你当回事么！我老龙不要脸么？”蜃龙老祖怼得蜃行素哑口无言。
    “翻江妖圣，日后再来青灵镇寻崔氏镖局麻烦，我必屠灭淮妖帮。”蜃袖儿过来道。
    “明白明白，多谢姑娘活命之恩。”翻江妖圣倒头便拜，磕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