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了么。”仙主冷峻的声音穿透遮面传向楚梦舒门主。
    “噫，仙主。”楚梦舒门主先回了仙主的话，又将蜃行素和具区泽首带到一旁，随后打开空间通道，但对具区泽首道，“泽首，请去吧。”
    “泽首，先回元泽，守好泽域，多注意青灵镇方向，若石界上有袖儿的丝带挂起，速报于我知。”蜃行素道。
    具区泽首拱手与仙主、门主拜别，之后对蜃行素躬身道：“圣子大人保护好圣女，若有差遣，具区必效死命。”
    “好，具区大哥。”蜃行素亦躬身礼送。
    待具区泽首离开后，楚梦舒门主亦退了出去。此刻宫内仅剩仙主与蜃行素二人，蜃行素道：“不知仙主大人传唤在下有何要事？”
    “并非我传唤你，而是你找过来，所为何事，不该问我吧。”仙主的口气淡淡的，并未责怪或者拿捏之意，与昨夜判若两人。
    这叫蜃行素怔了片刻，思量后看向仙主，但见她九色气息加身，飘飘然端坐二层台阶中央，照旧敷有遮面，心想她这身份的转换与遮面与否无关，似是和在场人数有关，眼下只有他二人，便道：“前来借道，让具区泽首返回元泽。”
    “道已借过。”仙主面无表情道，但无驱逐之意，似要等蜃行素讲明来意。
    意先生叫自己在拜月门淹留数日，修炼丹阵之法。若贸然提及，仙主翻脸可就难办了，踌躇思虑间，蜃行素迟迟不肯再开口。
    “行素公子，说吧。”仙主特意改换了称呼。
    “仙尊师祖，在上……在下便说了，请您莫要生气。”蜃行素也改换了称呼。
    “噫？我若生气呢，你将如何？”仙主口气中夹杂了些许冷漠。
    “那……我只好不说了吧。”蜃行素退后一步道。
    “说来听听。”仙主的话语柔和了许多。
    “仙尊师祖，上次在九里山混元峰，鹤使师叔祖曾告诉弟子，我所掌握的混元星图功法另有他用，不知仙尊师祖能否告知在……下？”蜃行素道。
    “混元星图功法，乃我仙族秘法，星斗战技能杀天地灵粹为药液，星云战技能杀药液为丹药，星海战技，能赋予丹药第二属性。”仙主道。
    “杀，便是炼化么？”蜃行素问道。
    “……噫。”仙主犹豫片刻才道。
    “请仙尊师祖明言。”蜃行素拱手道。
    “炼化，乃是尘世凡界人族修士，以修为通过鼎炉诸物强行提取灵粹药力，所提取份量不过灵粹十之六七。杀，乃我仙族以功法取纳灵粹药力，可全部提取，明白了？”仙主道。
    “如何杀之？”蜃行素又道。
    “跪下。”仙主又冒出这句话来。
    蜃行素噗嗤笑了，看来自己想学这门功法，自然要付出代价。当下仰头盯着穹顶缓缓跪了下去。
    单膝。
    双膝。
    双膝跪倒后又听得：“叩头。”
    跪都跪了，还差一个头么。
    蜃行素如此想罢，果断将头叩了下去。
    “嗵——”
    一声闷响后，蜃行素额头又冒出血来，他不再抬头，他不想再磕第二个，就这样盯着地板跪伏着。忽然闻得一缕桂香，知道仙主已降阶至面前，便伸出双手，在地上胡乱寻摸起来，直到触及一物，想必是仙主的脚掌。当下指头在脚面上反复触摸，丝一般的柔滑，连忙上身一挺，将脑袋伏在仙主双脚之上，脸面蹭来蹭去的，情不自禁般说道：“灵儿……”
    看他这副死皮赖脸相，仙主惊愕片刻后果断抽脚，不想被死死抓住，一气之下动用功法化作一缕九彩仙气闪回，坐定后但见蜃行素依旧抱着自己的鞋子，当即气道：“圣子天孙，当真一副泼皮皮相、无赖骨相。”
    听仙灵儿说不下去了，蜃行素抱着她的素履站起身，将其纳入绿琮，道：“灵儿，我跪也跪了，头磕也磕了，你便教我杀药成丹再赋灵的功法吧。”
    “将鞋还我。”仙灵儿道。
    “还给你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两件事，好灵儿。”蜃行素见此番叫她灵儿她并无反应，便狡黠一笑道。
    “说来听听。”仙灵儿道。
    “第一件么，便是许我唤你灵儿。”蜃行素方才唤过几声，她并未反对，但还是以此为条件提了出来。
    “噫，仅限你我二人之时。”仙灵儿道。
    蜃行素知道这是仙主的前提条件，当下取出一只绣鞋，闻闻嗅嗅一番扔过去道：“第二件么，我是要丹药功法呢还是万界仙经，灵儿，你说我该提哪一个？”
    “行素公子，若不是你夜闯仙池，你我二人本无过节。你的这两项要求，我自会满足，你可知晓？”仙灵儿道。
    “不知。夜闯仙池本是好奇，并无其他目的。至于见了不该见的，或者做了不该做的，在下实不知晓，请明示。”蜃行素一本正经地说道，而心里却闪回了昨夜，正面对着仙灵儿的俏脸与香肩，那九彩长发笼罩之地。
    看他这番变态的模样，仙灵儿知道自己被他看遍了，但确实拿他没辙。
    是的，天下最大的无奈，便是无能为力。
    当下仙灵儿隐忍恶气，道：“我建议你选丹药之法，若你答应我三件事，那万界仙经的丹阵之法亦可传授于你。届时，神阶丹法自可进阶为天阶阵法。”
    “好。我的第二事，便是要你传授我丹药之法。同时，也答应你的三件事。”说罢，蜃行素取出另一只鞋子，轻轻亲吻一口便扔了过去。
    “噫，尘世俗人个个与你一样么？”仙灵儿穿好鞋，款步降下台阶，轻飘飘来到蜃行素面前，淡淡地问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能算俗呢？灵儿这般倾国倾城的人物，若是去了尘世，那尘世必将天下大乱，不知多少豪杰甘愿洒千金博你一笑。”蜃行素驳道。
    “是么？”仙灵儿哼道。
    “你若不信，便跟着我，待完成使命，咱去尘世里见识见识男人们的爱慕之心。”蜃行素笑道。
    “不必，窥一斑可知全豹，泼皮无赖见你一个足矣。我知道你想要我陪你去寻什么龙问什么天，总得拿出你的态度吧？这样好了，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便好。只要能说服我，便陪你走一遭。”仙气氤氲的仙灵儿，目光左右游移，似乎心神有所松动了。
    虽然不知道仙灵儿为何这么说，但蜃行素知道这理由难以拿出来，便道：“灵儿，我会给你一条理由，但不是现在。”
    “噫？”仙灵儿道。
    “你且随我走着，走着走着我便能将理由给到你，好么。”蜃行素知道此刻说自己倾心于她，在她看来定会觉得冒犯，只好放长线，且行且钓。
    “说你的计划。”仙灵儿并未纠结蜃行素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理由。
    “先让自己强大起来，修炼到乾坤界满，再闯荡神州，寻龙问天，查出此番天下即将大乱的根源。”蜃行素道。
    “然后呢？”仙灵儿问道。
    “戡乱，平定天下。”蜃行素道。
    “噫，果然是天孙，要我帮你么？”仙灵儿此刻看到了蜃行素周身散发出蓝色的气韵，那正是天的辉光。
    “要仙主大人帮在下解决一些纷争。”蜃行素笑着说道。
    “那你回报我什么呢？”仙灵儿说道。
    “一个跟班？一个好徒孙？一个好郎君？那得看你要什么了。”蜃行素又是狡黠一笑。
    “第一件事，便是对我不能放浪形骸。你能做到么？”仙灵儿正色道。
    “若有他人在，我定能做到。”蜃行素也附加了前提。
    “他人是谁？”仙灵儿问道。
    “蜃龙老祖，蜃袖儿。”蜃行素道。
    “蜃袖儿是你什么人。”仙灵儿问道。
    “她是我的爱人。”蜃行素觉得有必要说在前头，在一切开始之初，他不想留下巨大隐患。
    “我又是你什么人？”仙灵儿问道。
    “爱人。”蜃行素看到仙灵儿眉毛挑起，忙又道，“朋友，仙尊师祖。”仙灵儿眉毛才舒展开些。
    “我想问你个问题，人的心可以分几份儿？”仙灵儿低头寻思道。
    “别人我不知道，妻妾成群的不少。”仙灵儿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愠怒，蜃行素忙道，“灵儿，你莫要再对我动怒了。你再动怒，真保不齐我会干出什么叫你后悔的事来。”
    “昨晚你说袖儿一笑你便招架不住，灵儿一怒亦是如此。是指什么招架不住？”仙灵儿问道。
    “招架不住的是袖儿的笑，千娇百媚，令我心旌摇荡。懂么？”蜃行素道。
    “我的怒也令你心旌摇荡么？”仙灵儿问道。
    “是。”蜃行素不假思索道。
    “心旌摇荡是什么感觉？”仙灵儿问道。
    “这，从何说起？日后再告诉你吧，我觉得你现在难以理解，也并非你不懂，而是你没有懂的机会。”蜃行素道。
    “我知了，只要正经些，我便依了仙姥所言，陪你去天下游历一番。”仙灵儿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灵儿。”蜃行素叫道。
    “噫。”仙灵儿应道。
    “灵儿，为什么昨天到今天，你非要我下跪不可？”蜃行素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昨天你不跪，今天却跪了呢？”仙灵儿也发来一问。
    “因为我吃软不吃硬么，今天你没有逼我，所以，对心爱之人，跪跪倒也无妨，家里的事，两口子的事，谁愿低头就低头么。”蜃行素道。
    “心爱之人？”仙灵儿择出这几个字来，自语道。
    “是的。一见倾心的钟情之人。”蜃行素道。
    “你指我么？”仙灵儿伸出指头，指向自己，蜃行素的眼神便盯住那根细如柔荑肤似凝脂的玉手不放了，似乎要抢过来含进口里，仙灵儿喝道，“蜃行素你好大一张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