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

    凌宇深吸一口气,从宝座上缓缓地走了下来,从远处默默地注视着王焱,从远到近,看着王焱那始终如一座雕像般的面色,眼底深处仿佛有脉脉眼波微微荡漾开来,好像深潭面上泛起的层层深愁的涟漪……
    凌宇缓缓地低下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一具具尸骨残骸,不由得缓缓握紧了拳头,隐约间似乎耳畔便传来了一阵镇守在地狱门的鬼卒吹响了喑哑的号角,仿佛有万千个铁拳重重地痛击着他,又好像有无数个钢针刺入他的肌肤,扎进他的皮肉,脆弱如泡沫纸屑般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冰刃绞裂一般,冰冷的刺痛感逐渐让心变得麻木。
    他渐渐放慢了脚步,直到石头村村民一众人等离开了绝命洞,才久久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眼底仿佛隐隐有晶亮的莹光闪动,眼角处有两滴如珍珠般晶莹闪亮的泪珠滑过脸庞,“滴答——”一声落在地上破碎了,他又抬起头,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转身离去。
    当他走到洞口门前,又转过身来,回头张望了一下四周,四周幽暗,黑茫茫的一片如墓园一般死气沉沉,唯有几簇焰火在阵阵阴风的吹动下摇曳跳动。
    他又转过身,看着洞外那片被黎明晨光笼罩的世界;晨雾如沉浮在世间的云,好像母亲般柔软而修长的手掌,轻轻地抚触着大地的肌肤,白云悠悠,大雁高歌吟唱,巨鹏展翅驰骋,疾风浩荡,将那几缕清丝细云吹向东西两侧,淡雾流云逐渐散开,烈日金阳渐渐清晰,大地的青山平原镀上了一层金粉赤玉,当他一步跨出洞口,就有一丝金亮光辉映入眼底,明灿的光辉如此璀璨夺目,可凌宇却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一片刺目模糊,不由得悠悠的叹息一声。
    “干杯——”古老陈旧的大堂里回荡着玻璃相碰的声响,石头村村落里的祠堂内灯火通明,男女老少齐聚一堂,举杯同庆,欢声笑语一片,唯有凌宇独自一人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的角落里,痴痴的看着杯里的酒水,那酒水如镶嵌的钻石水晶般晶莹闪亮映入他的眼帘,眉宇间透出几分深深的忧愁,他突然间猛地举起酒杯灌入口中,酒水入喉,原本芳香醇厚的味道悄然在心间弥漫,凌宇却感到心中一阵五味杂陈,一时间百感交集,万千思绪瞬间涌上心头……
    正当他沉浸在如潮般纷繁的思绪中,手里的酒杯突然轻轻一颤,“叮当——”一声清脆的鸣响在酒杯间微微荡开将陷入沉思之中的他惊醒。
    “是你啊。”凌宇嘴角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平日里一向冷若冰霜的霍莹琳与此刻仿佛判若两人,她俏生生的娇颜上满脸都堆着欲说还休的欢喜笑意,令人陶醉痴迷的笑靥如同一株燃烧如火的蔷薇。
    霍莹琳俏皮地眨巴了几下眼皮,道:“你还在忧愁什么?如今石头村一难已解,不费吹灰之力的消灭了这么多魔人,还给原本元气大伤的石头村有五年的休养生息的时间,可谓是大功一件,等我这次我一定禀明师父,让你直接免试入院,甚至直接进入内院学府,等到了学府,至于本姑娘在用我刚进阶的准太阳天火帮你煅烧你那个头盔就行了。”
    颜刚给凌宇锻造的头盔直到现在迟迟还未煅烧,因为王焱在经过此番生死赌斗之后已经元气大伤暂时无法给凌宇煅烧头盔。
    凌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绝非如此,若是凌宇会担心这些,就不会只身一人前赴了,只是……”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宴席上坐在主位上,被村民们围住的王焱眉头不由得一皱。
    稍后过了片刻,王焱便招呼着几位徒弟向凌宇的方向走来,凌宇则皮笑肉不笑的展露笑颜,主动迎了上去。
    “王焱前辈。”凌宇对王焱微微躬身行礼,道,却被王焱轻轻地托住了腋下,只见王焱先前还如同死灰尘土般的面色此刻却仿佛重新焕发了容光一般变得满面春风,他双眼微眯地上下打量着凌宇,好像正在观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明亮的双眸之间隐隐透出一丝贪婪,清楚地映在他的眼中,他心底顿时猛地一颤,似乎在脊骨间突然升起了一股冰冷的寒气。
    王焱接过身旁一名徒弟手里的酒瓶,看似小心翼翼地往凌宇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又在酒杯上轻轻一碰,荡出一声清脆的鸣响,笑着说道:“辛苦了,这次多亏有你,我们石头村才会再次灾祸中得以幸免,不然,恐怕全村上下数百上千条性命都要惨遭魔爪之中了。”
    凌宇呵呵笑道:“不敢当,此次村落能安然无恙的脱离魔爪也绝非我一人之功,譬如说此次击杀了魔族五毒之一——冰魄魔蟾的大少主婵越天也是功不可没,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各位村民团结一致,万众一心,不像赤练蝰蛇一族内部搞窝里斗,一盘散沙,再则是苍天有眼,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福德深厚,如此才得以平安脱险。”
    王焱微微一笑,道:“凌宇小兄弟何必自谦,若非是你,恐怕我们这石头村从此就要改名为‘赤蛇村’了,要说福德深厚,我们石头村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托了你的福才是啊。”说完便深深的吸上一口气,道:“此间事已了,不知凌小兄弟又有何打算?”
    凌宇道:“晚辈自然是跟随莹琳姐一干人等去不远外的太平学府参加入学,从此成为那里的一名学院,深造学习。”
    王焱闻言不禁哈哈笑道:“要成为那儿的学员又有何难?不瞒你说,我也算是太平学府里的一名教员,在学府里的地位甚至堪比院长,只是我偏偏只爱做编外人员,将学府里所有的繁重的教务都交给那些老家伙去管,之前我的这些个徒弟,个个都资质天赋平平,我一直都想收一名天赋异禀的关门弟子辅助我保石头村一方太平,如今我找到了,可是不知你是否愿意呢?”
    凌宇闻言摇了摇头,道:“多谢前辈好意,不过晚辈已有师承,且正是师父命我前去太平学府深造历练,师命难违。”
    王焱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是啊,你如此优秀,有怎会没有师父?小兄弟,你的师父应该是一位隐士高人吧?”
    凌宇呵呵笑道:“高人不敢当,但晚辈也确是不方便透露。”
    凌宇默默的看着正在饮酒的王焱,看着他的面庞上渐渐泛起一抹红晕,鼻孔间喷吐出浑浊的酒气,便举起手中的酒杯问道:“不知前辈下一步打算如何整顿石头村?”
    王焱用粗哑的嗓音大吼道:“当然是……将为数不多的蛇魔……一举歼灭,永绝后患!”
    凌宇握住杯身的手不由得一颤,用玻璃制成的酒杯落在地上,破碎了,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块块透明的玻璃碎片,正如凌宇此刻的心一样。
    凌宇见了顿时大惊失色,赶忙将一块碎片拾起,不曾想却在不经意间被一块如匕首般锋利的玻璃划破指尖,鲜血从细小的伤口里汩汩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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