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也别问为什么，更别问她是为什么，因为，她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
    倘若，实在是要问的话，那就是她从前看的那些话本子里，都是那样写的。
    想通之后，暮雪颜杏眸眨了眨，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慢腾腾地打量起了这里屋来。
    眸光闪动，视线在屋内环顾了一圈。
    东西很少。
    一张不算大的床榻，床上还有两床薄被，一个床头边柜，两张板凳儿……
    总之，这些东西不是木制的，就是用竹子做成的，虽然粗糙却也实用方便。
    虽说简陋，却也简朴，别有一番风味。
    与她在碧云山山顶的那间茅草屋相比起来，古色古香的韵味那也是不差的。
    暮雪颜杏眸里有着狐疑，心下一横，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就是吧，那股子随意四散蔓延开来的草药味儿……
    果然嗅到了一股浓郁草药味儿的暮雪颜，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得出了最终的结论：她着实是，闻不惯。
    然而，也就是这一阵猛吸，暮雪颜似是嗅到了一种，与草药味儿不太一样的气味与气息。
    细细嗅了两下，暮雪颜觉得那一种气息很是熟悉，似是……
    清冽的檀木香。
    不。
    确切地来说，那一阵檀木香被草药味儿混杂在了一起，早就已经变得不够清冽了。
    暮雪颜眸中情绪极为复杂，此刻心情也变得难以言喻了起来。
    其实，她又何须再进行反复确认呢？
    昨夜，她分明就见到了晓清寒，分明就听到了晓清寒的声音，分明就感受到了后背一阵温热，以及……
    她自己是什么人，她自己怎么还给忘了呢？
    在昏迷之际，又是她最反感的草药味儿，若是无人使用暴力手段，她是断然不可能会喝的。
    就连，十年前她大病一场之时，在昏迷之中喝下的药，也都是靠灌才灌进去的。
    这一点，也是她怕了草药味儿的缘由之一。
    此前，她家小师叔还同她说过，她这点儿毛病实在是不好。
    倘若，有朝一日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她还不是不愿喝，那岂不是，就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了？
    暮雪颜不知是正理着思绪让脑子更清醒还是正乱七八糟地胡乱想着，外边儿的那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停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
    暮雪颜回过神来看，便瞧见，老郎中又脚步颤颤巍巍地走进来了。
    只不过，这一回与之前不同的是，扬起了一抹笑容的老郎中手里端着的，却不再是一碗汤药，而是……
    笔墨纸砚。
    不知为何，看着老郎中这般行为举止，暮雪颜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了一种羞愧之感。
    也不知，那种羞愧之感……
    究竟是出于，幼时不曾好好跟随她外祖父学习手语，还是出于，当年的不该延续到了现在，以致到了此刻，看不懂老郎中的手语。
    这阵羞愧之感升起的倒是巧妙，反倒是，与几个时辰前的晓清寒感受，颇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