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沉默两秒，看着她淡定的陈述事实：“因为邢堂主的事，你约莫有四天是没怎么睡的。”
金玉璃哂笑：“知道的挺多啊，有什么看法？”
“你不都知道了么，邢堂主，灵植园长老，三长老，背后有一个共同的黑手，现在邢堂主被暴露，当初灵植园的事会被彻查，如果要保住这条线上的人，一定还会有个人被卖出去当替死鬼。”
金玉璃笑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猜会是谁。”
“锦姐，别把我当变态，派人查你这事儿我还没干过，我只看得出些浅显的。”墨沉有些无奈。
“那你应该好奇一下，为什么棋子都被吃成这样了，执棋人还不动手。”
“要么就是这些棋子被舍弃了，要么，是他动作太大，引人注意了，不得不暂时隐藏行踪。”
墨沉补了句：“我还是挺偏向后者的。”
“嗯？为什么。”
“邢堂主牵涉的事太多了，藏了那么多年，一整条线查下去，精心安排那么久的局会毁掉大半，不管是为了其它棋子，亦或是他自身利益，这个时候对他不管不顾，就是在放弃自己的心血。”
“不管是需要暂时隐藏行踪还是被人察觉，都只是一时危险，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些，能力和实力没有一点是差的，只要救下邢堂主，他面临的只会是一时危险，但如果不救，他这么久以来鬼鬼祟祟干的事，就都打水漂了。”
金玉璃沉思了下，逻辑思维还是很强大的，如果没有九星帘插手，确实就是这样，甚至一切都会往比墨沉推算的更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但可惜，九星帘接她授意插手了，那个幕后黑手的局，从根本上已经失去了指挥，接下来的就只是些无头苍蝇。
“那你把格局打开一些看呢。”
墨沉眯了眯眸：“从哪里打开。”
“那个人为何还不动手。”
墨沉的眸子缓缓偏转，看进金玉璃的眼中，那里是可见的戏谑和游戏人间的邪意，也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死了。”金玉璃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出事实。
墨沉蹙眉：“他布了那么多年的局，几乎是从邢堂主被调换就开始了，还操纵了这么多棋子为他效力，这种实力的人甚至可能不属于修真界，你和他交手没受伤吧。”
金玉璃无所谓：“又不是我和他打的。”
墨沉听到这些，嘴角的弧度才稍微弯起来一些，不得不说，这张脸是真的好看，一抹笑意都能撩人心魄。
“不愧是你，有实力。”
“你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下次有危险的事找你。”
墨沉摇头：“不会，你愿意的话，没人是你的对手，你有需要我的自会开口，其余的你心里都有数，不必事事向我说明。”
他会在她不愿意的时候出手庇护，但其余任何时候，她不需要向他报备任何事，他也不会擅自插手。
“真论起来，倒也不算没人是我的对手。”
墨沉了然的一笑：“我可早就甘愿臣服锦姐了。”
金玉璃漫不经心开口：“是么，来，证明一下你的忠诚。”
金玉璃说着，大方的双臂，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缓缓走向墨沉。
墨沉失笑，顺势用手攥住了她的外袍开口，声线清淡，不含任何欲望，似是只在和她开玩笑：“想我怎么证明。”
“有点睡不着，想看你舞剑，可以吗。”
“想看什么。”
“九重极域。”
墨沉颔首：“我大概知道你想看什么了，直接舞最后几域，可以吗。”
她在试探什么，他知道。
他在纵容她试探，她也知道。
但他们保持沉默，维护和谐。
月光幽幽，渐入深夜，凉风习习，树影攒动。
金玉璃喜欢看人穿白衣是有道理的，尽管她自己对这个颜色并无感，但穿在某个特定的人身上，她还是很喜欢看的。
她抱着暖炉，身上披着狐裘，周围设了阵法，石案上还有准备好的糕点和酒，而用心准备这一切的人，是她望进眼中的那道白影。
不过拿灵力开阵法深夜看别人舞剑，除了那道白影能让金玉璃这么用心，怕是也没别人了。
最后几域确实很复杂，这种制敌的剑法如果专门为了观赏而用出来，是很难被看清的，金玉璃用了精神力，和某些独特的手段。
就是这个在六界内外无数剑士甚至根本读不到原本的剑法，正在以一种被观赏的用处出现在金玉璃眼前。
树叶悄悄落下，风声渐渐散了，金玉璃的头慢慢垂下去，在落在冰冷的石桌上的最后一刻，被一只手轻轻接住了。
这一切动作都静悄悄的，墨沉呼吸放的很轻，金玉璃的睡眠很浅，一般情况下只要有点风吹草动都睡不着，更别提有个活人在身边。
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他，所以她能进入浅眠。
但他仍然小心翼翼没有过多动作，只是慢慢在旁边坐了下去，任由自己的手枕在她头下。
他悄无声息撤了那边她为他设的火灵力阵法，以防她灵力流失，而后又把她身周的阵法调到一个令人舒适的温度，才轻轻趴在桌子上，闭了眼。
翌日，端淑长公主来摄政王府中拜访，她们谈完话后长公主听说兰枢把西院腾了出来给人住，打算去看看。
兰枢委婉的笑着拒绝。
“这就不了吧长公主，这个时辰他们怕是在休息，会打扰到他们的。”
长公主微妙的看着这位妹妹，接受了她的拒绝：“也好，你这王府都多久没进新人了，这会儿有一两个可心儿的人住进来，也好。”
兰枢可不接这个暗示：“两位谋士罢了，不方便安置在府外，不是男宠。”
兰枢其实还没怎么到过西院，倒是她这位姐姐来的勤快，所以对布局很熟。
兰枢原本专心在对付端淑长公主的试探，平日里她也没见她怎么对她身边人感兴趣，哪里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她就要和金玉璃大眼瞪小眼。
“……”
就是说，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