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里出来，傅砚临发现闻笙还没睡，正靠在床上凝视着手中的腕表发呆。
    卧室里只开了一站昏暗的落地灯，投影在闻笙精致的脸庞上，宛如一幅绝美的油画。她刚洗过澡，如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散落，恬静而美好。
    这时候，傅砚临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情深共白头。
    这么美好的画面，能持续一辈子该有多好。
    “老婆，在看什么？”傅砚临掀起被单的一角钻进去，把闻笙轻轻拢入怀中。她刚洗过澡，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很是诱人。
    闻笙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轻声道，“在看我爸的腕表，之前嘉嘉找到了老师傅帮我修好了。”
    “给我看看。”
    “好。”
    傅砚临接过腕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祝清嘉找的这个老师傅手艺极好，如今几乎看不出来曾经损坏过。
    “修复得挺不错。”
    闻笙靠在傅砚临的身上，神色异常的平静，主动开口说起这支腕表的事，“爸爸来燕京找我的时候，身上带着这只腕表。他告诉我，见面的时候会告诉我关于这支腕表的秘密。后来他出了车祸，这只腕表被林阿姨拿走卖掉。辗转了好几年，是江屿阔帮我找回来的。”
    “那时候他刚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很生气，当着我的面把腕表给摔了。”
    “嘉嘉帮我找了很久，在国外找到一个老师傅修好。”
    “我前段时间上网查过，才知道这支腕表价值不菲。”
    说到这里，闻笙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困惑，“我爸当了一辈子的老师，清廉刚正，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当时说要告诉我关于腕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当初闻笙把手表送去维修的时候，傅砚临也曾让人查过这件事。可是时间久远，拍卖会对所有客户的身份和信息都是保密的，至今还没有查出来是谁高价竞拍下来。
    至于这支腕表为什么会在闻亭书的手中，更是一个谜。
    但很明显，这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薛照还在查这件事，有消息自然会通知我。”傅砚临揉了揉闻笙的额发，开玩笑说，“老婆，该不会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这支腕表藏有关于你的身世秘密吧？大佬遗失多年的千金，又或者是豪门走丢多年的女儿。”
    闻笙眉头轻蹙，小声责备道，“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他当年为了我没有再要二胎，是担心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后，会忽略了我。因为这件事，他经常跟妈妈吵架。”
    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很多闻笙已经记不清楚了。她隐约只记得闻亭书和妈妈吵架的时候，话题好像围绕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的事。
    那时候闻亭书很坚决地说，这辈子有闻笙一个女儿就够了，不会再生。
    后来两人越吵越厉害，开始了冷战。
    闻笙刚上初一的时候，她的妈妈经常出差，一年也不回来几次。大概就是那段时间，她跟其他男人好上了，最后被对方老婆找上门抓女干才闹得人尽皆知。
    因为这件事，闻笙心里面有了阴影。
    闻亭书也心灰意冷，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他什么也不要，只要了闻笙。
    父母刚离婚的那段时间，闻笙很自责，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父母才会离婚。所以接下来的几年，她拼了命的学习，想要考取最好的大学出人头地。
    那时候闻笙还天真地认为，妈妈知道她出息了，心里高兴也许就会回来。
    可是直到闻笙考上重点大学，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出于对闻亭书的愧疚，后来林绥芬来了家里，暗地里经常打骂闻笙，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为林绥芬对闻亭书很好，只是不待见她这个拖油瓶而已。
    后来就是闻亭书出事，获得了肇事司机一大笔钱作为赔偿，闻笙并没有要那些钱。用父亲的性命换来的，她不敢碰，也不会碰。
    虽然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对于闻笙来说就像昨日发生的一样。
    记忆犹新，鲜血淋漓。
    “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老婆别生气。”傅砚临收敛唇角的笑容，眼底涌起淡淡的伤感。
    无论过去多久，闻亭书依然是闻笙心里触碰不得的底线。
    他曾经试探过很多遍，闻笙的反应依然很强烈。
    该如何告诉她关于当年的真相？
    良久，闻笙把腕表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自言自语说，“我很想知道腕表里藏了什么秘密，然后想帮爸爸完成这个心愿。”
    “总会知道的。”傅砚临安抚道。
    但愿只是一个普通的秘密，不会再让闻笙难过。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
    闻笙把腕表放在床头柜上，回头看着傅砚临认真说道，“刚才在警局门口的时候，嘉嘉跟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祝总喝得那么醉，说错话很正常，不要放在心里。”傅砚临说。
    轻轻摇头，闻笙的脸色转为严肃，“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嘉嘉喝醉，可是之前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她昨晚抱住我，不停地道歉，还说抢了我的父亲和哥哥，抢了本属于我的一切。”
    直到这一刻，她依然不清楚为何祝清嘉会这么说。
    “祝总真的这么说？”傅砚临正色道。
    闻笙点头，表情有点迷茫，“嘉嘉不断重复这句话，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说抢了我的父亲可以理解，可是哥哥——我是独生女哪里来的哥哥？”
    当时傅砚临去开车了，并没有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也许是喝太多，醉得断片了吧，这个我有经验。”
    他之前为了买下姜十方的公寓，一口气喝了六瓶白酒，在医院躺了几天人都是懵的。
    “也许嘉嘉是喝醉了，把话反过来说。”闻笙的想了很久，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符常理，“她可能觉得这段时间姜叔叔和十方哥对我太好，担心我会抢走他们。”
    要是这样，她明天得跟祝清嘉好好解释才行。
    “抢了姜董事长和姜十方？以祝总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想吧，我觉得她对你比姜十方好多了。”傅砚临微微一愣。
    闻笙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今晚也看到了，十方哥最近对我很好。从姜叔叔那里听说我爱喝咖啡，特意买了几包咖啡豆送给我。我看过了，是Kopiluwak，泡一杯得好几百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