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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射天狼(9)

    “我看您这只是皮肉伤,怎么要取出来骨头呢?小的虽然没有学过灵汐术,也没有学过天衣线,可这伤也能处理得很好。”
    “不是这话。”白归一有些疲倦,眼神却是神采奕奕的,“福兮,你别问太多,就听我的话把这里的肋骨取下来一根。”
    福兮看了看白归一,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兰重火,慢慢的想出来了什么蛛丝马迹,他的脸上似乎升起几分怜悯出来,低声道,“为了我家公子是不是?”
    白归一没有说话,他摸了摸兰重火的脸颊,那里苍白且冰冷,似是已经枯萎的花瓣。很久后才道,“此事,莫给任何人说……”
    “也包括我家公子?”
    白归一默认。
    “为何不能让他知道?你为了他要堪堪忍受这——”
    白归一打断他,“福兮,你们都是跟着我来到战场的,但凡有一线生机,但凡有——我都想把你们每一个人完好无损的……带回那个盛世的长安。”
    “郡马爷——”
    “再说,毕竟是人骨,入口到底有些——有些——”白归一犹豫片刻,也找不到准确的措辞。是恐怖?恶心?还是让人头皮发麻?他含糊其辞一笔带过,“反正,你别告诉兰宣。算我求你。”
    福兮点头如捣药一般,原来就是眼泪汪汪的,因了这动作,泪水就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因何动容,是为了国家大义舍弃长安优渥生活前来做一个随行军医最后却命悬一线的兰重火?还是为了以一片赤诚之心待兰重火、和天下万民的白归一?
    他只知道,自己这一刻心里充满着光明的东西。这种东西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只出现过三次。
    第一次,是他们几个小内侍被顶替着夜扶桑身份的白归一拯救性命的时候。他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可能。
    第二次,是自己被白鹭洲收留的时候。兰重火与兰重楼给了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给了他一个家,一个容身之地。
    第三次,就是眼下这一次,白归一给了他希望,让他对这个黑暗的世道早就失望透顶的心重新温暖起来,他因他,升起了全新的希望。
    半个时辰后,一根肋骨从白归一体内被取出了出来。
    福兮用了麻沸散,他人就睡了过去。他给白归一缝合好伤口,将那根肋骨放在清水中清洗干净血迹,然后放在火边炙烤着。
    白归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伤口微微发热,已经开始恢复知觉,所以丝丝的疼痛感悄无痕迹而来。
    福兮听到动静立刻去看他,“郡马爷,您不能下床的。”
    “东西好了吗?”
    福兮将东西拿过递给他。那是一根莹白如玉的骨头,可看起来又完全不像骨头,像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丝毫让看到的人生不起恐怖之意。
    白归一看了看,又还给福兮,“你把东西磨碎成粉,然后用温水给兰宣喂下去。”
    福兮不敢耽搁,立刻去了。
    凤凰骨喂进去以后,白归一就歪在兰重火身侧,研究着西北的舆图。
    福兮在屋内煮药。眼下这兰重火多日未曾进食,肯定身体亏欠严重,是该好好补一补。
    一夜两人未眠,次日是一个好天气。
    阴沉多日的天空终于放晴,阳光有几分明媚之意,放肆的不像话,从窗户里面无孔不入,福泽到房中。
    福兮靠在火炉边昏昏欲睡。
    白归一在看书,他一抬头就看到外面晴好的天气,仔细算一算时间,正好是正月初一,新的一年。也是他的生辰。
    因了这天气,心情也轻盈起来。
    外面有人在放炮仗。偶尔又传来几声犬吠。这般闲散的日子之下,心情更添惬意。
    白归一重新将目光垂下来来,突然对上一双秋水般的双眸。
    他有些呆愣,看了足足有片刻,才意识到兰重火醒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喜极而泣毫不夸张,“兰宣——”
    兰重火也看他,轻轻对他笑了笑,这个笑有些虚浮,却难掩倾国倾城之气,相反因了大病一场,更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姿。他道,“我醒了……”
    “我就知道你会挺过去的。”
    “嗯。”兰重火对他道,“你扶我起来。”
    白归一下意识伸出去,后来想到什么,又莫名其妙收回去了,神色就有几分不自然。
    兰重火刚有几分疑惑,福兮就适时出来圆场,“公子,你终于醒了。可让我们担心了半个多月。”
    “白担心了。看我现在不是醒了么?”兰重火靠在床上坐着,神色有几分茫然,“只是我这次是怎么了?看这情况该是中毒。”
    “这你就别担心了。总之我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兰重火也不是善罢甘休的脾气,“生平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不把那人扒皮抽筋我就不叫兰重火。不过话说回来,这什么毒啊?怎么我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异常?”
    “就是狄国特有的一种叫做狼毒花的根,经过密传的手段炮制而来,无色无味,药性却很霸道。若非上一次你吃了仙露,这一次一准儿完蛋。”
    “你就是我的贵人。第一次,是你的护身符,救了我一命。这一次,又是你的血配的仙露。我这真是托你的洪福。”
    “可不。”
    “大恩不言谢啊。”
    “别,还是要谢的。”
    兰重火斜眼看他,眼风很媚,又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原本像是对方在心怀不轨,此时,他却反客为主,“那你想我怎么报答呢?”
    白归一与他玩笑,“救命之恩,肯定要以身相许啊。”
    兰重火立刻道,“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
    这下白归一郁闷了,只得改口,“逗你呢。这么认真做什么?”
    兰重火脸上的笑层层褪去,像是潮落,只余空旷萧索的海滩。心中盛满了苦涩,比喝了黄连还让人难受。
    有些事,终于一清二白了。
    有些情,也终于能够义无反顾了。
    这次中毒一事像是一盏灯,终于把兰重火那颗迷途半道上的心给照亮了。
    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即使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如何?对方懂吗?
    还有,他是真的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他,明明心里还挂念着苏星河,自己又岂非不知?
    莫说最大的阻碍是苏星河,两个人的感情自己无法插足。就是没有苏星河,又敢让白归一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么?
    人生中第一次动心,是因为白清零。可是,那种情太虚无缥缈,她于自己像是镜花水月一般遥不可及。所以最后主动退出,到底是因为想要成全夜崇阳,还是不想她被兰氏的诅咒所累?
    更或者,是只动心,未动情吧。
    兰重火知道,如果自己真是爱的不可救药,那是死都不会放手的。
    而这眼下的第二次,恐怕不知不觉间早已经动了情,而且朝着那里走了千里。
    但这一次,阻碍更多。
    刚才,其实他更想说,既然知道我认真,为何你却不认真?既然与苏星河情路不顺,又何苦还强求?
    两个人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于之你,就像沙砾对于蚌。也许有一天,会成为绝世明珠,可是一次又一次,都是切肤之痛。既然如此,为何不换一个人?
    这点,兰重火其实连想一想都是没有几分底气的。更别提说了。
    因为白归一对苏星河的深情,除了自己再无人能懂。白归一因苏星河的心伤,除了自己再无人得见。
    以前,只是感动,只是心疼他。
    现在再看,满满都是苦涩与自怜。他在心疼自己。
    白归一看他突然沉默,有些疑惑,“怎么了?可是身体还难受?”
    说着就伸手要来碰他。
    兰重火在与自己生闷气,又因了情路不顺一事,对他也有几分埋怨,于是胡乱推了一下,气呼呼道,“气儿不顺,别来烦我。”
    不曾想白归一哀叫一声,弓着腰缩成了一团。
    福兮脸色立刻变了,慌得手忙脚乱来扶他。
    兰重火始料未及,脸色变了,下意识去看他,竟然见白归一一脸冷汗,捂住身体一侧,脸色纸一般苍白,咬住嘴唇,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这是?”兰重火看他这样更慌了,“我——我没用力啊。”
    福兮拉过白归一的手看了看。其实也不消他看,只看白归一的反应和指间渗出的血,就知道他是伤口崩裂了。他看着兰重火跺了跺脚,也有几分责备,“公子!你——你——哎呀,怎么还是毛手毛脚的?”
    “他怎么了?”
    福兮欲言又止。
    兰重火又问,“到底怎么了?”
    白归一终于能够说话,“你能不能——先别问——”
    兰重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不该问这个问题。无论什么,都该把眼前这一事料理干净再说。
    于是去看白归一的伤口。
    在身体右侧最下面那根肋骨处,似乎被什么给抓了一道。皮肉外翻,一片恐怖。
    眼下是被人给缝合上了,可是那缝合的手法并不精妙,且伤口崩裂,需要重新处理。
    于是有条不紊吩咐福兮准备麻沸散、入骨针、纱布、止血药等一应物品。
    白归一很快睡了过去。
    兰重火以灵力为天衣线,用入骨针缝合。缝合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于是伸出手指摸了摸伤口之下。然后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里面,竟然少了一根肋骨!
    无论如何,兰重火都无法淡定了。他看着福兮问,“我昏迷的这几天,他到底怎么了?”
    福兮颤颤巍巍看了一眼白归一,没有答话。
    兰重火恼了,“你若不说,以后就不要再回白鹭洲了。”
    福兮这才急了,扑通一声跪下,“公子,您别再逼我了。郡马爷吩咐过了,不能让别人知道此事。”
    “我是别人吗?福兮,我的脾气你是一清二楚的,说得出就做得到。你若是不开口,回去我就让兄长把你逐出师门。”
    “公子——”
    “你放心,他睡着了,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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