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跟安康哥在工棚避避雨，我去看看就回来。”
    林安宁推着霍安康的轮椅进了工棚，正要转身。
    霍安康忽然回过神，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我哥这次会受伤，绝对不会死，一定要找到他！”
    他神色笃定，似乎早就预料到一样。
    没等林安宁说什么，就听外头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
    “通了，通了，打通了……”
    顾不得细想，林安宁把箩筐里的东西都塞进药房空间，飞快朝山上跑过去。
    李红星到了山洞口，发现苏大福和苏大贵正跟人在那说什么，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她缓了一口气，把吃食递过去。
    “大福，大贵，饿了不？吃点垫吧一下，我刚听山洞里打通了？咋样，能过去了吗？”
    江猛狠狠抽了一口烟，没好气道。
    “那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的地儿，咋过去？”
    苏大贵实在是饿极了，接过馒头包子就往嘴里塞，吃完后抹了把嘴。
    “我都说了，那地儿是软的，边爬边往里挖能过去。这雨下个不停，你要等雨停，就算那头的人没淹死，也饿死了……”
    大冷天儿的，山里都是石头，想挖个草根垫肚子都找不到。
    苏大福接过李红星递过来的红糖水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
    “江队长，不说我那妹夫，还有几个小娃子，再等下去怕他们扛不住，要不，让咱们两兄弟打头？”
    “咱们两对这路熟，就算真出啥事，也绝对不怨你。”
    江猛咬了咬牙：“我知道你们担心，不是我不让，实在是太勉强了。”
    “我昨儿个去看过，那堰塞湖已经快满了，万一垮了，人在里头会活活淹死的。”
    “再说，你们两这么大个儿，那洞再咋挖也过不去，除非是个瘦小子还差不多……”
    偏生工程队里没有那号小个子身材，不然，也不用这么为难。
    正说着，一抬眼就见林安宁快步走上来。
    他一怔，手里的烟也顿了顿。
    苏大贵最先回过神，一把推开他。
    “你想都别想，就我去，说定了！”
    他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几步走到林安宁跟前拦住她。
    “这么大雨，你来干啥？”
    “妈应该也来了？你下山跟妈歇会儿去，不出意外明儿个就能见着你那老对象了！”
    林安宁看着苏大贵，咬了咬唇。
    “他比我大哥都小，哪儿老了？”
    “你连轴干了一天一夜了，不累？去边上歇会儿……”
    苏大贵见她神色如常，也没多想，乖乖走到山洞边坐下，接过苏大福手里的红糖水喝了一口。
    林安宁从兜里掏出几颗药丸，递给他们两。
    “这是提神醒脑的，你们吃两颗，待会儿还得莽着干呢！”
    苏大福憨厚笑了笑，接过药一口吞下去。
    “成，待会儿你跟你嫂子赶紧下山。”
    苏大贵拿过药一仰头吞了下去，接着不耐烦挥挥手。
    “行，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林安宁点点头，转身要走，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苏大福和苏大贵吓了一跳，赶紧跑上前。
    “宁妮儿，咋了？”
    李红星赶紧上前蹲下身，作势要背她下山。
    “快，嫂子背你！”
    林安宁摇摇头，皱眉揉了揉额头。
    “应该是这两天太累了，大哥二哥，下山的路太滑了，我跟我嫂子都不好走，你们送我们回去成不？”
    两人看了江猛一眼，江猛挥了挥手。
    “你们去，我这儿没误事儿！”
    “成！”
    苏大福一把扶着李红星，苏大贵蹲下身背着林安宁，大步下了山。
    进了工棚，苏大福把林安宁放下，喘了口气。
    “你就在这儿歇着，我……”
    他想跟苏大福一块上山，可脑袋一阵阵发昏，困意忽然就如山一样袭来。
    “二哥，你先躺会儿！”
    林安宁顺势上前扶着他躺下，接着又把苏大福扶着躺在另一边。
    “嫂子，麻烦你跟妈去打点水烧点热水，待会儿有用！”
    李红星应了一声，跟张凤兰一块去拎水去了。
    看着两人走远，林安宁咬咬唇。
    “大哥，二哥，对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跑上山，找到一筹莫展的江猛。
    “江队长，我去吧！”
    江猛一怔，随即急得跺脚。
    “你去啥去？一个女同志，你知道里头多危险吗？”
    林安宁看了看里头的矿洞，上前一步。
    “我知道，可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我身材大小也合适，而且是医生，遇到突发状况也知道怎么应对。”
    “再拖下去，可就真的晚了……”
    说话的功夫，就听外头传来李明生大喊的声音。
    “队长，怕，怕是撑不住了……”
    江猛死死掐着烟屁股，狠狠皱眉。
    要是堰塞湖垮塌，矿洞立马会被淹没，再想过去就真的只能等雨停了。
    可那会儿，还赶得及救人吗？
    一时间，他陷入两难。
    “江队长？赌赢了，我能救下四条人命，那可是，四条人命啊！”
    林安宁苦苦哀求，江猛回过神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扔了手里的烟屁股。
    “我会让人给你绑上安全绳，如果觉得过不去，你就拉绳子，我立马拉你出来。”
    “好！”
    林安宁一口答应，江猛拿来绳索亲自给她捆上安全绳。
    接着，递给她一个矿灯和小挖锄。
    “林医生，记住，不要逞强！”
    林安宁重重点头，接过东西，匍匐着进了那个小小的矿洞。
    起先洞里还能容她一人顺利通过，可越往里走就越窄。
    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她拿出药房里的氧气瓶带上面罩吸了一口，用小挖锄把泥挖到一边。
    就这样一边挖，一边往里进。
    外头不时还传来江猛的声音。
    “林医生，还撑得住吗？”
    “没问题！”
    随着她越进越深，江猛的声音越来越小。
    咯嘣，小挖锄撬开一块石头时，忽然崩裂。
    飞溅的石头碎片擦过她的脸，一阵剧痛。
    她看着断成两截的小挖锄，咬咬牙扔到一旁。
    再出去拿工具或是绑在绳子上送进来，都太浪费时间了。
    她索性直接用手去挖，一点一点往前挤。
    忽然，听见一声轰隆。
    “林医生，快出……”
    后头的话，被掩埋在洞口之外，林安宁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