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从背后揽住她,她的腰肢被他牢牢的禁锢住,握着钥匙的手微微一颤,却是动弹不得了。
林霰深吸了一口气,嗔怪道:“别闹,我开不了锁了。”
她细软的发丝扫到他的脸颊上,像是有猫咪的小爪轻挠着他的下巴,痒痒的,但他的头却垂得更深了,几乎抵在了她的肩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收拢了力道,只松松地揽着她。
许砚贴在她的耳廓,嗓音微有些低哑,像是浓醇的烈酒:“从现在到明早,我们还有六个小时不到的独处时间。”
林霰抿唇憋笑:“许先生这意思,是不许我睡觉了吗?”
原来许砚这么粘人的。
但她喜欢。
许砚轻扯了一下唇,替她将门推开:“可以睡,我们一起睡。”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林霰早就知道许砚不要脸,但不知道他竟然能没羞没躁到这种地步,不断拉低她的认知下限。
林霰从他的怀抱中慢慢挣开,侧了侧身子,将他拦在了门外。
林霰慵懒地环抱着臂膀,右手轻托着下巴,微眯了眯眸,坚决道:“你,想都不要想。”
许砚微叹了口气,软着声道:“宝宝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睡觉,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睡……”
林霰虽然相信许砚确实没有那种想法,但今夜她还是不能引狼入室。
许砚贯是会得寸进尺的,所以她要适当地收回一寸,不给他丝毫占便宜的机会。
“不行,晚安。”
林霰摇了摇头,将门慢慢拢上。
透过逐渐缩小的门缝,她窥见许砚愣然地站在原地,像是只得不到主人垂怜的、委屈奶狗。
林霰转念一想,他其实也不奶。
眼前的模样大抵是他装出来的,他咬人的时候凶得很,就像咖啡店前那样。
又过了许久,许砚回去了。
林霰躺在沙发上,划开了手机锁屏。
许砚:【晚安。】
过了两秒,许砚发来一张图。
她点开,发现是一只漫画版的小萌狗,和许砚头像的小橘猫是一对cp。
许砚:【宝宝,换这个头像。】
许砚真是一刻都不放弃争取自己的名分。
但萌狗和橘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头,况且没多少人看过这本漫画,因此也不会被人轻易戳穿。
这个名分,她给了。
林霰迅速保存了图片,悄无声息地将原本的头像换成了这张萌狗。
林霰:【换好了。】
许砚:【宝宝,晚安,么么。】
林霰捧着手机,唇边的笑越拉越长,像是熟透了的柿子,几乎是要咧开了。
林霰洗完澡,捧着许砚的置顶消息框,怎么也睡不着了。
起初是很高兴,但乐着乐着,她开始发愁。
如果明天不用去澄江就好了……
为什么偏偏是明天,她不想和许砚分开。
喜愁交加,她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线。
她一面想着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到来,但又想着明天可以快点到来。
她希望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年少时小心翼翼的喜欢,终于在这一日,
成了双向奔赴的欢喜。
——
林霰是被闹钟铃音唤醒的。
昨晚睡着得太突然,她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手机就落在她身侧的枕上,她下意识地解开锁屏,电量微弱游丝。
许砚:【宝宝,早安。】
许砚:【睡醒了吗?开下门,有早餐。】
林霰揉了揉眼睛,边往洗漱台走边回消息。
【刚醒,我先洗漱,你等我一会儿。】
按理说,她只睡了六个小时不到,眼皮有些浮肿,状态应该是不佳的。
但她昨夜睡得很安稳,高质量的睡眠让她的状态提升了不少,颊边还泛着几缕红晕。
她很久没有这样松弛过了。
想到许砚还在等她,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却在开门的那一瞬装作不紧不慢的样子。
林霰微微地笑着:“早啊,许砚。”
下一瞬,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上妆,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
她的心也挺大的——
确立关系的第一天,她就在他面前猝不及防地裸颜出镜。
林霰讪讪地拽着门,想把它重新关上。
“那个、我先化个妆,然后我们再吃早饭。”
许砚握住了她的手腕,将门往外拉了几分。
“宝宝,高中的时候我就见过你素颜了。”
许砚顿了顿,继续道:“高中时我就喜欢,现在也一样。”
林霰的脸颊更红了,红晕自她的脸颊一路泛至耳根,连着耳廓一片的潮红。
“那、进来吃早饭吧。”她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身走向了屋内。
许砚紧跟在后面,而后将手中装在早餐的塑料盒轻放在了餐桌上。
品种倒是很丰富,蒸蛋、全麦面包、玉米、小米粥、酸奶、黑咖啡……
林霰注意到许砚带来的酸奶是无糖的,无脂肪的低卡型,不会产生太多热量。
至于黑咖啡,可以帮她消除水肿,促进身体的代谢。
看来找个医生做男朋友,确实是有优势的。
毕竟他能从更专业的角度,指导她的饮食结构。
只是,他为什么又给她准备了小米粥?
林霰盯着眼前满满一大碗的小米粥,微蹙了蹙眉。
虽然这粥黄灿透亮,炖得浓稠滚热,蒸腾的热气中还散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但她确实不爱喝。
林霰撇了撇嘴,推开粥碗:“我不爱喝。”
“嗯……?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三中的校门口,你三下两下就吸完了半碗小米粥。”
林霰沉默了。
搞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事让他误会她喜欢喝小米粥的。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喝得快不是因为喜欢喝,而是因为快迟到了?”
那天是她第一次去三中报道,为了敷衍林澄才会在门口紧赶慢赶地喝小米粥。
不过许砚的记性确实挺好的,这么久远的细节都还能记得。
许砚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宝宝,你以前真是个乖学生。”
林霰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
“不是我太乖,是你太坏了,许砚。”
也不知是谁,每逢语文早读都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逃早读,一点都不让语文课代表省心。
最气人的是,这个不爱早读的“坏学生”成绩却丝毫没落下,让人望尘莫及。
许砚挑了挑眉,身子前倾,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颊。
“我这么坏,你喜欢吗,乖宝宝?”
他的力道很轻,大约是怕弄疼了她。
但他却也不松开,就这样僵持着,等她示弱。
林霰泄了气,终是软了下来。
“我喜欢,喜欢还不行吗?许砚,快松开!”
许砚的手慢慢松开,而后在她的头上轻敲了一下:“答案又错了。你叫我什么?”
林霰可不比许砚厚脸皮,没确立关系的时候就敢“霰霰、霰霰”地叫着。
如今要让她忽然改口,还有些不习惯。
过了半晌,林霰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阿砚?”
许砚笑了,眸中深镌的笑意渐渐散开,恍若生晕了的月色,清辉无际。
“霰霰,我喜欢你这样唤我。”
只是改个称呼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
若他喜欢,她以后都这样唤他。
林霰喝了口黑咖,道:“澄江的戏份大约需要半个月,我很快就会回来。”
澄江的戏份并不多,如果进度快的话,应该还能赶上许砚的生日。
林霰想,她已经错过了他许多次的生日,那么以后他的每个生日,她都要陪他过。
许砚替她吹了吹玉米上浮着的热气,眸光却黯淡了下来:“半个月,好久的。”
“书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个月不见,我觉得我们隔了三辈子。”
林霰哭笑不得,诗经是这样用的吗?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许砚还是有点墨水的,至少现在都会化用诗经里的句子了。
林霰安慰他:“不是可以线上聊天吗?”
其实许砚在省医的工作也挺忙的,她白天也要拍戏,但是晚上各自收工之后也可以打视频聊天。
好不容易哄好了许砚,林霰光速化完了一个淡妆,依依不舍地同他作别。
半个月,其实她也觉得好长。
与许砚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于她而言就像是光在宇宙真空中沿直线经过一年时间所产生的距离。
从天文学的角度来说,这个长度,
叫做一光年。
——
许砚脱掉了白大褂,背着包往院外走去。
值班的护士冲许砚打了个招呼:“许医生,你这周又上白班啊?晚上该不会是要去约会吧……?”
说来也奇怪,许医生从前都是上夜班的,就算没有他的排班他都会主动留守急诊。
现今,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许医生到点就准时下班。
许砚淡淡地嗯了一声,回了句:“拜拜。”
刚出院门,许砚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置顶聊天框。
【宝宝,收工了没?现在就想见到你。】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没有动静。
许砚先是以为断网了,重启手机再点进去,发现还是没有消息。
过了一会儿,许砚又使劲晃了晃手机,怀疑是绿泡泡软件崩溃了。
许砚郁闷地靠在车座上,心如死灰。
良久后,屏幕终于亮了一下。
林霰:【对不起宝宝,今天临时通知要补拍一场大夜戏……】
许砚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而后,将手机重重地丢到了副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