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晚餐
    “这是我前两年购置的公寓，一年前刚装修好。”
    顾怀若拿出钥匙，开了门，在玄关处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放在地面。
    “昨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抽空买的。”
    盛澜清换好拖鞋，好奇地走进屋内张望，入目便见暖色调的木质的家具。
    沙发上放了几个软塌塌的靠枕，看着就很舒适。
    温柔熨帖，是顾怀若一贯的风格。
    “你会喜欢这样的布置吗？”
    顾怀若束好围裙，在厨房里放下菜，从冰箱里拿了一壶果汁，给盛澜清倒好。
    “先坐下休息。”
    他笑着阻止了她想上前帮忙的动作，柔声说道：“你已经很累了。”
    盛澜清顺从地点了点头，弯了弯眼：“很漂亮，怀若哥住得舒适就好。”
    这样明朗轻快的风格，她从来都不喜欢，半点都不合她的心境。
    只是没必要说出来，让顾怀若扫兴。
    两个小时后，顾怀若端了四菜一汤过来。
    “怀若哥，你怎么做了这么多？我们才两个人，吃不完的。”
    盛澜清快步过去帮忙，添好米饭，放在早就铺好的米黄花边桌垫上。
    “玉米排骨汤，芦笋炒牛肉，荷塘小炒，番茄龙利鱼，还有虾仁蒸蛋……”
    盛澜清用筷子点了点，故作惊叹道：“哇，你简直可以去五星级酒店兼职当大厨了！”
    顾怀若沉默了片刻，罕见地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用公筷给她夹了菜。
    鲜嫩的虾仁、青翠的莴笋片，跟亮晶晶的米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看便有食欲。
    顾怀若放下筷子，注视盛澜清吃了小半碗米饭，才郑重地开口：“澜清，我看见电视里播放了你的采访记录。有关于你的择偶标准……”
    盛澜清顿时没了吃饭的滋味，收回了要夹菜的手。
    她听安暖讲了采访直播的事，心里没什么感觉。
    倒是安暖义愤填膺地捏紧了拳头，不住地唾骂山河娱乐赚了黑心钱，一定会有报应云云。
    还特意注册了微博，跟那些恶意咒骂她的人大战了三百回合。
    现在女性大多独立了，观念也与时俱进，并不都是恶语的评论，还有觉得她可爱的小天使。
    只是被熟悉的人提起这件事，盛澜清还是有一丝丝的羞耻和社死。
    “怀若哥，你听我解释。”
    盛澜清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别把那些放在心里，都是我随便乱说的。尤其是，别再跟顾老师提了。”
    他老人家再开放，也经不住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气。
    尤其顾师母是那个时代典型的贤妻良母，同顾老师夫唱妇随、天作之合。
    顾怀若会错了意，如临大敌的眉头略松了松，笑着说道：“我知道的。如果他偶然看见，我就说是别人恶意的剪辑，这样不会影响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形象一点都不重要。
    她本来，也不是长辈眼里的乖孩子。
    盛澜清百无聊赖地戳了戳米饭，将最后一丁点儿吃掉。
    一抬眼，便见顾怀若碗里一粒未动的米饭。
    她有些错愕，随口开起了玩笑“怀若哥，你这样不吃饭，会让我误会你在饭菜里下了毒。”
    “澜清，我有话要对你说，所以有些紧张。”
    顾怀若认真地注视她，继续说道：“你今天提起，你喜欢貌美的贤惠夫婿，我觉得我挺符合的。”
    盛澜清惊诧地望着他，如若不是顾怀若那过分认真的神情。
    她都要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向来奉行谦虚美德的顾怀若，头一回这样夸奖自己。
    这样举世罕见的场面，真应该录下来，发给顾老师看看。
    “怀若哥是很符合啊，想必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孩子追求你吧？”
    盛澜清笑起来，目光澄澈大方，丝毫没有羞涩感。
    顾怀若的眼神微微暗淡，还是决定要把话说出来。
    “那我想追求你，可以吗？澜清。”
    出于对顾老师的感激，盛澜清没有像过去那样，对不感兴趣的追求者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不希望过年的时候，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尽管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怀若哥，我们之间太熟悉了。”
    盛澜清尽量委婉地说道：“你是学心理学专业的，应该知道太熟悉的两个人之间，很难发生爱情。”
    顾怀若垂下眼，勉强维持住温柔的神情，轻声说道：“澜清，我只是想换个身份。成为你的追求者，不可以吗？”
    喜欢是单方面的，但很容易让无感一方产生困扰。
    再坚持下去的话，其实就不礼貌了，会变成纠缠。
    只是她没资格拒绝。
    “可以。”
    盛澜清沉静如水，压抑住内心慢慢溢出的那一点躁意。
    “只要你不介意，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喜欢你。”
    她随即补充道：“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单纯的顾怀若，还是很讨喜的，邻居家的孩子。”
    “为什么是邻居家的？”
    顾怀若品味她这句话，没悟出什么深意。
    盛澜清站起身，跟他一同将桌面的餐盘收拾好。
    直到将用过的盘子放进洗碗机里，她才笑着说道：“别人家的孩子啊，温柔、天才的学霸哥哥，家境优渥，很难不让人羡慕。”
    “没什么好羡慕的。”
    顾怀若见她愣住，又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有的一切，都可以同你分享，包括我的家人。”
    “谢谢你。”
    她很客套地感谢，从沙发上拿起包，拎起外套穿好，在玄关处换了鞋，很轻松地对他笑。
    “怀若哥，谢谢你。不用送我了，你今天很累，先好好休息吧。”
    盛澜清忽然发现了顾怀若跟席玉的区别。
    如果是席玉，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麻烦他，一定要他送她回家。
    即便他有工作要忙，她都能不占理地刺他几句，故意惹他生气。
    原来她这么过分。
    “妈。”
    盛澜清走后，顾怀若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往家里拨通了电话。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呀，你这孩子。”
    吴兰笑骂了一句，忍不住关心道：“别是你在那边，出了什么差错吧？我就说了，别去外地，在家里多好，你就是不听……”
    “没有的事，是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顾怀若继续说道：“她就是盛澜清，我很喜欢她，目前正在追求。您会支持我的，对吗？”
    电话对面，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接着是一阵窸窣作响。
    顾老师接起了电话，长叹一声：“唉，我为什么坚持让你在国外读完博再回来，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