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男人这样说，白轻墨的眼睛竟不自觉地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妈说你人品贵重。”白轻墨没来由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沈临书听到后好像也愣了，然后轻轻地笑了一下说：“伯母真是善良。”
    “是沈老师伪装的好。”白轻墨心口的那股难过好像因为沈临书的某句话变得微弱起来，语气中都带着调侃。
    开车的沈临书没有理会女孩的话，只是偷偷地向后瞟了两眼，然后嘴角的笑意变得更为放松。
    白轻墨开始有些困了，在车里睡了两个小时左右，被沈临书叫醒。
    此时外面的风更加冷得刺骨。沈临书在下车后将外套脱下披在女孩的身上，白轻则墨揉了揉眼睛，看着单穿一件羊毛衫的沈临书，有点迷迷糊糊地说：“你不冷吗？
    “一会就不冷了。”
    岐梧市的鹊翎西区有一处饭店名为，山海全宴。白天吃饭，晚上吃人。24小时的长明灯在饭店的地下一层从未灭过。据说这饭店的名字是岐梧市的一位大人物起的。
    沈临书手指冰凉，紧紧地拉着白轻墨的胳膊。他之前打破饭店的大门，站在漆黑的大厅里，周围有着七八个保安模样的人。
    忽然，他松开了拉着白轻墨的手，又将右手的砖头递给她道：“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跟荀风都学会了什么。”
    白轻墨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沈临书。
    沈临书轻笑，逆着月光，她在那双金丝框下的眼睛里看出一股狡黠，尤其是眼尾处的那一点褶皱的延伸，活像一只成精的狐狸。白轻墨掂量了下砖头的分量，突然一个转身向最近的一位保安脑袋砸去。
    沈临书向后退了几步，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暴力砖头女孩大战壮汉电棍保安们。
    白轻墨确实学到了几分本事，只是厚重的外套让她身体的灵活度下降了不少。但也是因为这厚重的外套，让她在被电棍扫过时并未受到太严重的伤。
    这场架打了五分钟也没分出个胜负。白轻墨累的不行，就要找沈临书求助，大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二楼的围栏边上出现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身花团锦簇的旗袍，头上戴了一个异常夸张的蝴蝶形状发卡，发卡又将全部头发盘成一个髻，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一般，活色生香。
    灯光亮起时，白轻墨和保安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了手。白轻墨气喘吁吁地来到沈临书身边，丢下手上的砖头，在沈临书浅色的羊毛衫上擦了擦。
    沈临书对白轻墨这一微不足道地报复行为显得宽宏大量。他抬头看向二楼，露出个友好的微笑。
    二楼的女人也在打量沈临书。片刻后说：“报上你的名字。”
    沈临书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来找人。市局刑侦队队长陆重山，和他的同事。”
    女人没有说话，摆摆手，让那些保安尽数退了出去。
    “警官们都在包间里喝茶，不知道先生和小姐是哪方朋友？河西还是河东？”
    沈临书说：“山海全宴，不分西东。既然不肯带人出来，那就带我们进去吧。”
    那女人点头，而后从大厅的角落处又走出来了一位装扮相同的女人，她低眉浅笑，优雅地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临书重新拉起白轻墨的胳膊。跟着新出现的女人向大厅深处走去。
    白轻墨觉得，自己一直在这处饭店的走廊里走，四周都是一样雕窗，一扇一扇地路过，却不见门。走的时间长了，她开始有些不记得路。如果不是前面有人引路，如果不是沈临书一直拉着她，她可能连该往前走还是往后走都不确定。
    沈临书似是看出白轻墨的紧张，他温声道：“别怕，障眼法。”
    不知过去多久，引路的女人在走廊的尽头推开一道门，里面人声鼎沸，恍若来到另一个世界。
    女人躬身，行了一礼。友好地说：“两位客人请，你们的朋友在二楼。”
    随后，她又转过身向前引路。
    白轻墨被沈临书拉着走，目光停留在这片空间的中央处。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中间有一个喷泉，喷泉的中间有一个玻璃笼子，里面有三个女人头戴猫耳，模仿着猫的姿态耳鬓厮磨，翩翩起舞，她们的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时而抚摸，时而轻咬，尽显风情。
    平台上是一些模特在表演，有男有女。这些人无不眼神挑逗，身姿妖娆。尤其是在周围一圈显示器的放大下，看得人是面红耳赤，丝毫不知道德廉耻为何物。
    沈临书看到白轻墨的模样有些窘迫，他道：“所以我说，不让你来的。”
    白轻墨被沈临书的突然开口吓了一跳。不知为何脸颊通红，她说：“我妈要是知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肯定打死你。”
    沈临书倒是无所谓，他说：“你也不小了，出来见见世面也好。”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白轻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沈临书道：“这种生意从古至今一直存在。古时合法的时候，这里唤作女闾。后来不合法的时候，这样的场子被人称作花场。现在时代变了，这里又有了另一个称呼，山海宴。”
    白轻墨撇了撇嘴，说道：“这真是把自己的龌龊形容的越来越高大上了。”
    沈临书为这句感慨点头。
    这时，引路的女人停下脚步。她又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您二位的朋友在里面。“
    沈临书站在门前，没有进去。
    白轻墨则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沈临书有点犹豫，他怕里面会出现什么少儿不宜的情景。虽然他不介意让白轻墨了解这里，但还是有点介意真的让她看到什么。
    白轻墨戳了戳沈临书的胳膊，说：“要不，我在门口等你？”
    沈临书不太放心，他道：“没事。我们应该相信人民警察的定力。”
    虽然沈临书这么说，但猜到什么的白轻墨还是轻轻闭起了眼睛，贴在沈临书身后，跟了进去。
    房间隔音很好，如果把门关上，外面的一切熙攘都会烟消云散。白轻墨不敢睁眼，一直到沈临书拍了拍她的胳膊，这才把眼睛睁开。